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寸土寸金之地,所以车子很快回到了乔云霄的住所。顾初哭过闹过之后就变得很安静,任由乔云霄一路抱着进了电梯。电梯直接入户,门开时,大厅的感应灯也亮了。
原本安静的顾初倏地皱眉,抬手捂着胸口,乔云霄是有经验的主儿,见状后马上放她下来,说,“先别吐,我带你——”
乔云霄的话还没等说完,顾初已经抑制不住了,弯下腰就吐了一地。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上前扶好她,以避免她吐完之后脚跟一软再跟大理石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果不其然,顾初吐完之后就没力气了,身子一晃,下一刻软绵绵地跌在了男人的怀里。
可乔云霄忽略了她对酒精的敏感度,刚一贴上他的胸膛,顾初又是一个呕吐动作,紧跟着他一身的名贵衬衫西裤就报废了。
这下子,她算是轻松了,身子摇摇晃晃地又要倒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又开始变得不安静,抬手要打他,许是难受。乔云霄只好哄劝,“等等,马上带你回房躺着。”
单臂揽住她,另手把身上脏了的衬衫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顾初已经失去了耐性,抬手来揪他的头发,弄得他哭笑不得,顺势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卧室光线柔和,衬得偏冷的设计风格也多了一丝温暖。
又或者是染了女人香,令这里不再孤冷。
顾家出事后,乔云霄也搬出了乔家别墅,选了这里开始独居,一住就住了多年。多少次家里人希望他能搬回老宅,他都拒绝了。给家人的借口就是,这里离公司更近,上下班方便。再后来,家里人也不催了,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又在公司可以独当一面,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很正常。
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乔家别墅里留了太多顾家人的气息,尤其是顾初的。以往,乔家别墅就像是她第二个家似的,有时候顾氏夫妇会出国处理事宜没时间看管她,她就到乔家来住,那时候的她对她周围的朋友豁达,唯独对他百般“欺负”,从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偏偏喜欢上他的卧室,理由是正对着花园。这种鸠占鹊巢的行径倒是被她做得理所应当,他不让,她就跑去书房找他父亲。
父亲只要在书房就一准是在谈事,十分讨厌被人打扰,为此他没少挨父亲的责骂,但唯独顾初,每次横冲直撞父亲的书房总是没事,许是因为乔家没女孩儿,所以顾初在乔家格外受*。父亲听了顾初的“控诉”后就笑呵呵地应允了。他再不让,顾初就能搬出他的母亲来,母亲对顾初极其疼爱,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干脆拿了家法棍来打得他不得不搬进客房里去睡。
成功占窝的顾初就站在原本属于他的180°花园美景的超大阳台上做广播体操,还美滋滋地跟他说,如花似玉的我才能配得上风景如画的房间,明白吗?所以,在顾家出事之前,他的卧室已经成功地变成她的了。
直到现在,乔家别墅里还保留着她的东西,尤其是那间房,一直还保持着她最后一次居住时的样子。
又也许,其实父亲早就明白他不回家的原因。
他怕回忆这种玩意儿。
怕极了回到乔家后又习惯性地敲那间屋子的门,怕极了一旦敲响却得不到她回应的声音。
可是,他在心中还隐隐有着期待,期待在某一天她终究是累了,回来对他说,云霄哥哥,我想住你的房间。
所以,就算他是搬出来了,就算他逃离了记忆,还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主卧腾出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住次卧,为她留了一间房。到了晚上,关上主卧的门,到了天亮,将主卧的门打开,开窗、清洁,始终保持干净。
他承认这些年来他有过女人,不少女人,环肥燕瘦,主动爬上他乔大公子的*榻,但从没有一次他是把那些女人带回家的,这个家里,只有他的气息,今晚,多了她的。
主卧订制的超大*,顾初躺上去近乎都能被淹没了。
她太娇小太瘦弱了,窝在*心中间,像极了刚满月的猫儿,惹人怜惜。
乔云霄没工夫先清理自己,一门心思放她身上。为她擦干净了脸,又见她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叹了口气,从更衣室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衫回来,站在*头想了许久,终究觉得她穿着这一身满是酒气的衣服入睡会不舒服,便硬着头皮拉她起来。
“别……别拉我。”顾初很是不舒服,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先换好衣服,换了再睡。”乔云霄耐性哄劝。
顾初耷拉着脑袋,尖尖的下巴近乎垂到胸前。乔云霄看了看手里的衬衫,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半晌后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那个……小初,我帮你换衣服了啊。”
醉酒后的她许是瞌睡得厉害,没反应。
乔云霄摸了摸鼻子,有点不知道从哪下手。
伸出手,轻轻解开了她的衣扣,他觉得心脏竟跳得厉害,一时间口干舌燥。暗骂自己:乔云霄啊乔云霄,你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怎么给女人换个衣服还怯场了?
