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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闻半岭和谷万万一闹,墨倾清净地在研究室里待了一个下午。文师阁 m.wenshige.com
一个人都没来。
一院领导和陆邛安都被吓着了,加之梁绪之受伤严重,他们只能将项目的事往后推,决定下周一再搬去一院。
下班前,陆邛安来了研究室。
墨倾刚收拾好背包,同他点头“陆教授。”
陆邛安看了她一眼,说“江默,有个事想跟你谈谈。”
“好。”
墨倾颔首。
斟酌了下,陆邛安道“这个项目要搬去一院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嗯。”
“一院那边倒是不介意我把团队带过去,但他们仨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陆邛安平时不表态,但心如明镜。
项目建立之初,整个九院对这项目都没兴趣。
因为一百年前的医疗仪器,实在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所以,许中远、尚南、刘平三人参与进来,主要是冲着能跟他合作而来的。
“只能带一个去一院”的事,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但陆邛安没有澄清,于是见证了刘平、尚南对工作的懈怠。
至于许中远……
就更不用说了。
简直成了副院长的心理阴影。
陆邛安观察着墨倾,问“你要不要跟我去一院?”
“抱歉,陆教授。”墨倾说,“我已经决定离开了。这段时间承蒙关照。”
陆邛安有些诧异。
去一院的机会,是谁都想要的,她一个刚来的助理,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拒绝了?
陆邛安没有想到。
于是,陆邛安疑惑地问“有什么原因吗?”
墨倾道“一些私人原因。”
说得过于详细,若是被陆邛安事后想起来打听,一个“查无此人”的存在怕是不好交代。
“不便说就不说罢。”陆邛安没有追问缘由。
不过,脸上多少有些惋惜。
这两周,他可没少从“江默”这里得知“医圣”的信息……
微微颔首,墨倾跟陆邛安告别“陆教授,再见。”
墨倾从陆邛安身边走过。
陆邛安突然回过身,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顿了下,墨倾说“下周。”
“行。”陆邛安点点头,随后又说,“以后遇到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好。”
墨倾答应了。
没有多待,墨倾告别离开,准点下班。
墨倾打车回了闻半岭家。
他家一片狼藉。
除瘴仪的零件散落一地,闻半岭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又一张的图纸,他则是举着零件研究。
像是想将仪器组装起来。
“你可算回来了。”闻半岭两手各拿一零件,碰了碰,“这玩意儿,怎么装啊?”
墨倾将包扔一边,扫了眼满地的零件,皱眉“起开。”
“……”
闻半岭不大高兴,但是,看到客厅现状,他也没什么底气。
乖乖往一边挪了。
墨倾问“谷万万呢?”
“早回了。”闻半岭说,“他除了碍眼,还能有什么用。”
墨倾低头摆弄了下手机。
在她将手机收回兜里时,闻半岭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墨倾说“那你自己去跑腿。”
“跑什么腿?”
闻半岭点开墨倾发来的消息。
那是一个文档,备注就两个字药材。
“谷万万的解药。”墨倾说,“照着上面的,一个不落的买回来。”
“……我去买?”闻半岭一个激灵站起来。
“嗯。”
“我才不要去。”
闻半岭傲娇病又犯了。
他奚落道“他一个拖后腿的,我能给他偷仪器就算了,还得给他买药材,我是不是犯贱?”
“不去可以。”墨倾在一小块空地上坐下来,随手捡起了两个零件,漫不经心道,“除瘴仪看看就得了,别指望着看它的功能。”
闻半岭暴躁了“你威胁我!”
墨倾颔首“是啊。”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闻半岭气得瞪圆了眼。
“嗯。”
纸老虎闻半岭“……”
三分钟后,闻半岭气呼呼地甩上了门,离开了。
为了墨倾文档上的药,闻半岭在外待了两天两夜,最后用货车装了二十麻袋的药材,筋疲力尽地回了家。
一进门,他就想暴躁地嚷嚷,但客厅里重新组装好的除瘴仪,却令他移不开眼。
除瘴仪竟是被一团荧光包裹,原本灰扑扑、不起眼的仪器,此刻锃光瓦亮的,如全新的一般。
“墨倾!墨倾!”
