一毛身形未动,便被一旁的蛇叔制止,蛇叔传音道:“来人武功不凡,虽说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也不会差到哪去。而且他带来的人里面,至少还有两个达到高级武者境界的人物,加上那个于弘志,我们今趟已无胜算。”
一毛尊者瞧了瞧李庆环身后的李庆承和另外一个魁梧老者,见蛇叔所说没错冷静下来,便缓缓点了点头,收回外放真气,膨胀的身体恢复了原样。
他两支金属圈套相击拍掌,金铁声中,哈哈大笑道:“李老族长果然有两下子,看来你等如今已然占了上风,我们金面尊者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如果查出宝藏的确落入你们李家,改日我杀无赦众尊者定会再来拜访!”
说完,一毛和蛇叔对视一眼,两人纵身而起,如飞鸟入林,转眼间便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奢寅见杀无赦的人都走了,对方又援兵不断,仅靠自己这点人,今日也绝无得手的可能,郁闷之下,仰天怒吼一声,招呼安效良和手下,转身便待离开。
“呔!你等凶徒杀戮我李氏族人数十条人命,想就这样走吗?!”
大喝声响起,李守环身后掠出一道黄色身影,他身在半空,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声嗡嗡响起,五点寒星带着厉啸声,破空向奢寅众人射去。
奢寅听到箭啸之声,心中一惊,回身双钺脱手飞出,迎空劈落两支凌厉的长箭,短钺反弹而回,被他稳稳抓在手中。他感觉钺身收箭枝大力震荡,仍微微颤动,可见那弓箭之力何等强悍。
安效良同时长刀急劈,也将一支凌厉的长箭斩落,手臂感到微微发麻。
而樊龙见利箭射到,大喝一声,虎尾鞭抽击在箭枝之上,大力传来,震得他虎口欲裂,虎尾鞭都差点把握不住。而那箭枝只是被他抽得稍稍偏离了一些方向,并未击落,顺势命中了一个青衣人的手臂。箭枝巨力撕扯之下,那人的手臂竟被生生扯断,和箭枝一起飞出几丈开外,弓箭之力方尽,插入泥土之中。
剩下两支长箭则势不可挡地从两个青衣人身后穿背而过,这两人也算是奢、安手下有数的高手,竟然来不及反应便毙命当场。
电光石火间,奢寅和安效良手下二死一伤,这一弓五箭之技震惊当场,整个族长府门口鸦雀无声,唯闻那个断臂的青衣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疯虎”奢寅见手下转眼间二死一伤,虬髯抖动,暴怒喝道:“你等要找死不成,奢爷今日便成全你们!”
他拎着双钺便要纵身杀回,却被安效良一把拉住了胳膊,轻声道:“奢寅老弟,万勿冲动,敌人现在势大,高手众多,此恨还是容后再报吧!”
安效良乃安崇明的侄儿,武功非凡,奢寅虽狂妄暴虐,但对他的话还是能听得进去的。思索片刻,他呼吸逐渐平稳,虎目中的凶光在那张弓老者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安效良则招呼剩余的青衣人,带着断臂的手下,随奢寅匆匆离去。
那张弓射箭的黄袍老者还待继续搭箭,却被李庆环喝止道:“庆缺,奢、安势力庞大,不是我永安里李氏所能对抗的,切勿逼之过甚!”
这黄袍之人身材雄伟,浓眉铁面,乃李氏宗族二长老李庆缺,为人正直豪爽,性如烈火,几十年时间将李氏秘传的“铁臂弓”修炼至化境,一张强弓可同时发出五箭,威力无比,其武功在宗族里堪称第一高手,就连族长李庆环的“夏人刀法”都略逊他一筹。
他乃李庆环的同胞亲弟,对乃兄的话向来言听计从,见大哥发话了,虽心有不甘,仍依言悻悻收起了铁臂强弓。
强敌既退,高杰便将于弘志和陈大可等人做了介绍,众人正寒暄着,李庆环带着李庆承、李庆缺两位长老来到他们面前,抱拳拱手道:“多谢几位大侠仗义相助,我永安里李氏无以为报!”
陈大可为人耿直,快意恩仇,见这个李氏宗族族长因敌人背后势力庞大,怕因祸及身,眼睁睁放走奢、安的杀害族人的凶徒离开,心里颇不以为然,只是象征性抱了抱拳敷衍了事。
高杰武功低微,自然不能算是大侠,也自觉没有资格跟李庆环拱手,就只是负手看着。于弘志憨直,既领命护卫高杰,便紧跟在高杰身后,高杰没回礼,他也只是紧紧抓着他那根碗口粗的大铁棍,没做反应。
谢军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含笑回礼道:“我等只是为了我家小公子方才出手,族长之谢,愧不敢当!”
李庆环阅历丰富,闻听此言,见谢军等人都下意识地护卫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布衣少年,心思一动,连忙对高杰也拱手道:“多谢公子对我李家的相助之恩,敢问尊姓大名,容李某日后报答!”
