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比高二还惨,高二一周起码周天还有一天假,到了高三就只有半天了。
在温时宜跟清染说那番话的晚上,清染失眠了。
将近凌晨,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也睡不着,看书更是看不下去。
她满脑子都是温时宜的那番话。
温时宜说在某件事发生之前,她或多或少都会有预感,这种情况跟她平时几乎一样,只不过她的多数是通过梦境来提前预知的。
温时宜此后觉得她可能会伤害到她,对她的排斥几乎是本能的。
那么,现在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
谢映安说他梦到了不可控。
季彦辰说她身上的光变小了。
温时宜说她每件事发生之前多多少少都能提前预知。
她呢?她更离谱,顺风顺水的过了十七年,在见到温时宜的那一刻魔障了一般,突然被唤醒所有记忆。
清染觉得所有的事情现在都在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现在偏离原书剧情已经偏离到估计连作者本人都挽救不了的地步了。
当着温时宜的面,她虽然说了两人站在对立面,今后是很难做朋友的,但真正能不能做成朋友,谁说得准呢?
毕竟温时宜脾气温和,积极上进,便是潜意识里觉得清染会对她不利,也不曾对应付清染上动过什么歪心思。
可能今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两人还会结交吧,清染想。
还是睡不着,她翻了个身开始试着阮软交给她催眠的方法,闭上眼睛说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十二只羊、四十三只羊……八十一只谢映安、八十二只谢映安、八十三只谢映……
等等,刚来了困意的清染蓦然睁开眼睛,她刚刚数了什么?
谢映安?
好好的数羊,为什么数着数着变成了谢映安?
清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这事有些操蛋,这几天她明明都没咋想起过谢映安,数着羊居然会不自觉的数成谢映安,难不成谢映安长得像羊?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又摇头挥去。
可拉倒吧。
与其说谢映安是羊,不如说他是狗,可奶可狼的狗。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谢映安处心积虑想勾搭……呸!处心积虑想在她这里刷好感的时候,就化身小奶狗。
转头面对朋友和同学的时候,他就是一条傲娇的小狼狗。
说来,今晚谢映安好像没有联系她来着?
谢映安离开的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发微信,从没间断过。
虽然发来的内容千篇一律,先问她睡了没?
她回复了就是没睡,没睡谢映安就让她早点睡。
她没回复他就判断她已经睡着了,然后就给她发晚安。
反正也睡不着,清染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手机放的大概位置她知道,几乎是一摸一个准。
手机屏幕上猛然传来的光亮,让已经适应黑暗的清染不自觉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手机光亮是自动调节的,很快光亮就变成了能让人在黑暗中适应的光了。
+,她看着图标,内心有些无语,明明前段时间刚把几个群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了,这会这么多未读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她先是瞄了一眼时间。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清染觉得自己真有出息,这个点睡不着,还能爬起来看微信。
显示未读消息的群是今天晚上阮软新建的群,连群名称都没来得及取。
清染点开看了下,群里只有四个人,阮软、柳洛溪和郑春茗,显然她就是被拉来凑数的那个。
群里最后聊天的时间定格在01:57。
她们三个也是厉害,聊什么能聊到这个点?
消息太多,清染歇了向上翻看的心思。
半夜不睡觉,想要休息的大脑陷入了短暂性懵逼状态,清染定定的盯着手机屏幕,有那么一瞬间竟忘了自己拿手机要干什么。
哦,是想看看谢映安今晚没有给她发消息。
置顶那个名字,微信消息还停留在前天晚上的晚安表情上。
清染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心头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倒是真有些困了。
她扔下手机,几乎一秒入梦。
梦中场景似乎又换了个地方,清染觉得神识尚在,奈何眼睛缺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有诵经声伴随着木鱼的敲打声,声声入耳。
清染觉得自己是被人抱在怀里走着,抱着她的那个人应该是在上台阶,一步一颠簸,她试图睁开眼睛看看,可倾尽全身力气眼睛连一道缝也眯不开。
别说眼睛睁不开,就是想抬下手臂,也是不能。
她这是怎么了?做梦还是鬼压床?
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耳边又闻悠扬深远的撞钟声。
她似乎身在深山万物中,撞钟声响起之后,诵经木鱼声已然不闻,周围静得没有其它声响,只有钟磬的一脉余音,在空中萦旋回荡。
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也是在这片寂静中,清染听到了耳边心房跳动的声音,是抱着她的那个人的。
砰砰砰。
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的是粗重呼吸声。
累成这样,想也知道,这人定然抱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或者说是上了很长的一段阶梯?
可那人脚步依旧不停,他还在往上走着,一步一个台阶。
于万籁俱静中,周围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年轻人,你一口气都走了一半的阶梯了,歇歇吧?”
没有回应声,抱着她的那个人执着的往前走着,脚步越发沉重。
清染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脚步的吃力了,可在这一刻,她只有神识,连空气中的味道都嗅不到。
耳边空余老者的叹息,伴随着一声慈悲的佛号。
反正醒不来,她索性也不强求。
今日又是只身入梦,梦醒即空。
无聊之下,清染数起了那人的脚步,或者说是踏台阶声。
一步、两步、三步……二百二十一步、二百二十二步……
那人终于走不动了,抱着她顿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清染还在猜测是不是到了的时候,那人又开始走了。
三百五十八步、三百五十九步……四百三十九步、四百四十步,四百四十一步。
那人终于顿住脚步,有一瞬间清染感觉到身体在极速下坠。
‘噗通’一声, 那人似乎终于不受乏累跪在了地上,但她被抱着结实,即使身上没有力气,那人也完全没有松手放开她的意思。
清染内心尚且活泛,还能默默给他竖一根大拇指,联合路上那个老者说的走了一半,再加上这四百多步,八九百步,厉害啊!
知觉仿似有所恢复,清染觉得自己被放在了地上,倒也不是地上,身下感觉很是柔软,接着她的手被握住,指尖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那人将指尖跟她的贴在一起,似乎有血液流出,指尖相贴处一片粘稠。
“我第一次信这些……”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哑不成调。
通过声音,清染辨不出他是谁。
那人复又将她捞在怀中,箍得死紧。
清染觉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又听他说:“求个来生吧,我做到了,你别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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