闻半岭甩开脚丫子就在家里乱晃悠。
等他喊到第五声,洗卫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鬼嚎什么呢?”
闻半岭闻声,回头看去。
只见一抹身影从洗卫间走出来。
墨倾穿着一件白长裙,身材高挑清瘦,趿拉着拖鞋,头发刚洗,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有几分慵懒和随性。
她往脑袋上罩了一条白毛巾,随意擦拭着,走近几步后,抬起头,露出稍显苍白的脸,视线斜斜地打过来。
闻半岭忽然有些局促。
“买齐了?”墨倾问。
“嗯。”
闻半岭先是一点头。
随后,他感觉自己气场低了,不服气,挺了挺胸膛,又说“我办事,能不靠谱?”
“去搬上来。”
墨倾目光一收,从他身边路过。
她的走动带起了一阵微风,裹挟着一股清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香味。
闻半岭有些迷糊他家的洗浴用品味儿这么好闻的吗?
走到卧室前,墨倾手覆在门把手上,倏地一顿“你去把谷万万叫过来。我睡一觉,天黑之前别打扰我。”
“哦。”
闻半岭听她命令,已经习以为常了。
墨倾进了卧室,关门时,顺带反锁了。
她无力地往后一靠,忽的,从发根开始染上了一抹白,白色迅速蔓延而下,一直垂落到发梢,转瞬青丝全白。
她抬起头,眼睛是赤红的。
脸色白得异常。
吸了口气,墨倾垂下眼帘,看了眼双手长出的指甲,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
就这么站着没动。
顿了半刻,墨倾用指腹摁了摁太阳穴,然后缓步走到床边,一头扎进了被窝。
妈的。
以血养器,累死她了。
墨倾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
她从床上起身时,缓了好一阵,缺血的身体仍有些虚弱,但总比早上要好很多。
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脑后,墨倾手摸到发梢,动作顿了一下。
发梢已经黑了。
再看指甲,仍是长的,但没了再长的迹象。
墨倾没精打采地起床,在床头柜里找到一把剪刀,把指甲一一给剪整齐了,然后才趿拉着拖鞋离开了卧室。
“你醒了?”客厅里,闻半岭正在研究除瘴仪,见到墨倾后随口说,“这一觉睡得够长啊。饿了吗,餐桌上有吃的?”
“哦。”
墨倾没什么胃口。
“这玩意儿,你怎么保养的?”闻半岭指了指除瘴仪,“还能让它发光吗?我怎么每一寸都按遍了也没看到什么开关呢?”
墨倾目光扫了一圈,问“谷万万呢?”
“他来不了。”闻半岭说,“听说他又毒发了,谷家正找人救呢,压根联系不上他人。我亲自上门,都被他们管家堵在外面了。”
提到这一次“被拒之门外”的经历,闻半岭心情实在是不美妙。
要不是墨倾“下达命令”,他才不乐意去谷家呢。
那劳什子管家连个门都没让他进。
墨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后,才缓缓问“救得怎么样了?”
闻半岭耸肩“不知道。反正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你去把人带过来。”
“我连门都进不了!”
墨倾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去偷。”
“你让我去偷人?!”闻半岭瞪圆了眼。
“仪器都偷回来了,还怕偷一个人?”
“这能是一个性质吗?!”闻半岭气呼呼的,“而且,谷家多宝贝他这么个儿子你能想到,出个门都要十个保镖。这搁家里抢救呢,他怎么去偷?”
墨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自己领一丈白绫去了结吧。”
“你!”
闻半岭气得要炸毛了。
墨倾转身就往外走。
“你真要去啊?”闻半岭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墨倾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我跟你说啊,偷那破古董仪器,我和谷万万都能给你兜底,这次偷走了谷万万,他要是中途嗝屁了,那就是吃牢饭的性质——”
闻半岭絮叨着。
没等他说完,墨倾就出了门。
“疯女人!”
闻半岭骂了一句,从餐桌上顺走了一盒披萨,然后匆匆跟着出了门。
他赶在墨倾进电梯之前追上了。
“给。”闻半岭没好气地说着,把披萨塞到墨倾手上,“偷人也得吃饱饭吧。”
墨倾看了眼手中披萨“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闻半岭怒道“那你别吃!”
