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也能分辨出几分沈总生气的缘由,吕晴儿想要离开,沈总分明不想让人家走,但他与生俱来的冷傲,不会让他在任何人面前低下头。
说起来这一点,其实吕晴儿和沈总在这一方面挺像的,都自尊心极强,都高傲自信,就算是硬抗着也不会轻易向谁低头。
张特助想到这里,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倔强不轻易低头的人碰到一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但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沈总的冷傲霸道他能理解,毕竟生于豪门,长出豪门,但吕晴儿性格里的坚韧他有些理解不了,那种坚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莫非是跟性格有关?
书房里的气氛僵滞到了冰点。
突然。
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开了口,声音极冷,“她说什么没有?”
紧握的手指还没有松开,却一个劲的用力再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在这看似强悍不可违抗的背后,却隐藏着谁都没有察觉出的期待他想听到除了身份证和离开之外的其他字眼。
张特助眼珠子转了转,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回,“没有。”那女人除了跟他说了些“走吧“这样的话,其他时间都是一路的沉默。
“砰!”的一拳,沈辰彦心底一片复杂,铁青着脸,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落地窗上。
“沈总!”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张特助,闻声脸色一变,惊恐出声,赶紧上前就想看看他的手。
一道冰冷的眼刀子扫过来,张特助走了几乎的脚不自觉地放下,不敢再上前,偷偷瞄了一眼男人流血的手,心惊不止。
外面的天忽然大变,一道惊雷刹那间划破夜空,紧接着,珍珠般大的雨滴从天上簌簌而落。
沈辰彦居高临下地望着大门口被雷惊到缩了一下肩膀的女人,一双犀利的眸子,一刻也不离开外面的女人身上,幽深的让人看不出什么。
外面不仅下雨,还刮起了狂风,吹得树叶都揺摆起来,门口那女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形单影只,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服四处翻飞。
门口不远处有凉亭,她抬起头朝那边看了一眼,而后快步躲了进去,在她进去的那一刻,天上又是一道惊雷,她吓得又缩了一下肩膀。
男人落在女人身上的眼,越发的深沉她怕打雷的习惯一直都没有变,但她的人怎么就变了?这样迫切地想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女人,怎么会是三年前那个他逼她跟他离婚,死活甚至卑微着讨好都不肯离婚的女人?
她为什么会变?
三年的时间,她就把自己变成了他完全陌生的模样,没有尊严,卑微下贱,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变得不再爱他!
张特助自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雷雨,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底看向窗边的男人,倏然,一件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张特助下意识伸手去接。
吕晴儿的身份证。
“沈总,我给吕晴儿送送过去了?”
男人面色铁青,闻言,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落地窗上,怒喝,“让她滚!”
张特助被这道暴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握紧手中的身份证,赶紧连滚带爬地推门出去了。
沈总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他害怕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他会被压抑的窒息而死。
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和平常的安静不一样,透着一股压抑的诡异。
落地窗前的男人,所在的位置极佳,能够将大门口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亲眼见到撑着伞的张特助走到凉亭,将手中的身份证递给那女人时,那女人脸上露出的欣喜。
顿时,一张俊脸更加阴沉。
犀利的眸子陡然眯起那女人接过张特助递过去的伞,转身出了凉亭,拿着身份证,一眼都没有朝景园这边看过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中即便外面还打着她害怕的雷,即便天色快要黑了,她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男人目睹着她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再一拳冲着落地窗砸了过去。
吕晴儿一只手撑着张特助给她的伞,一只手紧紧攥住身份证--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也可以让她找到工作的东西。
拖着不利索的腿脚,女人“飞快“地沿着来时的路走去,因为腿脚有毛病的原因,她想走快也快不了,但脚下的步子一点也不敢停。
她害怕沈辰彦突然变卦不放过她,再像上两次那样来抓她,然而她越是想走快,腿脚因为阴雨天隐隐的疼痛,越是走得慢。
走出一大截路,回头再也看不见景园,她的身上湿了一层的汗,但因为身上被雨打湿,并看不出来。
等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她才慢慢地停下来,低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静静地躺在手心里的身份证,没有多少重量,捏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看着看着,眼睛突然酸涩的厉害,她又不敢眨眼,生怕眼泪会掉下来一只眼的眼,角膜换来的,能不沉甸甸的吗?
