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看着柳依依,面上神色变幻莫定。朱皇后的眉皱的更紧,对王淑妃使个眼色,王淑妃了然开口:“也真是巧了,贵妃,想来你和这个宫女相克,才每次遇到这个宫女都出事。”
秦贵妃有些不满地看一眼王淑妃,王淑妃可不会怕她,依旧好整无暇地道:“方才我还没瞧清楚,怎么那壶茶就摔在这宫女身上了,倒像是……”
说着王淑妃微微停下,语气里已经带上几分嘲讽:“总不会是贵妃见娘娘宫中的宫女生的美貌出众,就……”
“淑妃这样说,可有半分做宫妃的体面?”秦贵妃打断王淑妃的话。
“体面?贵妃这责问我可不敢接,毕竟我可没有当面把茶壶推出去,还要怪别人不当心的?”王淑妃挑眉瞧向秦贵妃,笑容里带上挑衅:“再者又说了,虽说只是个宫女,也是爹娘养的,做上人的,使唤起人来也要柔和些,这才是做上人该做的。”
秦贵妃这下气的脸真的红了,王淑妃才不管秦贵妃生不生气,含笑道:“再说了,这是娘娘宫中,个个有眼睛瞧的,贵妃你这样做,岂不是对娘娘不满?”
这话绕来绕去,竟绕到秦贵妃对朱皇后不满这个点上,秦贵妃愣了一下,这才对朱皇后跪下:“妾对娘娘,从无……”
不等秦贵妃的话说完,朱皇后已经打断秦贵妃的话:“起来罢,不过一点小事,只是这宫女想来的确不如你的眼。依依,你起来罢,下去上药,以后凡秦贵妃来我宫中,你都无需上前服侍。”
柳依依跪在下面,已经跪的腿都有些麻了,这样跪着,腰腹处被热茶泼到的地方感觉粘在一起,痛不可言。听到朱皇后命自己起来,柳依依竟有些站不起来。
吴娟急忙上前扶起柳依依,柳依依忍痛再次向朱皇后和秦贵妃行礼,这才被吴娟扶下去。
秦贵妃脸上红了又白,这件事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朱皇后这样说,也算当面给秦贵妃没脸,秦贵妃咬牙给朱皇后再次行礼下去:“妾莽撞,还请娘娘责罚。”
“都说了是我宫中宫女不入你的眼,这也是常见的,秦贵妃你又何必口口声声只要我责罚你?赶紧坐下罢,方才还说去赏牡丹花呢,还有谁想去?”
朱皇后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这让秦贵妃想走也不好,不想走又觉得周围的人都瞧着自己冷笑,只有把背挺直,继续坐在那里。
“天啊!依依,你这也太……”吴娟扶着柳依依一进到屋里,吴娟就把柳依依的衣衫给脱掉,瞧见腰腹之间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有水泡,吴娟就忍不住吸一口凉气。
“快给我打盆冷水来擦擦,再去寻谢姑姑,她那里定有烫伤药。”柳依依不敢去看自己腰腹之间,害怕看到了就会晕过去,只有强自镇定嘱咐吴娟。
吴娟应了就转身往外跑,柳依依觉得疼的好些,低头往腰腹之间望去,只觉惨不忍睹。柳依依闭上眼,就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谢姑姑的声音就响起:“哎呦呦,我说依依,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人了,竟被烫成这样。”
“姑姑,您快别说了,那是刚端上来的热茶,虽隔了衣衫,也是热的。”吴娟听谢姑姑这样说,眼泪都快下来了,哽咽着和谢姑姑说话。
谢姑姑让吴娟把水盆放下:“这些水不够,赶紧的,再拿桶打两桶来,我先用水给她洗了伤口,再覆上药,只是这两天啊,不能上前去服侍了。”
吴娟抬起胳膊擦掉眼里的泪,转身往外跑去。谢姑姑没有用手巾,让柳依依半躺起来,谢姑姑拿着白棉布沾了凉水,给柳依依往伤处不停地冲。
柳依依觉得腰腹之间的疼痛渐渐消去,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努力对谢姑姑露出笑:“多谢姑姑了。”
“谢什么,都是在这宫里服侍的人。”谢姑姑见柳依依腰腹之间的红色已经被凉水冲的露出白来,这才停手,又拿白纱布擦掉柳依依腰腹之间的水,往上面把药覆上。
这药很清凉,柳依依被覆上药后觉得自己都能坐直了,在一边的吴娟见柳依依被覆上了药,紧握成拳的手这才松开。
谢姑姑拿白纱布给柳依依缠了两遍,这才道:“差不多就这样了。当初我学手艺的时候,被烫到割到的不是一回两回,哪一回都是自己寻点药包一下。亏你聪明,想的到去寻我,除了我,这里还真没伤药呢。要这样硬抗着,一个不好,烂了,你小命都丢了。”
“也不晓得怎么了,秦贵妃怎么总是和依依你过不去,活像你们有深仇大怨似的,可是依依,你也没怎么过她啊?”吴娟这时才有空说一下对秦贵妃的不满。
谢姑姑回头白了吴娟一眼:“你只许在这说,不许出去说,贵妃可是你能议论的?别说……罢了,许是前世冤孽罢?若不是前世注定的,谁又能有这样经历?”