话是这么说,但当闻半岭开车路过一家夜宵摊时,还是停了下来,让人给打包了一堆吃的,然后扔给了墨倾。
“就你事多!”
闻半岭扔完还要抱怨一句。
墨倾现在乏得很,没精力跟闻半岭计较。
一路上,闻半岭跟老妈子上身似的,絮叨个没停,大意是自己倒霉,摊上墨倾、谷万万他们,又明里暗里说后果。
墨倾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自动屏蔽闻半岭的声音,墨倾一口一口地吃着夜宵,强行咽下去。
终于,闻半岭又将车开到了谷家门口。
“怎么偷,你总得有个计划吧。”
闻半岭说得口干舌燥的,嗓音都有些嘶哑。
他算是彻底没脾气了。
墨倾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等着就行。”墨倾推开了车门。
“哎——”
闻半岭不明所以,跟着下了车。
然而,当他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忽而见墨倾如一阵风一般掠过了高高的围墙,然后一闪即逝,再也没了踪迹。
闻半岭震惊地站在原地。
——这是正常人类该有的身手吗?!
闻半岭很不解。
闻半岭很是困惑。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闻半岭都在煎熬中度过。
如果墨倾被发现,他该怎么处理才好……
闻家搬出来还行。
可是谷家最疼谷万万这一根独苗了,哪怕是闻家撑腰,谷家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基地呢?
那完蛋,他们偷人不说,还偷了除瘴仪……
他得接受处分,墨倾怕是再没有进基地的机会了。
闻半岭头都要炸了。
最终,在闻半岭大脑彻底死机之前,一阵风掠过了围墙,一抹身影忽然扛着一个人出现在围墙上方。
正当闻半岭定睛去看之际,墨倾已经轻松跳了下来,继而闪身进了车里。
“开车。”车内传来墨倾清亮的声音。
“哦。”
闻半岭搓了搓手,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立即跳上车,一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车子开出了三公里,闻半岭紧绷的神经才算缓和过来。
“你怎么偷到的,没被发现吗,谷万万怎么样?”闻半岭回过神后,问题如连珠炮。
“被温家的庸医治过,只剩半条命了。”墨倾看了眼躺在旁边气若游丝的谷万万,催促了一句,“开快一点。”
她可不想费了半天劲,人还没救回来。
“温家不是挺能的吗?”闻半岭不太懂这一行,但温家的名气,还是略有耳闻的。
墨倾干脆没搭话。
谷万万突然毒发,墨一停不在身边,无法救人。
谷家病急乱投医,就找了温家,结果来的是温常春那半吊子,不仅没把谷万万治好,反而胡乱折腾一通,加快了谷万万去地狱的进程。
好在她赶过来了。
她要是睡久一点,等明天早上才醒,谷万万怕是彻底没救了。
车开到一半,闻半岭忽然想到什么“监控呢,怎么办?”
墨倾道“有沈祈。”
闻半岭说“她可真闲。”
“她明天高考。”
“……”
闻半岭陡然闭嘴。
与此同时——
远在东石市的沈祈,忙完手头的工作,打了个哈欠,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正好零点。
沈祈剥开一根棒棒糖塞嘴里,起身去衣柜拿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明天高考,她该睡了。
闻半岭将车开到地下室。
他迅速下车,想帮墨倾扶人,结果一下车,就见墨倾拎着谷万万走了下来,那拎人的姿态,就跟拎一只小鸡似的。
“他不是……”闻半岭摸了下鼻尖,清了清嗓子,“只剩一口气了吗?”
墨倾垂眸扫了眼谷万万,说“无碍。”
说完,她拎着谷万万前往电梯。
闻半岭赶忙跟上。
进了屋后,墨倾吩咐“去烧热水,越多越好。”
“好。”
闻半岭点头。
他匆匆走向厨房,到门口时,听到客厅动静,回头一看,便见谷万万被墨倾扔进了除瘴仪里。
闻半岭咽了口唾沫,赶紧进了厨房。
凌晨二点。
柏谢端着一碗刚煮好的药进了谷万万卧室,便见到倒在地上的两个用人,以及……
空荡荡的床。
放眼望去,见不到谷万万的身影。
“哐当”一声,药碗落地,药洒落一地。
“少爷!”
柏谢惊慌失措。
他高喊“少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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