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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沈宽来东宫,为允衡和顾清玥诊脉,小孩子的生命力远比成年人旺盛,允衡自从醒来,就一日较一日有了起色。墨子阁 m.mozige.com听得允衡无事,顾清玥便对沈宽吐露了自己的担忧,说完之后,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宽。
沈宽摁了摁眉心,心中谴责自己再一次受不住宣成帝的诱惑,而应允了照看顾清玥的胎儿一事,直觉这更是个烫手山芋。但宣成帝严令他不许透露这孩子的真实状况,只命他务必全力以赴,以保母子平安,但亦道,若是回天乏力,必须舍其一,那么
他先诊了脉,沉思一瞬后,干干地笑了一声,道“胎儿大小本就因人而异,娘娘此前多思忧虑,且过于操劳,难免会对胎儿有影响,但只要今后放开心怀,老朽再佐以药物细细调养,定可保胎儿无虞。”
因沈宽料定允衡醒来一事,顾清玥下意识地信赖他的医术,这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怀孕,她自己本也是一知半解,宣成帝有意含糊此事未曾公之于众,紫韵因自悔多言而宽慰开解,是以,听沈宽这样说,她信以为真,倒真是宽了心思,眉目也舒展开来,不觉粲然一笑,感激道“如此,多谢沈老先生了。”
沈宽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如仪告退,心中却是暗暗叫苦稍后回去,少不得要把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再翻翻,原先定的方子,还需再打起精神细细斟酌一下。毕竟,这种宫闱隐秘,若不能全身而退,便是杀身之祸。
一旁的允衡,因被顾清玥勒令一直躺在床上,只能对屋外的大好晴光望洋兴叹,而闷闷不乐,此时听到顾清玥有孕的消息,他翻身坐起,也顾不得这一动又扯到了腿上的痛处,只是扬高了声调惊讶问道“母后,我有小妹妹了吗?”
“殿下怎知是小妹妹,不是小弟弟呢?”紫韵正端着煎好的药进来,闻言笑问道。
“我就是知道是妹妹。”允衡挠了挠头,理直气壮,然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清玥心中一动,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清澈干净,说不定允衡所言极准。
“母后,儿臣可以摸摸她吗?”允衡盯着顾清玥的肚子,请求道。
“当然可以。”顾清玥柔声道,“只是,她还小,还要再多等一段时间,你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呀!”允衡的手在顾清玥的腹部轻轻摸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语气亦是感叹“这么小!果然摸不到。”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带着期翼“母后,等妹妹出生后,我会保护她,会带她一起读书玩耍,做个好哥哥!”
顾清玥莞尔,轻轻点了点头。
允衡想了想,敛了笑意,正色道“母后如今怀着宝宝,不可过于劳累了。”他仿佛一瞬之间长大一般,道“母后回宫休息吧,儿臣有紫韵姑姑照看,有这么多宫人服侍,定会早点好起来,到时儿臣去照看母后,还有小妹妹。”尽管这么说着,他目光依依,犹有不舍之意。
顾清玥暗笑便是表现得再怎样懂事,允衡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放在她穿越前,还未上初中呢,而今,被时势和朝局裹挟,虽仍稚嫩的双肩却不得不担起重任,还要为母后和未来的弟弟妹妹遮风挡雨。
暮春三月,绿柳拂烟,风暖花香,日光揉碎云影,被春风掠过,一树繁花,洒落落红如雨。
与允衡逐渐好转的病情相比,顾清玥的孕期反应姗姗来迟。仿佛是为了昭显她他的存在,不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忽视,孕吐、恶心、腰痛等种种症状接踵而至,直将她折磨得夜夜不能整眠,即便是沈宽开的药方里有缓解孕吐的成分,于她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能从微微隆起的腹部,看到宝宝在慢慢长大,虽仍遗憾这个孩子来得太晚,无缘与她的父亲见上一面,可对于新的生命的期待与欣喜,随着时光逝水,一点一点减轻了悲伤,沉淀成心底深深的缅怀。
许是受她的情绪感染,翠袖与紫韵往来于露华宫与东宫之间,为她传递着允衡的消息,日日奔波也甘之如饴。
近些日子,因有外邦使节来朝,宣成帝也无法抽身,只每日遣李连来询问她的状况,或赐下奇玩珠宝,道为她闲时解闷,聊做开怀。顾清玥暗暗松了口气,此时身心交瘁的她,连敷衍宣成帝都觉得困难。
这日,已近黄昏时分,宫中灯烛燃起,李连才出现在露华宫,却只携了一道折子,恭声道“关于太子殿下受伤一事,宫中刑司已调查完毕。”他双手奉上,才退至一旁,又道了一句“皇上口谕,涉案相关人等,听凭娘娘处置。”
顾清玥并未急着打开折子,以宣成帝的手段,此事应早已水落石出,只是能让宣成帝迟迟无法决断,必是关系到了令他为难之人,为难之事。他思之再三,索性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她。
真的任凭她处置么?顾清玥轻轻一笑。
不过当她看到折子上密密的字迹时,亦不禁微微皱眉,似所载内容难以置信,又在意料之中。然而,当顾清玥阖上折子后,面上已恢复了平静之色,温声对李连道“多谢公公,只是本宫亦需考虑一番,便把这折子先留下吧。”
李连离开后,顾清玥压抑住涌到心口的烦闷欲吐之意,阖上眼眸,默默思忖。翠袖侍立在一旁,等了半日,忍不住道“娘娘,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害太子殿下!如今找出此人,正好杀一儆百。”
翠袖柳眉倒竖、杏眼远睁,杀气腾腾,顾清玥纵有诸般心事,也禁不住展颜而笑“我们翠袖姑娘好大的威风!不过,本宫喜欢!”
“娘娘!”翠袖不意顾清玥还有心情说笑,不由嗔了一声,又追问道“娘娘,是谁这么大胆妄为?”
“莫急,已经到了如今,有心人自会登门,届时再说不迟。”顾清玥悠悠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题外话------
今天回来得晚,更新也晚,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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