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天色已经很晚了,街上的摊贩都三三两两收了摊,她因为贪玩,想去‘丐帮总舵’冒险,就从家中狗洞偷偷钻出去,她一路打听‘丐帮总舵’在哪,有几个乞丐收了她的钱,就给她指了指路。笔言阁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是一个破庙。
里面聚集着十多个年龄不一的乞丐,有老的满头白发的,还有的都没她个头高,但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虎视眈眈的落在她身上。
鹿溪攥紧腰间的软鞭,压下心底的惧意,扬着下巴道“你们的帮主在哪!”
此话一出,乞丐们都交头接耳起来,然后大笑。
最后还是一个年纪最大的乞丐,一边剔牙一边冲她狞笑着“你找帮主有什么事?”
“挑战!”鹿溪的声音掷地有声。
不想换来的全是满庙嘲笑。
“哈哈哈哈”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三更半夜跑到咱们地盘,居然说要挑战俺们帮主?还说咱们这里是什么丐帮总舵?”
“不过这丫头虽然看着年纪还小,但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身上那个镯子和鞭子,看起来也挺值钱的。”
看着他们愈来愈猥琐的神情,鹿溪心里的紧张越来越压不住了,她抓着软鞭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她自小在靖王府长大。
教她武功的师父一共有十多个,她如今十岁,学了也有六年,可每个武功路数都学那么一点,导致她没有一项是精的,与别的侍卫挑战,也只能靠招数多、路数怪,来出奇制胜。
这是她第一次闯荡江湖。
没想到遇上的就是群架。
她从来没有打过群架,在靖王府里,所有人都得让着她,跟她比武全都是一个接着一个上,且她心里也门清,就算是那些侍卫能赢她,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让她赢。
正是因为这个,才导致她一门心思想要去江湖体验真正的比武。
鹿溪见他们越来越靠近,咬着牙挥动软鞭,打趴下一个乞丐,“你们最好别过来,否则小命不保!”
那个乞丐被软鞭打中,就哎呦着躺在地上捂着后背。
其他几个乞丐看到了,却不仅没有被震慑到,反而被激怒了,“兄弟们上!”
鹿溪看着那么多乞丐都一窝蜂似的朝她涌来,把她紧紧包围在中间,她完全不知道该先打哪一个,只能吓得愣在原地、双手发软,竟是连软鞭都抓不住、‘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看着即将靠近她的那张猥琐流着口水的脸,想要后退,却腿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甚至后悔起来,不该不听爹爹的话,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可那眼看就要抓上她衣服的裹满淤泥的手,却一下跟胳膊分离,滚到地上去了。
乞丐捂着断了手的胳膊,疼得惨叫,甚至在地上打起滚来。
周围其他乞丐见这幅场面顿时吓住了。
这个小丫头
这么厉害?
一开始还只是给人后背用鞭子抽一道口子,现在直接把人手砍断了?
那些乞丐面露惊恐,顿时跪在地上朝鹿溪叩拜
“您赢了!”
“我们现在起就是丐帮弟子,您就是我们的帮主!”
“帮主威武!”
鹿溪还坐在地上,她迷茫的歪了歪头。
然后又迷迷茫茫地完成了当帮主的仪式,最后又迷迷茫茫的回家去了。
等躺在被窝里,才惊喜的笑出声。
她当上帮主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手是怎么断的,但根据其中一个老乞丐描述,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赵二左手成爪状,指甲长且装满淤泥,此乃江湖失传已久的黑甲功,此功毒性极大,一旦被碰,若不及时斩断胳膊,将命不久矣但帮主即使武器被击落,手无寸铁,见其神也如呆滞,却内力深厚、武功扎实,仅凭肢体记忆便将赵二的黑甲功破之又破!’
她的武功这么厉害了?
自从当上了丐帮帮主。
她每天都很飘飘然,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一日玩‘盗圣’的游戏,打算去偷爹爹最喜欢的玉佩。
却因天色太晚,周围都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一脚踩进了废井里。
这个井很深。
下坠的恐惧感让她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个半吊子轻功,只敢胡乱挥舞胳膊,去抓周围能够抓住的东西。
却什么都没抓住。
忽然。
她感觉周围一阵风动,她的腰就被人揽住了。
身体依旧在急速下降,可落到地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因为身下有个肉垫子。
那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当了肉垫子,居然一声没哼。周围太黑了,她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学武那么多年,对于血腥味最是敏感,她闻见了很浓的血腥味,是从下面那人身上传来的。
她摸着黑抓住他的衣摆,“你是谁?”
“你是不是受伤了?”
那人一个问题也没回答,他似乎要站起来。
可随着他动弹,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鹿溪一把按住他,“不许动!”
