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那么的寂静。
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她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
庄唯生皱了皱眉头,记得很久以前他就喜欢问季婉,为什么那么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季婉那个时候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并邀请他和她对弈了一句。
不用想那个时候的庄唯生输了,而且是输的一塌糊涂凄惨无比。
季婉最后才回答他一句:人的内心,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的最清楚,有时候最不了解自己的,或许还会是自己。
庄唯生觉得季婉说的太难懂了,自己怎么会是最不理解自己的人呢?难道别人还能猜的到你想什么,或者别人又知道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么?他觉得很是难懂,干脆也不去多想,而是走到了季婉面前,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些尚未退却的稚气,嗓音动听:“今日你倒是很早,我还以为你会晚一些呢,所以还没来得及给你做绿豆糕。”
庄唯生干脆趴在桌子上看着棋盘,醇厚酥软的声音带着一些埋怨:“你又骗我,害我这么高兴的跑过来,结果你什么都没给我做。哼,我娘说今日茶园那边也没多少忙的,你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做绿豆糕呢,结果........早知道就不给你采野果子了,让还让我......”
“嗯?你怎么了?”季婉放下手里的棋子,这些年她习惯了自己和自己对弈。刚开始的时候庄唯生还有兴趣来和她玩上几局,但是似乎庄唯生输的次数太多了之后,他就渐渐的对这个兴趣有些缺乏了,一般时候都是在她在自己和自己对弈,然后庄唯生要么在一边吃糕点,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发呆。
这些年他们两个的关系。完全就像是亲兄妹一般,尤其是每次庄唯生被自己的母亲责怪了,就会跑来这边。这和季婉印象中的小霸王完全不一样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庄唯生:“哪里受伤了,我给你瞧瞧。”
她的医术虽然不如庄唯生好,但是还是可以勉勉强强的看一些,要知道刚开始庄唯生也不过是和她学习医术的,可是庄唯生却将头偏过去:“才不要,没绿豆糕我才不要给你看,对了。这些野果子你也别想吃了。”
又来了又来了,季婉忍不住站了起来,干脆倒了一杯水给庄唯生:“那将野果子拿出来啊。你不拿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摘了不少呢,而且我明日给你做双份的绿豆糕好不好?”
庄唯生转过头看来着季婉,眼里还是有些不相信:“我说你不是说你过些日子要去镇子上么?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想去买些东西。”
庄唯生一下转移了话题,这让季婉有些惊讶。不过她的却是想去镇子上看地方来着。因为她准备开茶馆,这些事情肯定要亲力亲为,但是现在庄唯生居然都知道了,看来她下次要说话的时候要更注意了。哪怕就是说了一句要去镇子上,也能让庄唯生记得如此牢靠,当然季婉也是知道。庄唯生先去镇子上的目的和他想去县城里的目的几乎是一样的,他想去买吃的。
按理说村正夫人也没虐待这个孩子,为什么每次看到吃的东西庄唯生都是那么的高兴呢?季婉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再有两日就会来一批商人,那群商人想必也会知道她和季家嬷嬷在这边。村正的意思就是让她去给这些人沏茶,到时候他们才会对这个茶园有兴趣。
不过季婉觉得村正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这些都是商人可是他们却不是慈善机构的,所以要指望他们对茶园动心的话。不如将这个心思放在茶园上比较好。那些好的接待都没有用的,会显得自己本来的底气就不足。那些商家那里还会对茶园有兴趣。
只是这样的话季婉不能说,因为众人肯定会以为她想推辞这个事情,所以她干脆选择了不说,不如等到时候出了结果再说。有的时候你好意的提醒会变成最恶意的打击,季婉当年就在职场上吃过这样的亏。
虽然古人都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奈何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很多时候你必须要从最坏的一方面去想,到最坏的时候,你也可以淡然的接受。凡事你从好的方面去想的话,那么等到你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的时候,你肯定会崩溃的。
季婉将水杯递给庄唯生:“过些日子吧,这些日子要忙着招待过来的商人,我瞧着你要是不忙的话也一起来吧,反正这些商人应该都会去你家的。到时候,你就帮着朱婶做点事,不要老是一个人偷懒。”
庄唯生喝了一口水,显得满脸的不在乎:“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啊,这个时候我才不要去做那些呢,要做也是让二姐做啊。你是没瞧见我二姐,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手艺差的不行了,我瞧着还不如你绣的好呢。我跟你说,前些日子她非要问我,让我猜猜她绣的是什么,于是我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来,就说莫非是猪,结果我二姐就打我,非说那个是兔子。你见过那么大的兔子吗?”