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她原本就皮肤白希,喝了酒,除了脸色煞白外,身上染了些许桃粉,看上去愈发娇嫩,吹弹可破。
女人瘦得均匀,有最令男人痴迷的性感锁骨。
不该瘦的位置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奥凸有致。
光线朦胧。
不知是光线衬托了女人,还是女人温暖了光线。
肩头暴露空气中时,顾初嘤咛了一声,她的手脚开始不安分,许是头疼,急着要躺下。如果不同,乔云霄还可以当她是雕塑,这么一动就软玉在怀了,如此一来就绝大程度刺激了他的视线和感觉。
小腹有熟悉的感觉攀升,充塞着胸口,如海浪在绵延,在激荡,又如拍在岩石之上,骤然炸开。
乔云霄盯着她,手指始终僵在靠近胸口的扣子上,只要将扣子解开,只要将她轻轻压倒……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喉结上下滑动。
怀中的顾初迷迷糊糊睁眼,她觉得自己是靠在一堵墙上,抬头,眼前有张脸孔,男人硬朗的线条似近又似远。可很快地,又像是多出了一张面孔,晃晃荡荡的,冲着她在笑。她熟悉这个笑容,是北深的。
她最喜欢看他笑,一笑,她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伸手努力去抓,她要留住这个笑容,留住这个男人。
手被男人轻轻握住,炙热的气息钻进了她的手心。
她靠着他,嘻嘻地笑,“北深……北深……”
手被男人倏地攥紧了。
指尖的疼痛令她叫了声,男人便不忍心了,改成与她十指相扣。她定睛去看,眼前的男人似乎又变成了乔云霄,笑容不见了,熟悉的面孔也不见了,悲怆就油然而生,头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哽咽,“云霄哥哥……他不见了,他生气了……我要怎么办?云霄哥哥……我……我该怎么办?”
乔云霄的身体僵硬了,半晌后轻轻环住她。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陆北深还是陆北辰,但无论指的是谁,他都不会是她口中的其中一个。可她那句“云霄哥哥”叫得他心疼,钻心地疼。将她搂紧,低叹,又在暗中咒骂自己:她这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最亲的人,你怎么能对她产生这么卑劣的念头?乔云霄,你要么就正大光明地追求,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将她轻轻拉开,几乎垂着眼,三下五除二地替她换好了衣服,哄劝她躺下后,又返回客厅收拾了半天,最后,冲了个澡,穿了条家居裤出来。
忙活了半天,主卧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乔云霄有点担心,推门一看骇然,顾初竟不见了!
快步上前,掀开被子,半点她的影子都没有。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自己跑出去了,但想想不大可能,门都是指纹的,而且繁琐得很,她醉得那么厉害压根不可能开门出去。正想着,有窸窣声响闯进耳朵,紧跟着是女人细细的嘤咛。
乔云霄马上绕到*的另一头,这一看不要紧,简直令他无语了。
将近四米的大*,她竟也能摔下来。
抱着只枕头,像树袋熊似的趴在地毯上,许是哪疼了,她哼哼唧唧的。
乔云霄重重地叹了口气,弯身将她重新抱回*上。
手臂刚要抽离,她就靠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像是抱着根浮木,楚楚可怜地呢喃,“别走……不要走。”
他情愿跟她置气的人是他,这样,他就可以安慰她说,放心,我不会走,我会在你身边一辈子。
这句誓言他从没说出口过,哪怕是那些跟他有过*第之欢的女人那么央求他,那么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爱”字,哪怕是虚情假意,哪怕是逢场作戏,他都不曾脱口过。因为他清楚,这些种种誓言他早就托付给了一个只当他是哥哥的女人,托付出去了,哪怕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还是不想收回,他知道,已经收不回来了。
靠在*头,轻拍安抚着她的情绪,低低地说,“睡吧,我在这儿。”
如果可能,他多么希望这张*永远是属于她的。
可他知道,陆北辰那家伙不好应付。
*
当门铃响的时候,正好是从机场赶回市区的时间,乔云霄算得分秒不差,而陆北辰赶来的也分秒不差。
房门打开,陆北辰站在门口。
他像是舟车劳顿,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得一丝不苟,解了两颗,衣袖挽起在小臂,眉眼间却是坚毅,足以冷静地支撑起风雨兼程。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一个门内,一个门外,显得原本宽敞的门口霎时拥挤很多。
陆北辰伫立在那儿,没说话,颀长的身影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乔云霄也没说话,瞳仁微微一缩,侧身让出过道。陆北辰从他眼里不难看出熊熊燃烧的烈火,却也未加理睬,进了门。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
“我来带她走。”陆北辰淡淡开口。
乔云霄很是讨厌他总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哼,“想带走她?行啊,你先问问我的拳头!”话毕一抬拳,朝着陆北辰的脸就挥过去。
陆北辰意外地没躲,就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不小,他的嘴角出了血。
乔云霄的拳头始终紧攥,狠狠道,“让你进来只不过是不想明早上头条,陆北辰,别以为我是开门欢迎你!”