柳依依没有答话,是啊,是有深仇大怨的,只是,是秦贵妃对不起自己,而不是自己对不起秦贵妃。柳依依心里想着就对吴娟微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歇两天就好了。”
说着柳依依侧头微笑:“也许,就是娘娘说的,我不入贵妃的眼。”柳依依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个宫女的声音:“柳依依是在这屋里住吗?”
听起来不像是昭阳宫的人,吴娟走出门去,见是个眼生的宫女,她身边还跟了个小内侍。
这内侍倒是昭阳宫的人,瞧见吴娟走出,这内侍忙上前:“吴姐姐,这位姐姐是凤藻宫派来的,说是秦贵妃深感抱歉,特地命她来送药的。”
吴娟还没说话,这宫女已经上前给吴娟行礼:“吴姑娘好,我是凤藻宫专门跑腿的,姑娘不认得我。这药,还请姑娘收了,我已经问过吴女官了,并不算什么私相传递。”
吴娟了然一笑,正要上前去接药,秦素走进院子,见到这宫女和吴娟就微笑:“娟儿,娘娘命我来给依依送药呢。”
说着秦素就对这宫女笑着道:“小巧姐姐,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方才我听吴姑姑说,凤藻宫有人来送药,我还想,是不是姐姐你,原来果真就是姐姐你。”
小巧对秦素微笑:“今儿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吴姑娘,柳家妹妹的伤,可有大碍?”
“并无大碍了!”当着外人的面,吴娟当然不会说出实话,只含糊答了一句就请小巧往屋里坐,小巧也没进屋,告辞而去。
等小巧一走,秦素的鼻子才皱起来:“无缘无故地烫伤了人,打发人送药来就是天大恩典似的,都说秦贵妃……”
吴娟在旁咳嗽一声,秦素吐下舌头,和吴娟走进屋里。
柳依依已经在屋里听到她们说的话,秦素走进,柳依依也要起来给上面行礼谢恩,秦素又说朱皇后晓得这件事的始末,命柳依依这两日就不用上前去服侍了,等伤好了再说。
说着秦素就把药送到柳依依面前,这一次的药还是用白玉瓶装着,一打开,柳依依就闻到熟悉的味道,这烫伤药比谢姑姑用的要好上太多了,是后妃专门用的药。
谢姑姑已经吸了吸鼻子:“这药好,不过依依,这会儿你已经上了药,等明早起来,我再过来帮你换上这个药。”
“原来谢姑姑还会治伤,这我们倒不晓得。”秦素惊讶地说,谢姑姑斜睨秦素一眼:“你们也没有什么烫伤要我治,当然不晓得,这一回要不是依依碰巧,我啊,也只有自己治下自己。”
众人?大笑,柳依依也微笑,只是在心里,要和秦贵妃算的账,又多了一笔。
晚间吴女官和李姑姑轻秀她们也来探望柳依依,吴女官还说朱皇后很担心柳依依的伤势,让她务必要全部治好才能到前面服侍。柳依依也请吴女官她们回去和朱皇后说,叩谢朱皇后的恩典。
柳依依现在在朱皇后面前也算得脸,养伤的这几日,昭阳宫里的人陆续都有来探望的,还有谢姑姑私下做的滋补汤水。
柳依依的伤在三天后烫掉的皮就完全掉了,谢姑姑瞧了瞧柳依依的伤口就说等新皮生出来就好了。
既然如此,柳依依也不敢再多躺下去,等伤口生出了新皮,柳依依也就换了衣衫,上前服侍。
照例要先去给朱皇后磕头谢恩,朱皇后等柳依依一行礼下去就扶起柳依依:“起来罢,按说我该去瞧瞧你的,只是……”
不管朱皇后这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柳依依面上都要做出个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娘娘了,奴这两日躺在那里,只想着不知怎么补报娘娘才是。”
朱皇后微笑:“你这孩子,真是心眼实,罢了,你以后,好好地服侍我,就是补报了。”柳依依微笑应是,朱皇后轻叹一声:“也不晓得到底你是哪里惹了秦贵妃的眼,偏生身份所限,我也不能罚她。”
“娘娘不责罚奴,已是宽厚,奴怎敢多求?”柳依依还是那样恭敬,说的也是实话,秦贵妃又没无故打死了柳依依,那朱皇后还能去问罪,不过是秦贵妃失手罢了,薄责秦贵妃几句,已经是朱皇后为柳依依所能做的全部。
“不过一个宫女,你到底怎么了?我听说你三番两次的,为了一个宫女在皇后那里出丑,你再这样做,教我怎么为你,要王淑妃肚子里的孩子?”
朱皇后不处罚秦贵妃,并不代表这件事毫无反响。杜太后知道事情始末之后,等秦贵妃到了宁寿宫,杜太后就不客气地问秦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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