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第206章：永生之谜

    书房中此时没有人，墙壁边沿与门框上，一行行金灿灿的符文正在缓慢流动。

    咒刃属于比较全才的人。

    这种人什么都不相信，因此自己学会了种种手段，这种防止窥探的手段也能够在许多时候派上用场。

    不过此事过于重大。

    格温不得不警惕行事。

    桌后的格温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桌底的黑暗如墨汁般蔓延出来，攀在符文上面，大量怪谈源力覆盖在符文上面，剥夺了源力的链接，一双双眼睛从那些符文中冒出来，然后合上。

    控制权就已经全部被攥取了。

    他面上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被魔力驱动着的源力覆盖在墙壁上，怪谈的力量将这里封锁住，保证了连猫灯都无法随便进入。

    咚咚咚——

    声音响起。

    门口慢慢变成一种褐色的透明。猫瓦罗正在外面，用尾巴敲门，爪子揉了揉肚子。

    “请进。”

    格温做了个手势。

    大门往内一缩。

    “喵嗷！”

    胖猫灯走进来，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副笑容：“猫卡卡让不少猫来找猫，喵嗷，现在，猫来了，听说你有事情要问猫？“

    这些猫灯彼此之间掩护，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格温握了一下手，大门关起来，并封锁起来。

    他特地观察着猫灯，发现猫瓦罗的胡须颤动频率比平时高三到四倍……看来再怎么厉害的猫灯，也是容易害怕的…

    “你们可真严谨。”

    “喵嗷，猫确实是出了趟门嘛，喵嗷。”猫瓦罗装傻。

    这个圆滚滚毛茸茸的生物靠了过来，熟练的将书架挪开一点，并从格温都不知道的储藏箱里面一爪子摸出了一瓶酒与两个木桶杯，“喝点？”

    有求于猫灯的时候，格温算是相当相当的好说话。

    点点头：“来点吧。”

    粗犷的酒桶杯，黑夜一样的氛围，与暖暖燃烧的壁炉——这几乎是一种心理暗示，让人有种夜晚在壁炉前慢慢谈话的心理暗示。舒适，温暖，且亲近，怪不得没有生物讨厌猫灯，这些猫灯生物虽然有时候很烦，但是在这种交际上面发挥出来的能力十分之强。

    格温抿了口小麦果汁，“我见到了永生者的爪牙了。”

    猫瓦罗盯着她，过了两秒才颤动着猫胡须说道，“猫知道，不过你没说他叫什么？”

    “珊瑚。”格温说，悄悄打量着猫灯，发现这猫把眼睛闭上了。

    下一刻，他又惊奇地发现……

    猫灯不想让你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的时候，你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们的脸上毛茸茸的，如果不是通过眼睛与胡须的抖动频率来知道她们的情感与想法的话，简直就是毫无破绽！

    “喵嗷嗷，如果猫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个源力上的超脱者，就是跨越了源力极限的人，一个跨越了乌托邦界限的男人。猫与这个人不熟，连帮忙都是看在你的份上帮忙的……喵嗷。”

    猫瓦罗睁开眼睛，“你是想要问什么呢？如果你想要了解永生者的话，猫可以帮你找个熟识的猫灯来……”

    狡猾的猫灯。

    格温想问的事情与这些永生者们无关。

    而且，猫卡卡都已经找到了猫瓦罗了……

    格温点点头。

    “穿越者，你们猫灯作为辅助魔女对这个世界进行调控与监视的种族，一定有一个穿越者名单。”

    他放下酒杯。

    “不要说什么平行世界之类的鬼话了，你我都知道，我不是乌托邦的平行世界中来的人。”

    格温被骗过一次，或者说，被猫灯糊弄过一次。猫灯说过‘在乌托邦，穿越者很常见’，但这个前提，格温最近忽然悟到了‘什么叫做穿越者常见？妈的，这些猫灯怕不是用平行世界穿越者这个说辞来糊弄我！’，很显然，他被糊弄了。

    “现在，你必须要告诉我，这个名单上面有谁，这个名单为何…与乌托邦有着紧密的联系，以至于你们猫灯都不说真话了。”

    “喵嗷！猫们说的一直是真话！”

    “有保留的真话，就是最恶毒的匕首！”