高杰没想到这李庆环还真把自己也当成了个人物,勉强一笑,连忙回礼道:“小子高杰,乃敞梁湾一布衣猎户,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谈得上出手相助。老族长谬赞了!”
在场所有李氏族人都对这个高杰心生疑惑,实在不明白小猎户到底是什么来路,不但有高手护卫,还劳动宗族族长对其施礼示好。
李庆环没有探出高杰的底细,也不再纠结,便安排族人收拾残局,处理后事。
今日李继迁寨损失惨重,弟子伤亡大半,剩余仅三十余人,李鸿明等悲痛欲绝,茫然无措,自觉前途黯淡,灰心丧气。
李守环则温言安抚众人,并做出了一个让李鸿明这些旁系子弟欣喜莫名的决定,允许剩余的李继迁寨李氏家族族人回归宗族怀抱,为防止敌人再犯,即日起全体搬迁到米脂县城。
于是李鸿明等人悲喜交加地开始了家族搬迁事宜。
李守忠也奉命一同回归宗族,这是他一生的心愿,心里自然也激动不已。
李鸿基和李过当然也要跟着他爹前往米脂县城了,李庆环虽力邀高杰等人一同前往宗族,但高杰得到师父净空师太传音吩咐,婉言拒绝了李庆环的邀请,决定暂时留在李继迁寨中。
李守忠为了自己的儿孙,大方了一回,让高杰他们继续住在自己买下的院子里,不必再去另寻住处,高杰也没有推脱,称谢答应下来。
三小自幼相伴长大,第一次要分开了,在李家大堂内,李鸿基和李过都哭了个稀里哗啦,甚是不舍。
高杰也伤感不已,表面却仍带着微笑道:“你们俩哭得跟我死了似的,好不好?!咱们又不是从此不再见面了,我只要有空就会前去找你们的。记住,勤奋练武,绝不可懈怠,咱们今后还要一起笑傲江湖呢!”
李过止住哭泣,连连点头道:“高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李鸿基却还是抱着高杰不放手,边哭边道:“你不在,我们在宗族里绝对会无聊至极,呜呜,你干嘛不和我们一起去啊,我不要和你分开!”
高杰闻言一把推开李鸿基,故作惊慌失措状道:“去你的,胖子,什么不要和我分开?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靠!虽然我高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却是个正二八经的男子汉,别想像那个小妮子一样把我当娘们!”
李鸿基泪犹在流,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嚷道:“死高子,我舍不得你罢了,即便看上母猪,也休想我爱上你!”
三小顿时有哭又笑,闹成一团,离别之悲稍减。
这时就听门口传来“噗哧”一声低笑,接着有人温柔道:“高杰,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三小愕然望去,就见一个小姑娘身着绿色长裙,俏生生地依在门框上,美目有些红红的看着高杰,显然先前刚刚哭泣过,却不是李姬娜是谁。
李过眼睛一亮,擂了高杰一拳道:“好啊,高子,你啥时候和我家姬娜妹子勾搭上了?!”
李姬娜闻言,轻啐了一声,俏脸瞬间遍布红霞,她一跺脚,便向外跑去,只留下一句话:“高杰你出不出来?!”
高杰愕然,随即嘿嘿笑道:“唉!谁叫我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其实长得帅也是一种烦恼!”
李过和李鸿基一起冲他怒吼道:“滚犊子!”
高杰狼狈逃出院子,远远望见李姬娜绿色的身影娉婷渺渺,慢慢向一处树林而去,他心如鹿撞,加快了脚步,跟着她而去。
寨子西北有个方圆两里的树林,桦柏林立,落叶满地。此时秋高气爽,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驳驳洒在林间,环境幽深静谧。
林间有条涓涓小溪穿林而过,李姬娜便静静地坐在溪间一块黑色圆石之上,她除下了绿色绣花布鞋,白生生的小脚拨弄着清沥的溪水,楚楚动人。
今天的李姬娜完全换了个装扮,再不是以往高杰所见到的女汉子的装束,此时身着绿色束腰长裙,秀发披肩洒下,完全是个娇羞女儿家的打扮。在明媚的秋阳下,她俏脸带着淡淡的红晕,美目晶莹剔透,整个人犹如含羞的仙子一般,娇美无双。
美景美人当前,高杰直觉口干舌燥,站在小溪边,有些紧张到不知所措。
李姬娜美目流转,瞟了高杰一眼,轻轻道:“你傻了吗?过来坐吧!”
这一句轻声软语让高杰浑身发酥,额头冒汗,依言如行尸走肉一般过去坐在了李姬娜的身边。
等高杰坐下,李姬娜两颊更红,双足在溪中轻巧划动,半晌默然不语。
高杰也感觉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两辈子都未经历过这种旖旎暧昧的情景,只好无助地盯着溪中洁白完美的一双小脚,像个傻子一般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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