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一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杜鹃现在有多少家底

    四月二十号，周六。

    平京，北池子二条胡同。

    张青走下车后，看着熟悉的朱门，笑了笑，家总能让他安心。

    “哥！！”

    张蓝如同一只欢快的百灵，从照壁后跑了出来，飞奔而来。

    她身后还跟着张茜、岳水以及几个年岁相仿，但有些眼生的女孩子。

    她们都是安保人员的家属，如今都被接到京城。

    安保人员的身份比较特殊，再加上张青承诺三年内会解决他们的住房问题……

    好吧，实话实说，张青找了门路……

    但承诺买房也是真的，只是要晚一些。

    总之，解决了所有退伍兵和家属的户口问题和小孩的上学读书问题。

    只此一点，尽收人心。

    尤其是这些人在老家蹉跎了二三年，品尝过空负一身降龙伏虎之能却被一分钱所难倒的辛酸苦辣之后。

    张青让李铁将后备箱打开拿出行李箱来，当街就将从港岛带回来的洋娃娃分给了一群女孩子们，其中就有李铁的侄女。

    他哥哥死的早，嫂子走了，留下一个侄女，本来不符合公司条例，是张青发了话，才一并带来。

    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怯生生接过洋娃娃后开心惊喜的神情，李铁心中感动。

    等张蓝带着小伙伴们呼啸离去后，李铁看着张青道：“老板，谢谢您。”说着，还给他敬了个礼。

    其他安保也都差不多，纷纷站直，举手敬礼。

    张青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笑骂道：“害我呢是吧？我一个民企小老板，受得起这种礼？散了散了，外勤的回来都有三天假，各回各家，别浪费时间。”

    正好此时又一辆公司的车过来，停稳当后，赵蔷从车上下来，张青惊喜道：“赵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赵蔷一脸疲倦，白他一眼道：“我知道个屁！回来偷个懒休息两天，累死……嘶，哎哟我的脚！”

    刚走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张青一把扶住，无语道：“都说好几回了，穿不惯高跟鞋，何必为难自己？你身高一米六七，不穿高跟鞋已经很显高了。”

    赵蔷没好气道：“少废话！你瞧瞧哪家白领女士上班穿平底的？”

    张青摇头道：“你是白领么？你是金领！日后，整个华语文化圈都要看你脸色行事，现在也没差几分，何必委屈自己？”

    赵蔷笑了笑，道：“你越来越会给人灌迷魂汤了。你才走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谈话。

    张青将赵琳的事说了遍，最后道：“是我先前想简单了，担子压到师姐肩上，差点没把她压垮。要不是这次去一趟，时间长了可能真要出问题。”

    赵蔷笑道：“我早知道会这样。”

    张青不解道：“知道了，怎么不和我说？”

    赵蔷呵呵道：“说什么？你老师和她先生对你这么好，到现在为止，王主任还在不停的帮我们把关，输送品质优秀的干部和工人，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你抬王梓桐上位，天经地义。我但凡多嘴一句，都是要生嫌的。”

    张青道：“哪那么夸张，你的话，我还是听得进去的。”

    赵蔷抿嘴一笑，有些舒心道：“今后音乐上的事，有徐珍总掌……”

    张青忙又将华星的事说了遍，最后道：“有燕若梅和孙浩容镇着，华星就能稳定下来。华星作为杜鹃的子厂牌存在，我会写几首歌送过去，发行火爆后，继续收揽歌手。”

    港岛那一拨歌星，是真的都有真才实学的。

    这个年代还没有百万调音师，唱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能成为歌王歌后的，没一个是水货。

    而且，在整个亚洲多少都有些分量。

    赵蔷闻言真是又惊又喜，那可是华星啊，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毫无形象可言，笑了好一阵，才感叹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三两下，居然真让张青撞出了局面！

    张青看着她疲倦中带着振奋的神情，温声道：“华星暂时由钟经理和梅姐、容少负责，他们正在给艳艳的专辑拍mv。内地歌坛这边，交由徐珍全权负责，他是这方面的高手，又和索尼有仇，由他来对阵。电影方面交给赵琳，工厂方面由李振邦总掌。赵姐，你负责盯着这些头头就行，不必事必亲躬，也该休息一阵了。”

    赵蔷好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门店，仓库，工厂，工人？”

    张青笑道：“年前我看过公司年报的，一百二十八家门店，四十八座仓库，六座工厂，两千七百名工人……”