    格温瞪着猫瓦罗。

    看的这猫有点紧张不安，与有点愧疚后，才放松表情，说出自己真正想要的：“…如果名单不方便的话，你总归要让我知道，永生者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宽宏大量吧？我很不安，就像是在我没有本事获得一个头衔时，人人都在用这个头衔与我对话。我很不安，你不是说你与我是朋友么？”

    一见格温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猫瓦罗也有点小急，猫尾巴甩来甩去，将椅子扫的发出声响。

    猫灯是种看似吃硬不吃软，你一硬气她们立马化身为猫界带清，你要的她们都给。

    但实际上，她们其实是种与魔女完全相同的吃软不吃硬的生物！你对她们硬着来，她们当时肯定服软，然后嘛，嘻嘻，猫灯要整人，方法可以说是千奇百怪呢。

    “猫没有办法，喵嗷，喵嗷嗷嗷……”

    猫瓦罗的胡须不断颤动着，“猫可不能说，但是，猫想，你可以猜！喵嗷！你可以猜一猜……”

    这是个巨大的让步！

    格温心满意足。

    但没想到，自己稍微软一点换来的‘福利’不止这些。猫瓦罗还装作无意说漏嘴的说道：“喵嗷，你可以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开始，比如说永生者的身份一类的，喵嗷，这些只是乌托邦人藏起来的秘密，猫们还比较好回答，如果和魔女有很大关系的，猫们就不太方便回答了。”

    懂了，只要猫灯严肃的不回答的问题，就跟魔女有关！

    “喵嗷，能再多给点酒吗？”

    泄密总在醉酒后。

    格温默契的笑了下，给猫瓦罗再次满上。

    不过即使是有格温脑袋这么大的木桶杯，对于猫瓦罗来说也就是正常小杯子的感觉。

    猫瓦罗一口闷了，然后喵叫了一声，从尾巴里面掏出来了猫灯自酿的烈酒又给自己满上。

    “问吧！”

    格温轻咳一声，“永生者们都是穿越者吗？”

    “不全是。猫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不‘全’是。”

    猫瓦罗通过音调与加重音来耍花招。

    就在猫瓦罗回答的时候，格温感受到了一种恐怖。

    一种连空气都凝实，连火焰都固定住的恐怖从四周一扫而过。

    很快。

    几乎不到半秒？

    但格温一下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完全湿透。

    他颤了下嘴唇：“真是…危险。”

    “喵嗷，猫说了很危险！不过，你没被传送到外面，猫也没有被喵嗷嗷嗷的压在一颗巧克力球里传送回去，说明……喵嗷，还是v4版本的系统么，喵嗷……”

    胖猫灯自言自语了几句。

    格温长呼一口气。

    永生者大部分都是穿越者，那么乌托邦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么乌托邦人算是什么？某种饲养品么？

    “永生者与乌托邦人中发生的永生者之乱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猫瓦罗用厚实的猫爪子挡在脸前，握拳，用咳出毛线球一样的力度咳嗽了一下，“喵嗷，机密！”

    与魔女有关。

    格温半眯着眼，开始琢磨着这些事情的关联性。

    “那么，永生者中，食人一派也是受到指使的么？”

    “永生者分为三种，其中两种通过某种仪式达成，还有一种是通过吞噬足够多的源力源，从而达成量变的效果。也就是通过摄取肉量的方式，但这种方式比前两者要简单许多。如你所见，喵嗷，卢娜西斯科是一个通过仪式成就的长生者，背叛与厮杀，但她不吃人，喵嗷嗷嗷。”

    格温点点头，“那么她们与我友好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永生者么？”

    “是也不是。”

    猫瓦罗挤眉弄眼，若有所指，“乌托邦中最有趣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与许多平行世界息息相关。猫们记录过一些原本世界不应当出现的人的结果，比较有趣的是，这些人都得到了星空的眷顾。多面宇宙中，星空可是相当庞大的一股势力。”

    “永生者是否真的如乌托邦人说的那样，与乌托邦人有着不可化解的血仇血恨？”

    “是也不是。”

    猫瓦罗连续两个问题都用了这个回答，本身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格温轻轻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卢娜西斯科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喵嗷！机密！”

    与魔女有关。

    永生者与魔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我需要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给我？”

    猫瓦罗眼睛亮了起来，一对猫爪搓了搓自己的肚子：“猫愿意给建议！猫最喜欢给人建议了，喵嗷嗷嗷！”