抬手,拇指拭去了血迹后,他说,“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吧。”
乔云霄觉得就像是积攒了所有力气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他知道陆北辰不是个绣花枕头,所以在等他找上门的过程中早就怒火一压再压,见面后就想着跟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岂料,他却用了极其冷淡的态度来回应他的满腔怒火。
能找上门,说明他陆北辰有足够的本事,凭着他陆大法医和跟警局走得很近的本事,想要查到他家的住址易如反掌,既然敢来,他就没想着让他轻易离开。
如此,怒火更盛。
紧跟着抬手又是一拳。
可陆北辰没能如他所愿,头只是微微一偏,他的拳头落了空。再回拳想要打,陆北辰却利落地一抓,紧跟着将他压在了墙壁上,胳膊肘卡住了乔云霄的脖子,眼神冷淡,语气亦是冷淡,“让你一拳不是纵容你得寸进尺,初初喝醉了你把她带回来,我当是替初初谢了你。”
乔云霄的力气自然也是不小,很快挣脱,陆北辰后退了两步,两人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来谢我?”
陆北辰没跟他多费唇舌,转身上了二楼,他在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直到,推开了卧室的门。乔云霄没阻止他反客为主,任由他的行为,见他立在卧室门口后,乔云霄冷笑,几步上了楼,在他身后说,“陆北辰,既然你对你弟弟的事很清楚,那么更应该清楚我和小初的关系。她的第一次是给了我,订婚之后*上的这点事更是习以为常,现在再有这种事你也不奇怪的,对吧?”
任谁见了眼前这一幕都会有遐想。
*上的女人只身穿了件男人的衬衫,自己的衣服散落在沙发上,她沉沉地睡去,头发略有凌乱,宽大的衬衫不足以遮住她的全部美好,一双修长的腿就暴露在空气中,室内的光线被刻意调暗,女人看上去愈发得*。而这个房间的男主人,头发还是湿的,上身裸着,只穿了条家居裤,不难看出是刚刚洗过澡,事后,洗澡。
乔云霄就是要挑起陆北辰的怒火,逼着他原形毕露,他不相信他看见这一幕还会冷静。
然而,陆北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他只是伫立在门口片刻,安静地听完乔云霄的话后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将顾初的衣服逐一收好后来到大*旁,手刚碰到顾初,乔云霄就快步上前将他一把推开。
“你以一张陆北深的面孔在顾初面前活着,轻视她,折磨她,你算什么男人?”
陆北辰站立,漠然地看着他,“就算这样,跟你也无关。”
“跟我无关?”乔云霄冷笑,干脆在*边坐下,“今天还真就是跟我有关了!我跟顾初没结成婚是真,但她是我的女人这点也是真,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参与她的事。”
*上的顾初呢喃了一声,“酒……”
乔云霄抬手,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头,她安静了下来。
“想带她走,行,除非你把我打得起不来。”
陆北辰将顾初的衣服放到了一边,语气淡凉,“我不会跟你打,但是她,我一定要带走。”
“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放了她?”乔云霄眯眼盯着他,“就是因为陆北深?是你弟弟命短,跟顾初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陆北辰站在暗处,瞳仁里的光深得不见底,看不穿他的心中所想。
“还是,你就是一时间闲来没事拿着顾初消遣?”乔云霄更是犀利,唇角上扬,眼底却没笑意,伸手轻抚顾初的脸颊,斜盯着陆北辰,“虽然我承认,小初在*上的时候是很令男人流连忘返的。”
“她哭了。”陆北辰淡然开口,像是询问,可更像是肯定。
乔云霄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微微一怔。
“她哭,是因为我。”陆北辰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我在猜想,这是你乔公子暴怒的最根本原因。”
他没出拳,却无形之中给了乔云霄最致命的一刀。
紧跟着乔云霄就怒了,冲上前一把揪住了陆北辰的脖领子,喝道,“你算什么——”
“你最好不要吵醒她。”陆北辰很是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如果,你不想让她为难的话。”
乔云霄的呼吸急促,有好几次他都很想再打他几拳,但是陆北辰说得对,一旦让顾初看见这一幕,就算她是醉着的,醒来后也会有零星的记忆。他知道顾初心里面念着的是谁,但同时也把他当成最亲的人,让顾初为难,就是让他为难。
心中的怒火全都用在了手腕上,一把将陆北辰按在墙上,低声狠狠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把她带走,识相的就自己主动离开,就像你弟弟一样。当年你弟弟可比你识大体多了,看见我和小初在一起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最好也聪明点。”
“很抱歉,我不是陆北深。”陆北辰一把将他推开,“所以,你这招对我来说没用。”
话毕,他走向*边。
“对,你不是陆北深,所以,在她心里你始终就是个替身。”乔云霄冷笑。
陆北辰搭在顾初身上的手指微微一滞,高大的背影也略有僵直。
灯光再暗,他的反应再细微,乔云霄也还是敏感地扑捉到了,唇角的笑容扩大,他终于找到了陆北辰的软肋。
