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第231章：力量渲染

    老乡人号，金色酒杯俱乐部。

    这是一家复合俱乐部，上层接待学术家与专业人士，下层接待工人与背包客。

    美曰其名雅俗共赏，实际上是为出得起钱的泥腿子们与出不起钱的酸秀才们各自提供满足彼此需要的场所，工人们与背包客们需要教授工程师们的文化气质与聚堆带来的商品降价实益，工程师与学者们则需要比较便宜的聚会场所以及能够体现自身优越感的地方。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大拿们存在。

    偶尔还是有的。

    比如说今天。

    “…它把我吓到了！一言不发，出现在猫灯后面，然后就把我打晕了。”

    “…我也是！”

    恩里克教授与自己的同行们抱怨：“我好不容易整理出来了百分之一的龙类谱系图，本来我都想明白了这些龙类的关系了，但…忽然的一下，我就被打晕过去，醒来之后虽然没有受伤，但那灵光乍现都被打散了！”

    安德里亚博士感同身受：“昨天我好不容易搞定了第一小节的新舞台剧，正要喝瓶酒强化下灵感，我就被打晕过去了！天知道，损失了多少灵感。”

    ……

    “…损失灵感。”

    俱乐部外的一辆监听车中，娜塔莉穿着那身黑色的军大衣，里面是整齐的黑色制服衣裤，头上戴着大檐帽。她的眉头紧锁，嘴巴抿成一条线。突然，那对灵敏的熊耳朵抖了抖，她看向身边的阴影。

    从中转出来一个个子瘦高，身材平板，有着浓厚黑眼圈的与她穿着同样制服与军大衣的女人。

    “阴影里都是人。”她说，又强调的吐了口气，大檐帽下的猫耳朵顶了下帽子，“疯了一样，猫灯、暗影生物、源力使、秘典修行者、还有苏卡的两只雨屠，三只猫雨屠，两个雾杀与一个夺心魔。我挤进去比你走进去还要花时间。”

    阴影通道的堵塞不出意料。

    娜塔莉背着手，“奥丽雅士官，监听器已经布置完毕了吗？”

    “布置了…”黑眼圈女人的表情有点迟疑。

    “怎么，你有疑问？”娜塔莉抬高下巴看着奥丽雅。

    “我给这批教授的手杖与雨伞上面布置了监听器，还在他们家附近布置了电报接收器，这会不会有点违反龙炎车长所说的隐私权呢？”奥丽雅迟疑地问。

    “布置这些是为了学者们的安全着想，当然，这是会有点违反隐私权，但这是必要手段。”

    “可……”

    “没什么可是的，奥丽雅。”娜塔莉挥了挥手，气势汹汹，“难道说你想拿一份文件给对方，说，先生我们需要你签署一份允许我们监视的文件…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笨。”

    “好吧，娜塔莉长官。”奥丽雅耸肩，然后说：“头儿，你认识夺心魔对吧？”

    娜塔莉肉眼可见的警惕了起来。

    “认识，但不熟。但又可以熟，取决于你想要做什么事。”

    娜塔莉看了眼时钟，这是下班时间中的加班时间。

    “要喝一杯么。”

    “我不渴，你知道，我是个威尔吉……”

    “请坐，奥丽雅，你们给她整杯喝的。”

    “……”

    娜塔莉与奥丽雅在监视车里找了两张沙发与一个小茶几，车里空间不多，其他六名熊特工们得挤在一起腾出空间来。不过这不是问题，就跟常说的那样……不管海兵吃什么样的豌豆也总得能够给海军长官们留下一顿伊比利亚火腿搭配普鲁士烤肠与德莉亚肚脐配苦艾酒奶油的大餐。

    “我年轻时候也这样，和同事们挤在一起…当时我长官是魔鬼，看不起矮小的沙德人…你知道的，弱小熊会被巨大熊欺负…我们常说的团结，给同胞一份工作之类的话…但扫地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的话…好吧，奥丽雅，你想要问些什么？我们现在没有被监视。”

    “没有被监视？”