    在这里等着呢。

    格温抿了下唇，“算我欠你一个…额，猫情？”

    “人情！”

    猫灯在这件事上面一点都不糊涂呢。

    格温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同意了。

    “你认为，我是否应该跟着永生者混？毕竟它们给出来的条件这么优渥。”

    “做乌托邦人要比做永生者的伙伴来的好。”猫灯认真考虑后，又严肃地补上，“好得多！虽然很多事情猫不能告诉你，但是，根正苗红这四个字你总归是懂的吧？跟上了永生者虽然可以获得很快的提升，但终究还是走向了偏向于星空那一派的…喵嗷，不是说星空不好，是，嘻嘻，喵嘻嘻…不够根正苗红，喵嗷。”

    话说到这里，格温也就明白了提桶跑路只不过是跑到另外一个更大的桶里罢了，也就放弃了这种思想。

    他对猫灯的偏向性略微有点惊奇：“听上去，你们作为猫灯虽然是中立，但……”

    “猫们是不中立的中立种族，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吧？比如说你穿越前的世界不也有什么中立国，什么永久中立国？不还是会受到影响么，从根本来说，猫们是中立种族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有一个种族认为猫们可以是中立种族，喵嗷嗷。”

    这也太中立了。

    格温想。

    “那么我与永生者的关系需要……”

    “不需要，喵嗷！你也可以中立，喵嗷……”猫瓦罗甩动尾巴，“……讨厌和不喜欢星空派是一回事，但是，做生意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明白了。”

    不就是不接受不拒绝，要做生意正常做，要谈入伙就‘考虑考虑’么？

    有本事你把我赚上山。

    没本事就各走各路。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一点点渣？

    格温眨眨眼。

    ……

    永生者卢娜西斯科手下排名第四的事务官珊瑚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在派系之中，算得上是老五的地位。

    但却有些许尴尬。

    卢娜西斯科的海生密所的天下自然是卢娜西斯科与首席事务官一起打下来的。

    而发展呢，则是次席与主教创立的。

    自己这个副主教呢，手下都没几个虾兵蟹将（他们派系的小兵还真是虾兵蟹将）的，并且同样属于虚妄海派的潮生密社，永生者玛莉亚杜瓦恩的手下们嘲笑自己‘老五冠军’，这怎么可以忍？

    珊瑚颇有点忿忿不平的埋头在水中，咕嘟咕嘟的喷着绚丽漂亮但有剧毒的水泡。

    过了几秒。

    他眨眨眼，发出了一丝尖叫声。

    “呀！”

    “喵嗷？”正在门外打牌的猫灯闻声而来。

    珊瑚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犯麻，就连忙喊道：

    “猫灯，快帮我把外衣左侧口袋里的解毒药拿给我，我中毒啦！”

    卢娜西斯科手下四号任务。

    海生密所的老五冠军。

    源力之毒‘珊瑚’，因自己吐出来的小气泡中毒。

    并且很不幸。

    这个消息还被猫灯知道了。

    那就怪不了猫了，喵嗷。

    ……

    介于永生者隐秘不可告知乌托邦人，因此猫灯们憋着说不出去。

    只能在猫灯内部传。

    从下午到晚上。

    再由猫瓦罗憋不住了，觉得‘格温应该不算乌托邦人’时分享给了他。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在你和我说之前，已经有少说一百万只猫灯知道了？”

    “喵嗷嗷，还有少说五六百万的永生者爪牙们……”猫瓦罗瞪大猫眼，“…不能怪猫！这可是最近一来最可笑的事情之一了，喵嗷嗷！”

    格温也瞪大眼睛：“这个消息从我们这边传出去真的没事么？不会惹怒他吗？”

    “喵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群永生者在的地方自然也是新的江湖，传话的是猫灯，和你又没有关系！迁怒的话，他估计会更恨第一个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听的人……喵嗷嗷嗷，你可千万要注意了，不要做第一个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的人……”

    事实证明，猫瓦罗是对的！

    在酢茶节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三日后，又一个新来的永生者的爪牙过来偷偷招募他了。

    而这个自称为‘查理爵士’的爪牙，与珊瑚直接打起来了！

    就在狙心猫号的猫灯们的车厢里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