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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这传国玉玺的难度,绝对不会在那“长生诀”之下。
如果真要继续寻访这传国玉玺,又该如何着手呢?
三十多年以前,洪武大帝下令出师北伐,将元室赶出了长城以北,遂有如今的大明王朝的疆土。如果将这次北伐看作一次寻访传国玉玺之旅,那么,它的目的,并没有真正达成。嗯,如果这世上还真有那一枚传国玉玺,那么,它应该依然留存于塞外草原的某一个角落里。
前几年,燕王疲于奔命于“奉天靖难”,对于这传国玉玺,自然是无暇顾及的了。
那么,现在呢?
算起来,燕王上位至今也已将近一年了。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今上一方面要寻访建文帝的下落,以显示自己的正统性。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不会再次想起那枚传国玉玺呢?元室余部不甘心就此到塞外放羊牧马,趁着靖难之役,也曾频频袭扰北疆。就是在这最近的几个月时间里,也不曾收敛。嗯,如果你就是永乐大帝,又作何感想呢?
北伐,再次北伐,保境安民之际,如果可能的话,顺带寻访一下那传国玉玺。
如果你对“一箭双雕”没有什么感觉,就想想今上望向那塞外草原的目光吧。
嗯,这样一来,下一站应该就是燕山脚下
就这样,月白明白了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三天之后。夜里。
酒桌上,杨念真这样说道“冯姑娘,明天早上,我就要离开这古都长安了——”
说着,扫了钱福一眼。
月白假装没注意到,微笑着问道“哦,就你一个人吗?”
杨念真倒是脸上一红,接着将目光转向钱福。
钱福会意,这样解释道这两天,杨姑娘已跟我商量好了,要到江南去。这个夜晚,就接着这杯薄酒,向冯姑娘、文公子辞行。
说着,举着满满一杯酒,站起身来。
月白是站起身了,却不跟他碰杯,而是这样说道杨姑娘、钱大哥要回到江南去,也算是人之常情,钱大哥本来就是江南大族嘛。只不过呢,今天夜里,我还有一件事情未了,还需叨扰一下杨姐姐——
说着,静静地盯着杨念真。
经过几天的交往,杨念真已然体会到,这位冯姑娘尽管要比自己小好几岁,鬼点子却是不少,于是,她也举着酒杯,淡淡一笑哦,冯姑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她的意思是,这冯姑娘所出的题目,最好是简单一点,不至于使自己太难为情。当然,能够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点事情,确实能减轻一点歉疚感。
看到对方甚是爽快,月白也就放下心来,只听她这样说道杨姐姐,其实,对你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那就是,今天夜里,为我们表演一下“霓裳羽衣曲”
“这?这——”杨念真支吾着。
月白哈哈一笑杨姑娘,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如果这个要求都达不到,我可就要换一个更难一点的题目了——
说着,那目光似笑非笑的,似乎杨念真还真的有什么把柄被她拿在手里。
杨念真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样说道“冯姑娘,那,那就献丑了——”
原来,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杨念真也和月白一起翻看、琢磨、探讨过这部“霓裳羽衣曲”。对于音乐,月白所知不多,不过呢,由于对此曲的立意、情境颇有见地,杨念真也由此得到了某种启迪。只是,这位贵妃后人一时有点想不到,临别之际,对方竟是要一睹为快了。
当此时,恭敬不如从命。
“当——”的一声响过,四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淡淡的月光透过云层,飘洒在大殿前的这一片空旷的地面上。这几天,水气甚重,于是,淡淡月光下的地面,竟似泛起了丝丝缕缕的薄雾。
竹笛,悠长的竹笛声响起,这是钱福吹起的笛声。
这笛声,让人想起那和风拂过的那一片竹林;那一片竹林,就生长在那蓬莱仙山一带的一座小山脚下。这笛声,悠扬之中似乎又在呼唤着什么。于是,那薄雾悄然消散了些,一个古装美人闪现在那一片雾气之中。月光下、薄雾中,她那明净的双眸缓缓睁开在寻找那笛声的方向,在凝眸那仙山缥缈处,在回望脚下的那一片土地?这一切,或许也只是一种猜测。她那宽大的水袖轻轻飘飞着,她心中的那一根和弦,与那悠扬的笛声感应起来了。于是,那薄薄的雾气越发飘渺起来,幻化成一朵朵白云,她就轻轻地踩在那云雾之中。她是云雾之中的一位仙女,更远处的另一朵白云,恰似那飞翔着仙鹤。哦,仙鹤就是她,她就是仙鹤,于是,这仙鹤就飞向了更远的地方。更远处,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芳草地,点缀在这萋萋芳草之中的,是各种淡红、嫩绿、深紫的花萼,绿毯铺展开来,尽头处竹林树影摇曳婆娑,这画面的尽头就是那蓬莱仙山了。白云飘飘薄雾渺渺,那仙山之上,有鹤发童颜的老者在悠然对弈,有披红着绿的姑娘在嬉戏,有衣袂飘飘的仙界人士在怡然信步是那仙鹤飞向那蓬莱仙山呢,还是那蓬莱仙山迎面飘来?这一切,一时也说不清楚,或许,飞去与飞来,其实就是一回事这样的画面,就像荷叶上的两粒珠子,正缓缓地、面对面的滚动着,你眼前的晕圈,是露珠,也是月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大概是觉得那笛声好久都听不到了,月白和文景瑞就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钱福所在的方向。