    赵蔷鄙视道：“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射雕》热播后，那点门店根本不够用，光省会级城市就三十二个，再加上一些富裕的副省级城市，一个城市才三四家门店好做什么？现在已经是两百三十二家门店，六十八座仓库，近四千员工了。扩张速度远未停止，你又下了盘大棋，果真今年事成，公司就全面进军二线城市，门店数量只会更多。现在咨询公司的人正在各地考察，但有一点要提前做了，就是对各家门店的店长进行培训。只是《射雕》玩具还在热卖，好多人不愿离岗，涉及到奖金问题。我下了死命令，才开始进行轮训。”

    张青道：“还用你下死命令？之前我不是让公司组建了一个内部监察部么？对于对抗公司文件的人，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赵蔷叹息道：“道理上当然应该这样，慈不带兵义不生财的道理我也懂。可人家并非全为私心，老实说，她们真的是最能吃苦耐劳的员工了，也真的珍惜现在的岗位，拿公司当家。生病发烧不肯请假的，根本不算事。早上早早到，晚上迟迟归，哪有什么周末休息，自愿加班。咨询公司的人开始看到他们这样，很不可思议，还当面对管理层提出抗议，甚至要闹到政府投诉。结果被我们的员工当面斥责，并表明一切都是自愿的，让那些老外惊呼，未来中国一定强大。张青，我在港岛的时候也去了些工厂看过，他们的工人，远没有我们的吃苦耐劳。你说我怎么忍心开除这样的员工？”

    张青皱眉道：“生病发烧不请假这种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提倡吃苦耐劳是美德的人，我觉得让他们和他们的子女这样干一段时间，再问问他们这是不是美德。真是战争时期，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刻，这种品德是值得宣扬的，可咱们公司，说破大天是为了营利，凭什么让工人拿命来换？绝不允许！

    赵姐，传达下去，我们公司带病上岗，不是光荣的事。照顾好自己，以健康的体魄来上班，才是最光荣的。血汗工厂里的每一滴血泪，都是对社会主义四个字最狠的耳光！”

    看出张青是动了真怒了，赵蔷连忙坐起身，然后站了起来，看着他道：“我明白了，稍后就把精神写成文件传达下去。这件事我有责任，会做出检讨。”

    张青摆手道：“你有什么责任？不过是大环境一直在宣扬奉献精神罢了。奉献，全是工人农民在奉献……”

    “好了~”

    赵蔷劝道：“这种话在外面一个字也不能说。上面很看好你，你别自己找事。”

    张青点点头，道：“牢骚几句，不说了。”

    赵蔷笑道：“公司可以出文件，但你别想工人们会感激你。咱们算是良心企业了，多干多得，加班不是免费劳动。工人们宁愿一天多干几天多挣点钱，公司也能红红火火，他们看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张青摇头道：“一码归一码。就这样吧，相比外面，咱们工人的工资算是低的可怜了。成本如此低廉，这让我们的产品出口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去年的公司财报我看了，在这么大的投资支出的情况下，居然还有盈余，其实这本来就不符合经济学规律。这本身就意味着，对工人的压榨过狠。所以，我们大可不必抱着救世主的心态高高在上。等艳艳的专辑上市后，我们发一次半年奖。”

    赵蔷掩额道：“你给王主任减轻些压力吧，咱们工厂、门店员工的待遇，眼下已经十分招人眼红了。多少人批条子给王主任，托关系进咱们厂，都被他挡下来，得罪了不少人。”

    张青道：“也不必全部都拦下……公司成立公关部，这些人塞进去就是了，工厂、公司遇到难处，可以派他们出马，就当废物利用。”

    身在世俗中，怎么可能清高免俗？

    赵蔷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听说批条子的人太多……算了，让王主任自己去思量吧。”

    张青笑道：“我回头跟王老师打电话，那些人哪些真有根脚，他是清楚的。有硬根脚的，送去公关部。其他的，都送去做最苦最累的活，撑得下来，就留下。撑不下来，就走人。这样既可以不得罪人，又能解决问题。总不能让王老师因为这件事，坏了进步的空间。”

    赵蔷看着张青笑道：“你进步太快了，我天天做事，都觉得越来越吃力，需要学习进修一下。你不一样，条理清晰举重若轻……”

    张青打断道：“想干什么，直说。”

    赵蔷嘿嘿笑道：“脚好疼哦！趁着齐娟还没回来，再享受一次青少的服务吧。”

    张青光明正大道：“平京到处都是捏脚的师傅，领袖都说了，捏脚、搓澡、掏粪的，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怕什么？”

    赵蔷哈哈一笑，啐道：“你才是掏粪的。”然后不再说什么，躺平伸脚，接受服务。

    其实，也就是在脚腕、脚面处几个穴位揉按一下。

    但这种感觉，仍旧能酥到心底……

    她知道有些想法注定只能存留在梦里，也会很理智的不去越线分毫。

    但也希望，这世间偶有一缕清风，能填入梦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