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第234章：戳肺管子

    信仰夺心魔的人想要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信仰一个怪谈，信仰着一个黑暗之中时不时就要爆发出骇人恐怖的怪物呢？

    力量，以及一种精神变态的美感追求。

    这就是那令人不安也不适应的答案。

    在地球的漫长人生路之中，也时常会有信奉着撒旦或别的什么黑暗哥特文化的人出现，而乌托邦的黑暗信仰者们大致就是这种哥特鬼火少年的强化与癫狂版本。而这在乌托邦更为恐怖，因为在这里，越是癫狂就越有可能获得力量。

    ……

    兔狲办公室。

    她正穿着一件白大褂，打扮如同里界医生一般的连体短裙毛衣与黑色油光裤袜。手里握着本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咒刃与弥海拉。

    “你们赚钱不带我一个？”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开银趴都不叫我是吧？

    弥海拉甜甜笑着。

    伴随着这个甜美笑容，是温和贴心的话：“将编写秘典的任订单交付给你自然就是带你发财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信任。一篇文章如何最耀眼？当然是得最开头夺人眼目，这样才可以闪耀。而亲爱的，你是这闪耀的第一步。”

    “……”

    兔狲打量两人，表情柔和些许。

    她问：“那你们过来是干嘛？监督我的工作吗？”

    “我保证我和弥海拉并无此意，我只是需要和你谈谈关于格温的问题。”

    咒刃客客气气的说着。

    随后忽然咆哮：“你不可以随便借用他的金币！”

    “呜喵！”

    兔狲吓得蹦跶起来，随后捂着胸口，瞪了瞪眼：“我没借用！”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这周拿到工资后，只打算先还格温一半的钱的这个事情么？”

    “呜喵！”

    “你可以说自己想还钱，可以说自己想分期付款，但最近你最好注意点……有钱就赶紧还款！”

    咒刃是百分之一百认真的。格温最近的龙性越来越强，最近已经进化到一不留神就从惩戒的罪犯身上掏走所有的财宝的程度了。原本的格温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还得她提醒一下，但现在嘛…嘿，甚至有点想要把别人的金牙拔下来的程度了！

    自然……

    兔狲的欠款也是越早还越好。

    咒刃可不想看自己的朋友们发生争吵，甚至是互相搏斗。

    “那么严重么？需要你特地来一趟？”

    “就是这么严重，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咒刃看着兔狲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耸耸肩：“我要你设计一段咒文，用欺诈系源力制作一个单向接收长途频道。”

    “哦？”

    “我相信你看见了我们让你弄个假的夺心魔秘典就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了。”

    “呜喵，才不是假的！”

    兔狲吵吵闹闹道，“格温不就是夺心魔，你们有夺心魔有信徒，那可比夺心魔教团还真诶！”

    “还真是。”

    “对了，你看今天的报纸没？”兔狲问。

    “嗯？”

    “那个叫做莫蒂的女人，又狠狠损了龙炎一顿，痛斥其为老乡人号脑满肠肥者之首，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

    咒刃张大嘴。

    弥海拉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喃喃道：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怕么？”

    ……

    卡辛提号，一个矿产列车。通过运行产生的源力磁场吸附宇宙与平行世界中的矿物因子，从而在列车内部的六层矿道中不断生成矿物结晶。是‘只要跑起来就可以产矿’的列车，是连猫灯都羡慕想要偷走的车辆。

    格温待在卡辛提号的六号矿井外。

    这里出现了一起食尸事件，或者说，长期食尸事件，结果诞生了三只弱化温迪戈，一种强力的食尸鬼。本来这件事情应该由龙炎派遣出亲卫解决，但协会认为，认为一次性诞生三只弱化温迪戈一定和某种诅咒遗物有关，因此委托龙炎与格温进行回收。

    战术本来是：

    格温下去吸引注意力，龙炎小心避开矿场中的爆炸物，进入到下层去搜索诅咒遗物。

    两人配合也逐渐有默契，完成这种配合并不困难。

    只不过嘛……

    轰隆隆隆——

    骇人的热浪从矿井内传出，格温翻了个白眼，双瞳化为炎瞳，源力不断的涌出，吞噬着热浪。同时维持着魔女法术中的【隐蔽结界（2077最新版！）】，保证热浪与龙炎在这里的讯息不被泄露出去。

    “火气很大啊。”

    格温看着矿井发愣，然后又拿起手中的报纸。

    “不过算了，是需要发泄发泄。”