钱福,那原本放在嘴边吹奏的那支竹笛,这一刻正握在他手里,他在静静地凝视着依然在起舞着的杨念真。
杨念真竟似浑忘了四周的一切,她依然在舞动着水袖,那水袖,就在月光与薄雾之中飘飞着。
此时此刻,要说这世上另外的地方的别的方面的事情,月白自然不会信口说出,她只知道,这样的一个夜晚,这一首“霓裳羽衣曲”,确实是出现过了,至少,在她的眼前。
第二天清晨,钱福偕同杨念真,回江南去了。
再过了一天,月白和文景瑞一起,前往燕山地区。
这一天,两人已来到了沧州地界,离北平已是不太遥远了。
在小客店里暂作休息的时候,文景瑞这样说道“月白啊,这一次燕山之行,你觉得有多少把握呢?”
月白淡淡一笑要说找到那传国玉玺,确实没多少把握。三十多年前,洪武大帝下令徐达等人出师北伐的时候,攻入那大都的军队,也有十万人左右吧?连千军万马都找不到的物品,我们两个手持短棒的年轻人,又如何能够找到呢?
“既然是这样,”文景瑞接着说道,“我们为什么还要走这一趟呢?”
凝神片刻之后,月白这样说道当初,我们前往长安的时候,何尝想过能够一睹“霓裳羽衣曲”的真面目呢?可见,有时候,心诚则灵,有意无意之中,或许就会有意外的惊喜。哦,景瑞啊,你既然是文天祥文丞相的后裔,这燕山之行,就更是非走不可的了。
文景瑞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是啊,当初文丞相无力回天,兵败之后被押解到了大都。在大都,元室将他囚禁了四年。后来,由于劝降不成,忽必烈就将他杀害了。嗯,文丞相在大都以身殉国,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作为他的后裔,到他就义之处祭奠一番,天经地义。
“是啊,尽管如今已是太平盛世,我们,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那些以身殉国的仁人志士!”
“是啊,文丞相用自己的生命与鲜血,为后人留下了一曲‘正气歌’,值得后人敬仰。甚至,也不妨这样说,如果没有当年文丞相的大义凛然,洪武大帝的光复河山之举,也不会来得如此迅捷,锐不可当。”
月白点点头因此,精神上的力量,虽说是无形的,如果真要迸发出来,却是惊天动地的,不容小觑。
再闲聊了一阵之后,文景瑞这样说道以我们现在的武功,两人联手,已然不惧怕那娴远了。如果碰到娴远跟义雄联手,还是要处于下风的——
月白微微一笑嗯,这沧州是武术之乡,我们的文公子在此待上三五天,说不定就能沾点“仙气”,开窍之后,那武学上的造诣,就能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文景瑞自然体会得出,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阅历多了,见的世面多了,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都是大有裨益的。如果只是一味的闭门造车,进展就会极为缓慢。
“嗯,但愿如此吧。”文景瑞轻声说道,“月白啊,当初,你叫我缠住钱大哥,以便于自己去套杨姐姐的话语。其实,这虽说是耍了个小心机,不过,那几个时辰里,我的讨教是极为认真的,而钱大哥也毫不藏私,对我可是倾囊以授啊!”
月白哈哈一笑“文公子啊,这一次,你可是‘假戏真演’了!”
文景瑞也报以一笑这“假”和“真”,其实也不是绝对的。当时,我就这样想,既然舞台已经搭好,如果不认真演好,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倒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月白感慨道是啊,有时候,事情本身是怎样的,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看待它,如何去面对它
接下来,月白和文景瑞就在这武术之乡待了三五天,以便长点月历。
又是几天之后,月白和文景瑞来到了北平城下。
自南向北走进城门的时候,月白心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要是在这北平城里遇到了李先生一行,又该怎么办呢?
是啊,你大概也还记得,就在几个月之前,月白和文景瑞正是从李先生手下逃脱,才有了此后的长安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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