擦掉生理性涌出来的眼泪,女人死死抓住身份证,也像是在死死抓住自由,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两个小时后,女人第五次被店家从店里“请“出来,说是请出来,不如说是轰出来。
“看看你的丑样子,还想来我店里应聘,就你这张脸,会把我的顾客全都吓跑的,赶紧滚吧你!”第五个女店家把吕晴儿推出店外,叉着肥硕的腰,怒目瞪着吕晴儿。
即便是在店门口看到招聘信息进来应聘的人,受到店家如此傲慢的待遇,恐怕都会忍不住要与店家干上一架。
但静立在店门口的女人,在店家的怒骂声中,没有还一句嘴,只是握着手里还没来得及让给店家看一眼,就被骂着赶出来的身份证,默默地转身离开。
“赶紧滚吧你,就你那副模样,没有人会应聘你的,丑八怪!”店家还在背后骂骂咧咧。
其实吕晴儿一点都不丑,若论颜值,三年前的她可以吊打电视上的许多明星嫩模,即便是现在来看,五官和脸型都是数一数二的好,让人觉得她丑的是那道从额头上一直蔓延到耳边的疤。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女人不知不觉走进了横店,面前有好几张招聘群演的大字报,女人的视线在“招群众演员,无任何年龄,学历,户籍限制“上停留了一会儿。
而在这十几个字上,她又着重多看了一会儿“学历“两个字,刚才她应聘中有两家,都是因为她没有学历被赶出来的。
狠狠一咬牙,抬脚走到了其中一个应聘地点——间又小又乱的小屋子里。
“牙姐,那我就先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小屋子里传出来,吕晴儿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女人,从里面往外面走来。
牙姐数完手中的钱,利落地道,“安心等着吧,夏兰雪,牙姐不会亏待你的。”看在你给的钱的面子上。
门口就那么大点地,吕晴儿和夏兰雪擦肩而过时,不可避免地碰了一下肩膀,夏兰雪皱眉扫了一眼自己被碰到的衣服,好像有洁癖,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嫌恶,然后伸出手拍了几下,这才扭着细腰离去。
吕晴儿没有注意到夏兰雪拍衣服的动作,站到了牙姐面前的小桌子前。
牙姐伸手擂了擂八零年代流行的杀马特发型,眼睛都没有看吕晴儿一眼,“来应聘群演的?”
“姓名,性别,年龄。”牙姐随手拿起一支笔,一只穿着花裤子的腿翘到桌子上,等着做登记。
“吕晴儿,女,22岁。”
写到“女“字的时候,牙姐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终于抬起头去看站在她面前的吕晴儿,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写好的“男“字擦掉写上“女“,她刚开始听她嘶哑的声音,还以为是个男的,原来是个女的。
牙姐不再看她,从抽屉里拿了支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燃抽上,然后又用不耐烦的语气问,“电话。”
“我没有手机。”吕晴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现在这个时代,手机太普遍了,拥有手机的人一抓一大把。
她没有手机,在别人看来,不是因为穷买不起就是不喜欢玩手机,要么就是故意为了在人前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故意装逼。
可是再不喜欢玩手机,也得有个能跟人联系的手机吧。
牙姐吸了一口的烟,差点因为她这句话没被呛住,捂住胸口咳嗽了老半天,才将惊讶的视线落向吕晴儿,明显不信,“你撒谎呢吧?没有手机,谁信啊?!”牙姐显然把吕晴儿归为了故意装逼的那类人中。
吕晴儿面色微微白了些,有些难堪地垂下了头她不想要手机吗?想想自己三年前还没进去时,也很爱玩手机,从那个地方出来后,她连拥有手机都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哎,算了算了”牙姐不耐烦地挥挥手,抬头再次上上下下把吕晴儿打量了一遍,眼睛突然定格在吕晴儿的额头上,“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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