    报纸上面的头条标题是《放纵怪谈？细数龙炎罪恶》。

    ……

    放纵怪谈，是为不仁。

    亲近教团，是为不忠。

    远离旧亲，是为不孝。

    不以真颜待人，是为不诚。

    老乡人号上面最大的内鬼，最大的怪谈赞助人，自然就是车长龙炎……

    ……

    莫蒂小姐是真的不怕死。

    句句戳龙炎肺管子。

    如果光是骂，那没什么，人人都会骂，反正都是和对方亲属有关的问候。但像是莫蒂这样把语言暴力发挥到一个艺术层面的人很少，放纵怪谈是不仁，这句话本来没什么，但重点是龙炎有好友死在怪谈肆虐之中，并且长年有亲兵被怪谈做掉。可以说是双重伤害。

    而亲近教团，那也是没有办法。老乡人号虽然车长是都市级、繁荣是都市级且人口数目也是都市级的，但列车大小却还是城镇级…人口过多、资源匮乏、消耗巨大，若不依靠两大教团的不断输血，恐怕龙炎就得去抢了（怀疑是因为这个，两大教团才捏着鼻子赞助了老乡人号）。

    还有远离旧亲，这也是因为旧亲就是老乡人八旗，祖上跟着龙炎祖宗打江山的…要打的仗和要吃的苦早就跟着你阿玛入关时候打完和吃完了！

    龙炎并没有认百万爹的习惯，因此远离旧亲是正常的。

    最后的不以真颜待人……

    反正龙炎据说是烧伤严重，因此嘛，这也算是戳肺管子了。

    ……

    不过龙炎真的算是好人了……格温放下报纸看向矿井。

    即使这么生气也只是找怪物发泄。

    ……

    三颗弱化温迪戈的脑袋打着旋的从矿井深处被扔出来。

    那巨大而锋利的雄鹿角将泥土划开。

    流淌着黑血的脖颈断裂处有着某种烧焦的痕迹。

    然后——

    砰！

    被赤红色铠具包裹的手从矿井下伸了出来，龙炎略显狼狈的爬了上来。

    今天的他格外积极：“什么都没有，没有诅咒遗物，没有黑暗水晶…就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发生了而已。六号矿井很快就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我们的任务完成，需要去找那些浪费了我们时间的庸才讨要报酬与赔偿了。”

    格温看了眼地上的弱化温迪戈。

    “很厉害吗？这种生物。”

    “很强，敏捷很高，力量很强，还会源力黑魔法，以及一种叫做冬狂症的恐怖诅咒……让人发疯的去寻找同类并相食，在受害者啃食完另外一个受害者后，将会陷入无尽的狂奔之中，直到双腿残破掉落，并拥有飞行能力，最后，他就会变成它，成为一个新的未知品种的温迪戈。”

    “乌托邦人还需要冬狂症才会吃同类？”

    “……”

    龙炎拄着剑，拍拍手：“对嗷，狗屎，你说的对，光是吃同类在乌托邦可不算是什么疯狂。真正的疯狂是去找一个远胜于自己的同类并对其冷嘲热讽，以为对方不会动她的那种疯狂。”

    格温将报纸收起来。

    “但你最后还是会放过她，最多忽然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吓一下这个人。”

    “拥有无穷无尽武力的你并不是一个暴力分子，也不愿意违反自己的法令，顶多判处她诽谤，但她一定会为此争辩…‘诽谤’与‘我认为的真相’将会成为她的借口，盾牌，与长矛，反过来再狠狠刺穿你这个不愿意滥用暴力的暴徒的心脏。”

    龙炎站住，侧过头。

    他用一种平静但惊讶的口吻说道：“变龙真的会显著提高智商么？”

    “亲爱的别问这种蠢问题了。”

    “为什么？”

    格温翻了个白眼，“咒刃和火花都问过了。”

    他龙尾不耐烦的扫了下地。

    龙炎愣了下，然后发出畅快的笑声。

    “可以想象那个松鼠女怀疑的眼神了，不过，你确确实实是个有趣的人啊，龙性变化会这么大么？”

    “变化大的就跟你一样？”

    龙炎沉默了下：

    “我的变化不亚于变龙，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以前并不会对我的过往有任何的说法与指教，不是么？”

    “过去不，不代表现在不。我想，我们算是熟络了些许？”

    “是。”

