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点头道:“李叔一直都是个好官,额娘总说,如果天下官员都能如李叔一样,一心为国为民,皇阿玛便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是啊。”弘昼点头之余,从怀中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扔给弘历,“喏,这几个就是与英格有勾结的官员,最后那两个是我自己查出来的,英格那老狐狸之前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弘历点一点头,道:“你去过英格那里了?”
弘昼伸了个懒腰道:“哪里敢不去,不过与那只老狐狸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累,每一句话都要左思右想,脑袋都快想炸了。”说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二哥怎么样了,你之前在信里说的不是很清楚,皇额娘能够被释禁足,皆是因他之故?”
弘历点点头,将弘时回来后,所做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他与弘时对峙乱葬岗的事。弘昼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当听到他们利用与索绰罗氏相似的徐氏,引弘时上钩时,迫不及待地道:“结果如何,抓到二哥把柄了吗?”不等弘历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摇头道:“不对,肯定是没抓到,否则京城哪里还会这么太平,早就鸡飞狗跳了。”
“不错,一直到徐贵人回宫,也没抓到他们私会的证据,我曾向额娘进言,将慧安寺团团围住,但额娘怕打草惊蛇,不让我这么做。”弘历不无遗憾的说着。
弘昼想了想道:“既然贵妃娘娘会这么说,想必有她自己的打算,相信早晚会抓住他们。”
弘历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我让人去备酒菜,你留在这里吃过晚膳再走,今儿个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好!”弘昼毫不犹豫地点头,之后见弘历还有许多公文要看,便干脆自己一人在府中转悠,他走的时候,天还很冷,除了梅花等少数几种冬季里开的花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什么颜色,绿色更是少得可怜,不像现在,随便一眼看去,便是满眼的绿色,耳边更不停地响着夏蝉鸣叫之声。
弘昼随意停在碧波荡漾的池子前,岸边柳枝随风轻摆,透着勃勃生机,身在京城时不觉得,离开一阵,方才发现,他最喜欢的地方始终是京城,因为这里有他牵挂在意的人。
正想的入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五阿哥?”
弘昼回头看去,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映入眼敛,哪怕明知道在这副容颜下面隐藏的是蛇蝎心肠,呼吸仍然忍不住为之一滞,待得回过神来后,他微一低头道:“见过侧福晋。”
来者正是瑕月,她看到弘昼似乎很是高兴,快步上前道:“许久不见了,五阿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今天刚回来,过来看看四阿哥,想不到这么巧遇到了侧福晋,侧福晋一切可还安好?”
瑕月明媚耀眼的容颜微微一黯道:“就那个样子,能有什么好不好。”如此说着,她声音更加生涩,“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也不敢有什么奢求,只盼五阿哥你能一切皆好,无灾无难。”
“四哥他……待你不好吗?”弘昼神色复杂地问着,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关心瑕月。
瑕月低头不语,阿罗插嘴道:“五阿哥您不知道,小姐嫁进来这么久,王爷至今没给过小姐好脸色,更加没有在小姐房中过过夜,还说这是对小姐的惩罚,王爷觉得当初的事,是小姐故意给他难堪,令小姐空顶着一个侧福晋的名头,暗地里,不知被多少人耻笑。”
“多嘴,谁让你说这些的。”瑕月轻斥一句,勉强笑道:“五阿哥别听阿罗胡说,没这样的事。”
“明明是四哥自己做错了事,却怪到你头上,真是……”他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神色间充满了怨恨。
“罢了,这一切皆是我的命,怪不得任何人。”瑕月表现出一副认命的样子,她知道,越是示弱,越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四哥,四哥真是太过份了!”弘昼用力一拳捶在一株柳树上,冷声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瑕月面露慌张地道:“五阿哥,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我没事,真的没事呢,嫡福晋也待我很好。”
弘昼摇头道:“你不要骗我,你根本一点都不开心,若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瑕月面露哀伤地道:“若时光真可以倒流,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与悲哀了,终归只是奢望罢了。”她吸了一口气,朝弘昼行一行礼道:“不打扰五阿哥了,告辞。”正要转身,她突然又停下脚步,低低道:“能够在这里见到五阿哥……真好!”
转身,在夕阳的余晖下越走越远,而在转身的那一刻,彼此都换了另一副神情,区别在于,弘昼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假的,而瑕月并不知道。
瑕月以为自己一直在算计着弘昼,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人。
人心,在残酷的现实中,被磨砺成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让人望而生畏。
在瑕月走后,弘昼也没心情欣赏这落日的美景,回到书房,弘历仍在看公文,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道:“就剩下这一份了,马上就好。”
弘昼扯一扯嘴角,道:“不急,四哥慢慢看就是了。”
听着弘昼明显低沉的声音,弘历抬起头来,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道:“出什么事了?”
见弘历问起,弘昼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无意中碰到了四哥的侧福晋,与她说了几句。”
“那拉瑕月?”弘历有些厌恶地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挑拨我与四哥之间的关系。”弘昼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道:“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我若是糊涂一些,就真着了她的当,与四哥决裂了。”
“若非如此,英格怎么会让她来挑拨你我兄弟之关的关系,可惜他们父子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对于这个女人,弘历不想多提,合起手中的公文道:“走,咱们兄弟喝酒去,四哥还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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