说道这里的时候庄唯生怕季婉不知道庄月绣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夸张的拿出自己的手给季婉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个大的兔子,那不都成了妖怪了吗?我瞧着像猪,我那个二姐还死活不承认,我娘最后还说我的不是。你看看,那个家里我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来你这里吧你还不给我做好吃的。”
季婉忍不住“噗嗤”一身的笑了出来了。
庄唯生在这些话上倒是没有掺杂多少水分,庄月的刺绣的却有些惨不忍睹。这个其实也不能怪庄月,她原本就对这些没多大的兴趣也就算了,现在及笄了到了年纪自然要准备一些东西来日作为嫁妆。
若是别的家里的普通人的话,早就会这些了,可是在这个村子里村正这个位子虽然油水没多少,但是收入还是会比其他家庭好不少,逢年过节还会有人送些东西上门。所以庄月自然不用担心自己以后的问题了,而季婉那个时候从小学着这些的,自然会比庄月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她不是全能的人,刺绣的东西也经常被季家嬷嬷嫌弃。那个时候季婉就会安慰自己,她是要做生意的,她是要做生意的,不用学这些东西。
庄唯生见季婉笑了,也有点开心了,然后笑容越发的灿烂:“我说的对吧对吧,你肯定也瞧过我二姐刺绣的东西。来瞧在你知道本少爷的心思的份上,本少爷就给你尝尝本少爷亲自摘的果子。”
说这他从袖口里将一个小布包拿了出来,然后放在桌子上面,只见红色的五月红出现在了季婉面前。这个时候季婉发现了庄唯生的手上似乎有了一些伤痕,而庄唯生似乎没有发觉季婉的目光似的,还在得意洋洋的介绍:“我今日可找了好久呢,给你带回来的,怎么样,我不错吧?那你记得明日给我做双份的绿豆糕啊,反正你说不是还有两日,其他的商人才会来咱们村子里么,那么你就多做一些绿豆糕给我吃吧。”
其实这个五月红在现代的时候季婉也吃过,那个时候一到夏天她就会跟着外祖母去山上玩,每次就会吃不少的野果子,五月红算是其中的一种。这种果子吃起来酸甜多汁。其实这个在医书里也有记载的,叫做茅莓。只是这边的人都习惯了脚这种野果子为五月红,所以季婉也就既然来之则安之了,入乡随俗了。
庄唯生看着季婉不说话了,更觉得自己明天肯定是有好吃的了:“喂喂喂,快去找点水来,洗一洗就好了。”
五月红上面有些泥土,所以庄唯生怕季婉觉得脏,但是季婉叹了一口气进了屋子,庄唯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只是片刻不到季婉又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带了一些药酒:“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擦擦。”
庄唯生这个时候才知道季婉是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了,要知道五月红枝和叶柄都有着小钩刺,他采的时候又有些急了,所以才会伤到手上的。不过作为一个大夫,庄唯生知道这点小伤口不过两日就自己能好,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了。
这个时候季婉喊他伸出手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来了,只是低着头面色有些红润。
季婉一边给庄唯生擦拭手掌一边说:“下次不要这样了,自己也小心一些。这些野果子大多都长着刺呢,你说说你这个贪吃的毛病也不改改。”
庄唯生抗议:“那是带给你吃的.....”
季婉没听清楚,问了一声:“嗯?你说什么?”
但是庄唯生却不再回答,而是看着自己的鞋子,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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