    奥丽雅打了个哈欠，眼神扫向挤做一团的熊熊特工，与他们正在操控的监听器。

    慵懒的端起沙德饮品，嗅了一口，满脸嫌弃：“沙德传统饮料，我感觉这股气味甚至能够点燃……”

    轰。

    娜塔莉杯口上燃起了火，熊萝将点火器放下，看了她一眼。

    “晚收的葡萄果酒，调了点烈酒，分层次，很好看也很好喝。”

    奥丽雅明智的只抿一口，不学着娜塔莉一口气的将一整杯灌进去。

    “夺心魔的改变令我们感觉到恐惧，长官，夺心魔怪谈出现的时日不多，算得上是年轻的怪谈。但它也曾经出现过许多不同的夺心魔个体，但…”

    她不适应的吐吐舌头。

    “…但没有任何一个夺心魔个体能够这么明显的影响整个夺心魔怪谈群，先是服装，再是身体特征，最后是特性。六起新案，五起是这种‘安眠案’，只有一起是‘夺心案’，但是路边出现的被夺心的尸体数目却增加了。”

    “这说明不了任何事。”

    娜塔莉摩挲酒杯。

    “它以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进化着，今天它知道了换身衣服穿，明天知道给自己搞条龙尾，后天就开始兴致勃勃代替工会工作了！”

    “长官，它很危险。”

    娜塔莉等奥丽雅说完后，她挂上那种工作中的冰冷笑容。

    “我没看出来危险在哪里，但我又看出来危险在哪。”

    “长官？”

    “第一天，它换了个外形，看上去更危险了，但你们不说话。”

    “第二天，它身体产生了进化，让原本面对弱一些夺心魔时还能还手的车组成员们彻底落入下风，你们还是不说话。”

    “第三天，教授与车间的高级技术人才们抱怨‘哦，天啊，夺心魔居然要给我们工作后休息的时间’，这个无人的法院一下子就喧闹了起来。大法官，当局；陪审团，工会与赞助商；被告，夺心魔；原告，‘我们觉得它很危险’。”

    娜塔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了下杯子。

    “多谢你，奥丽雅士官，让我再次知道了保持队伍纯净性的重要性。”

    “可长官。”

    “请说？”

    “如果夺心魔真的固化了这一个不允许双加班的行为逻辑的话，那你们沙德人的双加班给自己攒休假的习惯……”

    “苏卡！有道理！我得去找趟格温了！”

    ……

    心灵空间。

    格温坐在自己的树上，看着下方已经闹腾起来的猫猫小镇，心中涌出了“不不不，这不对劲”的想法。

    巨大的源力树已经挂满了核心小屋，猫灯们建造了类似于监控室的东西，用来分析从魔女尊主处回馈的力量。

    魔女尊主与契约者的关系并不是信仰主与信徒的关系。

    原本若是用网路去形容还挺贴切，但现在的话，有点像是合作者的关系。格温提供‘源力与魔力’，尊主提供‘教学与法术池’，若是两人都感觉对方不错，那么这种合作就进一步深化为‘我提供原料’与‘你提供成品’。成品的魔力运送到心灵空间来，格温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猫灯喜欢来自己心灵空间闲逛了。

    魔力是一种极其优秀的素材与燃料，并且是不断从无生产，并为整个世界的熵增添砖加瓦——魔女可不管你什么熵增是世界末日，用她们的话来说‘你tm早餐才用3块钱，就去考虑人类三千万亿年后的事情，太牛了’。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

    魔力无法形成实质化的东西，即使根据描述，有的魔女拥有着几乎液态化的魔力但也不是实质化的魔力。

    但在心灵中，魔力可以很方便的转化为某种液体进行储存。

    并且，猫灯们只要用‘窃取’的方式从心灵空间中搬运走魔力，这种魔力的液态版本就可以储存下来，作为真正意义上的能源使用。格温给狙心猫号试了一下，本应该加油的地方灌了两试管的魔力——当时就哦嚯了！

    狙心猫号的车灵嗨的就快要让列车前进的时候按照ymca的旋律来进行了。

    “心灵真是神秘的地方。”