那人没再动。
鹿溪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她像瞎子一样伸手摸着,想要去找那个人到底哪里受伤了,然后她就摸到了柔软的头发,像是面具一样质感的东西罩在他脸上,然后是脖子、肩膀
最后在他腰侧,她摸到了粘稠的鲜血。
她仔细去摸。
发现他应该是刚才当肉垫子下落的时候,身体被井底的枯树枝贯穿了腰。
想到这个可能,鹿溪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这样想着她都觉得疼得不行,可那个人从开始到现在,居然连哼一声都没有。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伤。
只能不断冲头顶喊
“来人——”
“本郡主在这里!”
就这样喊了一小会,那个人总算是出声了“你这样喊,只会消耗力气。”
他声音淡的像是随风送来的,与周围的黑暗都融为一体,丝毫不觉得突兀,就好像是生长在黑暗里的人。
鹿溪惊喜“你不是哑巴呀。”
那人又不说话了。
但接下来,鹿溪就听见一阵皮肉被抽动的声音,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鹿溪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想个大概,那人似乎将树枝直接抽出身体了,她慌忙出声“你不疼吗?”
那人依旧没回答。
只是把她抱起来,一阵翻越,带她用轻功飞了上去,离开了废井。
可还不等她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他就一溜烟般不见了身形,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等她回到卧房,怎么着都睡不着。
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那个人的伤怎么样了。
她想的睡不着,就干脆去院中的树下坐着,捧着脸发呆。
忽的,她感觉好像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她立马扭头去看,就发现树底下居然积起了一小片血洼。
血?
鹿溪抬头看向树。
枝繁叶茂,什么异样都没有。
但鹿溪不相信。
她站在树底下,扬声“出来!”
没有动静。
那棵树就连树梢都没晃动一下。
鹿溪直接将靴里的匕首抽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再不出来,我就自杀!”
枝叶晃动。
一眨眼功夫,她身前就跪了一个人。
扎着高马尾,一身黑衣,戴着个面具,看不清面容。
他出声“郡主。”
鲜血还在不断从他腰侧往外冒。
鹿溪眯起眼睛看他“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
鹿溪的匕首往脖子那边近了近。
他总算开口了“属下是郡主的暗卫。”
鹿溪满意的将匕首重新收入刀鞘,半蹲下来盯着他看。
他眼睛低垂,始终没有抬起来跟她对视。
鹿溪好奇他的样子,就直接把他面具摘了下来。
他的样子很是俊俏,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在脸上,显得有些冷冰冰的不好靠近,他的皮肤还很白,不是病态的那种白,而是常见不见阳光的白。
鹿溪盯着他看了看,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就眨了眨眼睛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很低,与黑暗融为一体“阿七。”
“阿七。”鹿溪学了一下,继续问他,“你是我爹爹安排过来的?”
“嗯。”
鹿溪来了兴趣,“那我爹爹和阿娘有暗卫吗?”
“有。”他说话好像向来惜字如金。
“那爹爹和阿娘的暗卫不会是叫阿一、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六吧?你是第七个?你后面是不是还有阿八阿九?”鹿溪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她向来话很多。
“阿一,他叫阿大。”他纠正。
“哦。”鹿溪捧着脸看他,她觉得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挺好玩的。
明明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嘛。
阿七不说话了。
鹿溪却不想这么快结束话题,就拉着他继续问“那爹爹的暗卫是哪几个,阿娘的暗卫又是哪些呀?”
“阿大、阿二、阿三,是王爷的。阿四、阿五是王妃的。”
“那阿六呢?”鹿溪发出疑问。
“阿六是郡主的。”阿七垂下眼睫。
鹿溪蹙眉,“除了你,我还有别的暗卫?那阿六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阿六死了。”他声音很平淡,说死亡二字如话家常,没有给他任何波动。
鹿溪神色一僵,“怎么死的。”
“护主。”阿七道。
他们是藏在暗中的一把刀,主子的安全是他们的唯一任务,至死方休。即使主子不知他们的存在,他们也要在暗中为他们出生入死。
鹿溪在靖王府长大,一直是无忧无虑的,从未见过生命消逝。
可这一刻。
却有一个人告诉她
有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人,居然已经为了保护她死了?
是什么时候?
她明明从来没有察觉到致命的危险。
鹿溪有些浑浑噩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面具还给阿七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他药让他去治伤的,就这样躺在了床上,看着床顶发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也是第一次觉得爹爹阿娘说得对,她顽皮不堪。
要是她能乖一点,之前就不会遇到那么多次危险,阿六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阿七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鹿溪慢慢捏紧拳头。
她要努力变强。
再也不要做遇到危险就只会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等着暗卫或者是侍卫替她去挡危险的存在了。
她不想再有人因为保护她,而丢掉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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