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的眉头挑了起来,这谁啊,听声音不怎么熟悉啊。
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头上插得金簪子银钗子一串串跟糖葫芦似的。
瞅着挺眼熟的,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挠挠头,苗翠花不确定的问白蔹:“你熟人?”偶尔会有不小心打翻了自家醋缸子的妹子跑来问候她,提醒她不要勾搭公众情人白大夫。
可是,这女人虽说长得有那么几分颜色,但怎么看也不会低于二十五岁了,人家白蔹今年生日过了也就十八,大妈你啃嫩草你老公知道吗?
“不认得。”白蔹摇摇头,他确实不认得这个女人。
“可我看她眼熟。”苗翠花的眉头皱起来了,白蔹不会跟她撒这种谎,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愁死了,我这未老先衰啊,年纪轻轻就没记性了,要是翠峰在就好了,那小子过目不忘。”
“姐,我回来啦,咱中午吃啥?我想吃蒸饺……诶,桃花姨?”
苗翠花再次确定,自己一定是点亮了“说曹操曹操到”这一隐藏技能,否则,为毛她惦记谁的时候,谁就会跑来呢?而且,翠峰这一声也让她顿时想了起来,这女人不正是她那贤惠后娘刘荷花的亲妹子,据说跟野男人私奔了的刘桃花么?
不怪苗翠花认不出来,毕竟她跟刘桃花没啥情分,穿过来后没多久,刘桃花就跑了。而且,过去的那个刘桃花跟如今的刘桃花也没的比啊,如今的刘桃花满头珠翠,穿的绫罗绸缎,可不是当初那个戴朵珠花都得被婆婆怀疑是不是想出墙的小寡妇了。
见自己终于被认了出来,刘桃花才得意的笑笑,抬脚进店。环视一周后,她才皱着眉满脸嫌弃掏出帕子。找了个凳子,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又擦,直擦得那本来就干净的凳子上几乎光可鉴人,这才小心坐了下去。
就算是坐下。其实也只是搭着个边儿。
就连翠峰都替她担心,万一一不小心滑一下,那可就要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了,到那时,你擦再干净都没用。
“翠花。你这才多大,就开店了。”刘桃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苗翠花,忍不住又将视线放在旁边玉人一样的白蔹身上。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那位白记的少爷吧,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妮子真有点手段,竟然连白记的少爷都给勾引到了。
苗翠花点点头,趴在桌上动都没动一下,牙疼一样哼哼着说:“开了四五个月了,生意还行。”说着。她冲坐在案板后头直瞪眼的花沐兰使了个眼色。
花沐兰能不瞪眼么,她哪回不是把店里的桌椅板凳擦得干干净净?你就算穿着一身白衣裳也沾不着半点油腻半点灰,竟然还拿个帕子在那里擦来擦去。
得了苗翠花的授意,她立刻跑上前来,笑嘻嘻的说:“这位太太,你想吃点啥?我们这里有羊油饼肉夹馍鸡蛋煎饼,还有蒸饺煎饺和豆沫,要是这些都不想吃,我们还有鸭血粉丝和彩色面条,要麻要辣咋吃都行。便宜实惠,吃过都说好。”
刘桃花没留意案板后头有人,蓦地被吓一跳,瞪着眼睛连连摆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知道是咋做出来的呢。”真是的,她像是吃这种东西的人?
苗翠花嗤笑,越是不上档次的人,越是想装出一副高大上的模样啊。你逼格再高能高过羊咩咩么,那小子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蹲在我店里排号吃饭。
听见苗翠花的嗤笑。刘桃花也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瞟着她道:“你也不雇个伙计,就随便找个丫头片子帮你干活?她能干啥啊?你还说你生意好,让我咋信?”说着,不等苗翠花开口,她就一伸手,“不经意”的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各色镯子,以及手指头上的两个金戒指,漫不经心的说,“到底你们姐弟俩也叫我一声姨呢,也不说别的了,实在不行,我也就帮帮你,免得人家说我吃香的喝辣的,还看着你们姐弟俩在外头受苦。”
“……我说桃花姨,你进来说了半天了,到底也没说你是干啥去了啊?”苗翠峰有点不耐烦了,他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女人当初撺掇着后娘要卖掉姐,看了眼似乎对自己开口发言并没有什么意见的姐姐,他继续说,“去年你突然就没影了,听人家说你是跟个南边的商人跑了,真的假的?”
此言一出,刘桃花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苗翠花简直要鼓掌了,瞧见没,我家翠峰的攻击性还是相当不错的。自古腐儒误国,她最怕的就是翠峰会不会读书读糊涂了,满嘴的之乎者也大道理,讲究你打我左脸,我立马把右脸也伸过去的慈善之道。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恩,说得也是,家里有她盯着,外头还有个春山影响着,翠峰这小子想慈善也慈善不起来啊。
定了定神,刘桃花才瞪了苗翠峰一眼:“去,小毛孩子家懂个屁,滚边儿玩去。”
听她这么说,苗翠花不乐意了,没好气的开口:“桃花姨,我弟弟最懂你了。”
“他懂个……”刘桃花还想说,忽然才反应过来——苗翠花这意思是说她就是苗翠峰懂的那个屁啊。
先她一步反应过来的苗翠峰乐了,连连点头道:“姐,你说的没错,我懂个屁啊,我最懂的就是桃花姨。”
“你……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刘桃花磨磨牙,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转而问道,“我回来打听,人说你带着翠峰出来过了,你爹娘呢?”人说姐和姐夫也搬来西环街上做生意了,可没过多久又赔得一干二净,连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他们?”苗翠花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说,“生意做不下去,跑出去要饭了呗。”实话说,她也不知道苗富贵和刘荷花那对真爱到底跑哪儿去要饭了。
刘桃花急了:“那可是你爹你娘!”
“一个不管我死活的爹,还有一个想祸害死我的后娘,算什么爹娘?”苗翠花翻给刘桃花一个白眼,冷笑道,“你这次回来时打算接你儿子走呢?”
刘桃花的脸顿时又涨红了。
她昨儿早上才进京,让人去出去打听了一通,知道那老婆子带着儿子靠着个小铺子,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也就没再管,让人去打听姐姐姐夫家,却又听说人已经不在京城了,这才第二天就过来了。
至于儿子么,既然老婆子养得起,那就让老婆子养着吧,她要是接走,不定要添多少麻烦事了。大不了……等临走时,她悄悄儿让人多给那老婆子送点银钱也就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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