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
养心殿内。
临近正午时分,慕容云歌半躺在龙榻上,手拿着一份奏折细细看着。
虽说大周王朝上上下下一片安宁,但京城朝堂上可从来没有太平过。
党派之争。
利益之争。
权力之争。
几乎每日都会上演。
而让慕容云歌当下最为犯愁的一件事,却是半月之前,建威大将军蒋丞于朝堂之上,请求慕容云歌赐婚的事。
而赐婚的对象,正是他的大儿子蒋威和当今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
慕容云歌当年能安稳坐上皇位,助力最大的便是当时身为禁军统领的蒋丞。
慕容云歌登基称帝之后,蒋丞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朝堂中武官为首的人物,并且备受皇恩。
甚至在私底下,蒋丞会直接称呼慕容云歌一声‘皇姐’。
外人只当这是慕容云歌的恩宠,但谁也不知道这是慕容云歌的无奈之举。
镇北王刘璋在北塞州和登州两地拥兵自重,边疆长城上陈兵二十万,并且那里的人只认镇北王旗,而不认皇旗。
而朝廷之上,唯一有能力能与之相抗的只有武榜第四的蒋丞。
如果不让两人一外一内相互掣肘,那这皇位又如何坐的安稳?
可蒋丞膝下二子,大儿子蒋威是个足足有两百斤的大胖子,虽然实力达到了七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二儿子蒋武,更是暴虐凶残,喜好娈童的变态。
慕容双双是慕容云歌的掌上明珠,她怎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堆。
蒋丞一提此事,与此对立面的文官党派也是立马谏言,说公主身份尊贵,驸马人选应当慎重挑选,并且各自举荐人选,当然他们举荐的也都是与之关系相近的人。
此事一吵就是大半个月,远在北塞州的镇北王听闻消息,甚至也送信而来,想让在京的世子殿下也参与此次驸马征选。
慕容云歌深知其用意,一旦慕容双双嫁给世子刘琼,那世子刘琼绝对会借此事回家省亲,旧朝以孝治天下,新朝依然保留,届时,慕容云歌也找不到借口拒绝。
一旦让世子刘琼离开京城,那么他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慕容云歌知道此事拖得过初一,也拖不过十五,毕竟想出一个妥善之策,但思考这么久,她还是没想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她放下奏折,一脸愁容。
虽说慕容云歌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但久在深宫保养得当,便是现在也依旧风韵犹存。
养心殿外。
慕容双双大步跑了过来。
宫殿门口,刚调任在此听候差遣的年轻宫女连忙行礼道:“公主殿下,陛下正在里面批阅奏折,陛下吩咐过的,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扰。”
慕容双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一个在慕容云歌身边呆了多年的老宫女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拽开了她,陪着笑容道:“她不懂规矩,公主殿下请见谅。”
慕容双双娇哼了一声,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年轻宫女一脸委屈道:“陛下确实说过不能让人进去打扰啊。”
老宫女教训道:“公主殿下是个例外!”
慕容双双确实是个例外。
慕容云歌膝下二子一女,只有慕容双双改姓慕容,而且整个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人称呼慕容云歌为母后,这便是天底下最大的例外。
“母后,母后。”
听到慕容双双的声音,慕容云歌便顺手将那些推荐驸马人选的奏折一一盖上,随后露出笑容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
“何事?”
慕容双双将手中一本书搁在桌子上,她道:“最近后宫的几位娘娘全在看这本民间小说,看完之后,甚至不惜派人出宫购买下册,母后,你也看看。”
慕容云歌顺手拿起面前的小说,随口笑了句:“她们倒是清闲。”
慕容双双故意没有提醒书上的重点。
慕容云歌随便翻了两页,又很快合上道:“一本风花雪月的小说而已,这就是你说的‘了不得的事’?”
慕容双双忙道:“母后,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这本书的作者啊。”
慕容云歌这才看向封面,看到右下角的那个名字时,他眸子也微眯了起来,嘴里呢喃道:“莫惊春?”
慕容双双直接道:“就是太安城上那个无礼的家伙!”
去年秋巡,在太安城被莫惊春调戏之后,慕容双双就一直记着他,本来都快忘了,但看到这书上的名字,却让她立马又想起来了。
“那个混蛋,要是再让我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慕容云歌回想了一下去年的事,他嘴里喃喃道:“难道之前是装出来的?”
“母后,什么装出来的啊?”
“这本小说能传入京城,足以说明写书之人的文笔精妙,如果真是莫无道之子写出来的,当初在城楼上他怎会说出那种狂妄之言?只有一种可能……他当初是装出来的。”
慕容双双不解道:“可他为什么要装啊?”
慕容云歌嘴角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她自嘲笑道:“朕那时竟然被他骗过了,呵,不简单呐。”
“母后,也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
慕容云歌放下《红楼》,大声道:“来人!”
一位并不是宫女打扮的女子片刻间就出现在了宫殿内,慕容云歌将《红楼》扔个她,吩咐道:“去查一下这本书,我要知道有关这个作者的一切。”
“遵命!”那女子匆匆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母女二人眼前。
慕容双双想了想,嘟囔道:“肯定是同名同姓,我不信他那样的人能写出《红楼》。”
“是不是误会,几天后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有意思了。”
慕容双双道:“那以后岂不是还要防着太安城?”
慕容云歌道:“真是如此,朕自有一石二鸟的谋划。”
慕容双双对这些计谋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见桌上堆着厚厚一层奏折,很快便又走了。
慕容云歌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失道:“只是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代价却是……”
……
远在宁州的莫惊春猛地打了个哈啾,他揉了揉鼻子,问道旁边的陈诗语:“你是不是又在想我。”
“我明天不来找你了,你整天不正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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