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副千户说:“你要是需要,我让人直接卖给你就行,硝石听着很贵,其实主要是运输和贮存麻烦些,它本身并不怎么值钱;
一般也就夏天和年底能提提价,一个是制冰,一个是做烟花,除了这两个时候,那价格全都在运输上了;
要是那东西值钱,陕会府还能穷成那样儿?”
楚清听明白了,蒋副千户是觉得虽然楚清给的分成不少,但是实际能得到的钱却不多,不大想做这件事。
这倒也好理解。
硝石矿不被重视,一个是因为多,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
二是这东西用途比较平和,常用于给陶瓷上釉和烟花爆竹,感觉不那么危险。
三是因为敌人少。
这个原因有意思,概念有点大。
战争对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十分巨大,大宣的敌对国家少,相对的战争也不多,所以对火药的需求并不迫切。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很难解决掉制造出来的火药受潮的问题。
硝石矿的成分未必都是硝酸钾,而是既有硝酸钾,也有硝酸钠等其他硝酸盐。
在自然环境中,硝酸钠和硝酸钾的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都比较接近,以大宣此时科技水平低下的社会环境中,很难将之区分。
虽然硝酸钠和硝酸钾都易燃易爆,可是含钠离子的盐,有非常强的吸湿性,极易从空气当中吸附水分子。
因此制成的火药,更容易吸附水分,受潮,以至于在军事领域施展不开。
再加上运输、储存等等因素,使得硝石矿竟不是紧俏资源。
想想清朝时期甚至家家户户熬硝土以供应黑火药的制造,楚清觉得现在的环境简直是让她占大便宜。
她对蒋副千户说:“要是专门给我找人提供就不必了,你还要往里搭人情,我就自己买吧。”
楚清装作不是非蒋副千户不可的样子,先谢绝他介绍硝石门路的好意,然后再诱惑他:
“不过,我说做冰鉴,可不是只用一夏天,咱们北方也就夏天用用,南边可不是啊,他们能用两到三个季节呢;
硝石制冰,那硝石能反复用,你琢磨琢磨,你家晚上的菜做多了,扔了可惜,吃还吃不了,天热,放一夜就馊了,放冰鉴里不就好过夜了?
我们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村长家的剩菜要吊到井里去保存,我们都可羡慕了,谁家打得起井啊!
可就算是村长,一口井里能放几个菜?
南边更是,那些大户人家扔掉的泔水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浪费,尤其是年景不好的时候,就算是大户,也得省着点过不是?
我想着要是你方便弄硝石,我这边加工出冰鉴,卖到南边去,咱俩合伙做这个买卖不是挺好?免得我时不时要跑去陕会府。”
这么一说,蒋副千户就觉得这事儿值得做了,于是一拍即合。
有蒋副千户在明面上,回头在其他州府的理事处也弄几个硝石合作项目,那么楚清私下再搞硝石也就不会有人注意。
硝石的事情有了着落,楚清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去新伦州。
还没等楚清赶到货栈,就被魏诚毅给请了去,说是沃斯那边的探子有消息传来。
等到关上门,屋里就剩他们两人了,魏诚毅从包袱里搬出一块脑袋那么大的石头给楚清看。
“这是啥?”楚清抱着石头看,觉得这石头很重,比同等体积的普通石头重。
魏诚毅不做声,楚清就继续看,想到小宝信里提到玉石的事儿,楚清对石头还是有些敏感的,又是魏诚毅带来的,就更是有了怀疑。
她把石头举起来迎着光,发现这石头的边缘竟然有些透光,干脆在地上砸秃一个尖角,发现竟露出绿色!
“玉石?!”楚清问。
脑袋大的玉石,石皮被凿的仅剩薄薄一层。
小宝的玉石有问题?不然怎么魏诚毅单独找自己?
“别紧张,”魏诚毅说:“我是你这边的。”
“啊?”楚清惊疑不定。
京都之行已然让她感到风声鹤唳,魏诚毅又是密侦司元老级的人物,怎么不让她多想?
魏诚毅笑了笑,虽然他那扑克脸笑和不笑没啥区别:“都说了你别紧张,这石头是我弟弟帮小宝送来的。”
楚清:“你弟弟?”
魏诚毅的笑容放大了些,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一直跟着我爹的侯泽,我替我爹收了他当义子。”
这事儿楚清还真不知道,魏诚毅跑去看他爹,之后的事儿没人告诉她。
楚清瞪大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宝在那边做了什么,只要小宝不说,她就不问,不过小宝身边的人上次她还是见过好几个的,侯泽给她的印象不错。
可魏诚毅是密侦司的啊!
魏诚毅:“你是不是在想:小宝和侯泽怎么这么不谨慎、魏诚毅可是密侦司的?”
楚清眨了好几下眼睛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魏诚毅:“你儿子和我爹,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和我,出生入死的也不是没有过。”
楚清:“……那个……小宝年纪小,有啥做的不对的,你这当舅舅的该教训就教训。”
别提叔叔了,远,当舅舅吧。
魏诚毅:“人哪,不一定有血缘了就有多亲,没血缘就一定不亲。”
魏诚毅不太适应说感性的话,顿了一顿,他说道:“说正事,我弟送来的这批货,是孟淳的!”
“什么?”楚清还抱着石头呢,惊得一下子脱了手,石头就掉下去。
魏诚毅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放在桌上:“至于嘛!你先坐下喝口水,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呢。”
楚清站着反应不过来,魏诚毅按着她肩膀坐下,把茶杯递给她:“喝!”
楚清:“你说。”
魏诚毅:“你先喝。”
楚清只好先喝上一口,感觉平静了些,看向魏诚毅。
魏诚毅觉得楚清做好思想建设了,就说道:“他们把孟淳弄死了。”
“什么?!”楚清嚯地站起来,魏诚毅劈手去夺她手里的茶杯,刚才要摔玉石,这次看来杯子也保不住。
什么商量沃斯国的消息,原来只是个借口。
“好险!”魏诚毅说,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甩了甩淋到手上的茶水:“成套的呢,可别给??了!”
玉石贵,可这套茶杯也不便宜呢。
最重要的是,这茶杯是魏诚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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