“你以为她是为你哭吗?这一晚上她叫着的名字只有一个,就是陆北深,而不是你陆北辰。”乔云霄一步步靠前,“她现在是跟你在一起了,可她爱的真是你吗?她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这张脸你有想过吗?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小初打小就跟我在一起,她的心思我最清楚,她爱的是陆北深,爱的是你弟弟,根本就不是你陆北辰!你注定就是个失败者,借着你弟弟的光环来维系你那点尊严,你不敢去承认顾初看着你其实就是在看着陆北深,就像是你压根就不想去承认你其实一直在捡别人剩下的东西,你弟弟剩下的、我剩下的,包括女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陆北辰反身就给了乔云霄一拳。
力道之大,令乔云霄一下子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陆北辰眼神冰凉,面色清冷地骇人。
乔云霄没起身,他的嘴角也出血了,抬手擦了一下,冷笑,“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我只是要你看清楚现实!现实就是,就算你跟陆北深长得一模一样又如何?你怎么知道当年陆北深是怎么讨她开心的?如果不是陆北深的话,顾初压根就不会跟你在一起,她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性格的男人!”
陆北辰悄然攥紧了拳头,盯着他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松了手,回身,抱起顾初。
两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动静也不小,陆北辰这么一碰她,她就有了反应,昏昏沉沉的呢喃,又突然捂住嘴巴,一把推开了陆北辰,踉踉跄跄地下*。乔云霄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搀扶住,紧跟着她又吐了。
她着实是不省人事。
吐完后又靠在乔云霄身上,用力地搂住他,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嘀咕着,“不要走……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乔云霄当着陆北辰的面将她抱了起来。
陆北辰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难看。
“这次该我说抱歉了。”乔云霄轻轻笑着,“你也看见了,她离不开我,再说了,她已经很难受了,相比跟你回去,她更适合在我这儿好好休息。”
顾初的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陆北辰看不见她的脸颊,只能看见她的手臂在紧紧搂着乔云霄的脖子,霎间,像是什么东西化成了万根银针,朝着他的心口就扎过来。乔云霄的话他可以当成耳旁风,痛只痛在她刚刚的那句:不要走,你不要走。
他可以强行,但无法忽略她脸上的难受,她的脸上煞白,白得令人心疼。乔云霄铁定跟他争持到底的架势,最后苦了的,就只有顾初。
陆北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乔云霄抱着顾初在原地站了良久,直到听见楼下房门关上的声响传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放回到*上,轻抚她的头,低声说,“睡吧,好好睡一觉。”
*
星子的光亮渐渐褪淡,天际有一丝微弱的光。
陆北辰下了楼后没马上离开。
他坐在车子里,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落下车窗。片刻后,点了支烟,靠在车座上静静地注视着乔云霄住所的方向。整整一个晚上,乔云霄只有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你怎么知道当年陆北深是怎么讨她开心的?
是的,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会失了冷静。
没了冷静就意味着唯恐失去,所以,他才会明明是爱着她的,又忍不住伤害。
他只想让她记住他,要将他的感觉记在她的骨肉里,血液里,这辈子都不会将他忘掉。
烟头静静燃烧,于他修长的指间绽放。也许乔云霄太自以为胜券在握了,他压根就不知道他陆北辰从来都不是会低头的那一个。
将烟头扔掉,他打了一通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鱼姜。”他的语气沉凉,“我需要你重温你的化学专业。”
二十分钟后。
乔云霄刚煮好解酒茶要喂顾初喝的时候,就听见全楼的警报声响起,一时间还在沉睡的人全都炸毛了,物业和小区保安第一时间开始砸业主的房门,通知楼道起火了,命大家赶快撤离大楼。
夜空下,浓烟从楼道的窗子里四面八方飘逸。
楼下,陆北辰始终安静地坐在车子里,又点了支烟,风轻云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慌失措的人们,与不动声色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直到,乔云霄抱着顾初出现在小区花园时,陆北辰才摁灭了烟,打开了车门,长腿一伸下了车。乔云霄眼尖地看见了他,面色一怔,“你——”
“看来,乔公子有的忙了。”陆北辰趁着他不留神,将顾初顺势抱到了怀里,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她只能跟我走。”话毕,转身回了车里。
“哎陆——”
只可惜,他还没等追上前,陆北辰一踩油门离开了。
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尾气。
还有,整幢大楼呛人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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