    格子从旁边的油画中走出来。

    格温看了眼她，指了指身边。

    安娜丽现在成为与他最相似的格温了，其余格温看上去都像是落后一个版本的显卡，只有安娜丽和他一样保持在了3090的状态…对吧，1650的医生格温少年。

    盘羊式的大龙角，粗壮的龙尾。

    并且，已经开始固化上去的单目有火的公主这一源力能力。

    “猫灯们出现的地方一般都很神秘。”安娜丽坐了过来，展现出来更加人性化的一面，“你也十分神秘，格温。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你。”

    “有时候我也是，感觉就像是一个提线人偶被人操控着，背后的人却是你。安娜丽，我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你与我，我与你…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将我这个穿越客与你这个异世界怪谈联系在了一起，甚至我对你作出了影响。”

    安娜丽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对你作出了影响？你是蝴蝶，亦或我是蝴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似乎认为自己是个乌托邦人了。”

    “我不是，我是地球人。”

    “你确定？”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灵魂不完全是地球的产物，也不完全是乌托邦的产物。你知道魔女的，她们虽然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但她们可以操纵别人的命运，你难道没有这种担忧感么？”

    格温必须要承认安娜丽说中的一件事。

    那就是他担忧着自身的命运成为了定型物，他这种情感也引起了心灵世界的焦躁不安的因素。

    那一层层的阴雨落着。

    令这个世界的猫灯居民们发出不满的叫声。

    不过她们也没办法，这个世界是格温的，建立在心灵上，承载在灵魂的方舟上的固体。这是无法剥夺，无法改变的事情，因此猫灯只好想办法让格温心情好。

    用猫瓦罗的话来说就是：

    “你如果是只猫灯就好了。”

    猫灯的心情永远不会糟糕，或者说，糟糕最多一分钟，之后就会迅速过掉。

    格温羡慕她们的精神与随波逐流的性格。

    在这种奋斗的年代，遇到这么一群爱摆烂的猫，真得谢谢您嘞。

    “有人找你。”

    龙格温从树下漂浮了上来，她的身体上拥有着更多的力量，随着格温的某一方面的缺陷感情越来越深，她也就越来越实体化，灵魂通过了这种方式补全，同时也会反馈更加多的力量给格温。

    这种力量是必要的……

    格温看向了源力树的上方，在那片阴云密布的雨幕之后，有一座漂浮的岛屿。

    巨大的黄金树植被覆盖在上面，一层层的黄金一样的落叶落在岛屿上，将那神秘的龙巢覆盖。

    龙巢之中，一只身体庞大的巨龙安静的趴在那里酣眠。

    她拥有巨大的如盘羊一般的卷曲龙角。

    粗壮的龙尾。

    以及在龙类中极为少见的黄金颜色，那对合拢的龙翼更是庞大无比，在下侧如同羽毛一样的结构让其看上去并不是那种飞行特别快特别迅速的巨龙，但绝对飞行的特别优雅，且转向能力非常强。

    她的全力有多么恐怖很难说。

    但格温感觉到了，如果自己放任对方苏醒的话，自己固然是可以拥有比现在更强的力量，但同时，龙化的程度将会更加恐怖。他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有嗜睡，对金闪闪的东西没抵抗力，以及时不时就想着大吃大喝一顿。

    某种程度来说，龙类和猫灯也有点相似。

    格温不可以被这些多余的东西影响。

    因此他通过让心灵世界的猫灯将自己的力量拖拽出来，并进行了一定的封闭处理。

    代价就是这段封印期间，格温的龙血力量形成的地脉与魔力要与猫灯五五分成。

    一开始格温还担心猫灯们不会接这种有点和魔女尊主对抗的任务。

    但事实证明。

    猫灯只服魔女，但是是魔女的整个团体，而不是单一的魔女。

    这种很有可能会惹到魔女尊主的活，猫灯照接不误。

    目前来看很成功。

    未知的魔女尊主似乎完全没有在关注这边的事情。

    正如同猫瓦罗所说：

    “喵嗷嗷，你的事情很小，一个魔女达到了尊主级，是不太可能关注你这边的！喵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