    “那么，了解下彼此的过往不也是应该的？”

    “苏卡，我是车长，你的秘密换我的秘密，我亏定了。”

    龙炎说完，就提着剑走了。

    看来想要走进他的内心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格温听此人身边卫兵们说过，一遇到什么事情，龙炎要比想象中脆弱也比想象中坚强，这种矛盾源自于他愿意接受任何的挑战，包括‘过期的家人兑换卷’，在痛苦的时候，这种清晰的痛楚会给予他更强的源力反馈。

    用游戏机制来说，便是‘狂暴形态’。

    “你不会亏的。”

    格温在后面叫道，龙尾巴跟着甩动着，“你可以换来真心，一瓶烈酒，还有我亲切的指名道姓夺心服务，保证点到点，端对端，短平快去中心化服务。比如说这位莫蒂小姐，你如果不方便出手，我可以帮点小忙。”

    开玩笑的。

    格温欣慰的看见龙炎头也不回。

    “苏卡，不用。”

    “我很欣慰看见你不用。”

    “苏卡。”

    ……

    探险家协会。

    龙炎罕见地发了脾气，将用拍立得相机拍下的温迪戈的照片扔在了桌面上，对着维克托克莱尔拉丁基诺斯米尔诺夫低声咆哮：

    “再下次，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把你的胡子剃下来塞进你的膀胱里面。”

    随后又咆哮的喷了瑟琳娜一顿：

    “你不看好这山羊胡子，我就让你吃了他的胡子！”

    “非也非也…”山羊胡子捏着自己的胡子惊奇道，“…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胡子塞膀胱又把胡子吃下去。”

    饶是龙炎也被这逼气乐了。

    “你可以猜猜先后顺序？”

    “哦，老大，下次保证是百分之一百正确的情报，我用瑟琳娜的底裤发誓。”

    龙炎气冲冲的走了。

    瑟琳娜把山羊胡子熟练的用着‘汉尼拔美剧标配讽刺伯劳鸟’的招式将其挂在了墙壁的鹿角上面，看着那鹿角将山羊胡子开膛破肚，这逼还活蹦乱跳，带着点阴郁的询问道：

    “他今天情绪有点…情绪有点不对劲啊。”

    “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差不多得了，阿瑟，他又不是你们。”

    瑟琳娜顿时精神：“‘你们’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是打算假设龙炎的性别？”

    这一拳没有五十年功力，格温是不信的。

    他抱着龙尾巴舒舒服服坐进大沙发里面，问了一句：

    “龙炎平时情绪怎么样？”

    被挂着的山羊胡子思考道

    “一本正经，你跟他说烤肉，他会说到老乡人苦啊，没有畜牧场啊；你跟他说甜品，他会说老乡人苦啊，没有糖厂。”

    “真没有吗？”

    “看你从什么角度定义了…奇怪了，我怎么觉得我的思维有点钝了？”

    “唔……”

    “哎哟，还有点，呃…有点呃呃。”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在流血，且失血过多？”

    “医生！”

    ……

    山羊胡子被绰号‘医生’的口罩美少女玩偶…黛米姐姐给放了下来，并直接打了三针。

    一针强心、一针兴奋、一针x啡。

    可谓是一战期间训练有素的医生。

    格温看着觉得山羊胡子没死，很大程度是因为其优秀的源力能力。

    黛米打完针，用着慵懒没有起伏的声音慢条斯理说道：“瑟琳娜，你不能再把维克托挂在鹿角上了。”

    “因为他会死么？”

    瑟琳娜的语气不说是迫不及待，至少也可以说是跃跃欲试。

    黛米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头上那对胡狼耳朵灵敏而警觉地竖起。

    她说：

    “不，是因为清洗起来很麻烦。”

    “我还以为你会关心我，医生。”

    “关心你不如关心格温。”黛米看向格温的龙尾巴，难得眼神中充满了探索欲，“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格温到底是个什么龙，这可比研究龙炎和你这个没有地方去的小瘪三要有趣的多。”

    谢谢你，戴口罩的黛米姐姐…

    格温抱着龙尾巴，决定从这里离开，毕竟待在这里，可能过一会就有几个教授吹着口哨走进来……

    格温念头刚一闪过，就看见探险家协会门口处出现了四个穿着探险家协会制服的教授。

    充满探索欲的眼神，好奇心满满的神态，一看便知是研究人员中的极品啊。

    “阿瑟，救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