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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尘破雾,近百万大军缓缓赶来。
曹勐远远望着,没有从荒国大军身上看到半分疲态。
明明已经打过这么多场仗,他们却犹如刚刚出征一般。
依旧锐意无匹!
仿佛刚出鞘的利剑!
好酸啊!
曹勐叹了一口气,感觉口水都要酸出来了。
若我大魏将士,也有如此锐志,何以至于落到如此窘境?
但他也深深知道,这样的将士,只有一个安稳的大后方能够养出来。
至少魏国……不行!
眼见黑压压的一片荒国大军在不远处停下,一副准备器械进攻的模样。
佛道两家都坐不住了。
冲虚道人撸起了袖子:“陛下,我们道门两万五千弟子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派兵出去么?”
现在,所有的道门弟子,全都得到了大魏最高规格的国运豁免,而且全都获得了百夫长的军衔。
虽然只是虚衔,手下根本一个士兵都没有。
但魏国的态度已经拿出来了。
他们只要根据君意行事,不对魏国其他利益造成任何危害,就不会受到国运反噬。
就连实力,也能发挥出七成左右。
如此一来,岂不是吊着王朝军队打?
这次大战,在他们眼中,就是收割军功的时候。
度厄大师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只是看了一眼冲虚道人。
军功多,就代表杀人多。
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们佛门向来慈悲,能少杀点就少杀点,只要不比你们道门少就行。
反正这次肯定赢。
“两位爱卿稍安勿躁!”
曹勐笑了笑,旋即冲一旁的林相点了点头。
林相会意,当即激活了城墙上的阵法。
一瞬间,城墙上空出现了曹勐的虚影。
挺拔!
威严!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能清晰地看到。
曹勐缓缓开口:“赵君,可否现身一叙?”
荒军阵营中。
气氛有些压抑。
这个虚影有那么高!
即便他们知道,这道虚影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但还是感觉压迫感十足。
这阵法,明显就是佛门道门的东西。
他们本来有十足的把握把建安干碎。
但听闻佛道加盟之后,虽然仍然有信心,心里压力还是不免增大了很多。
等会,一定会遇到魏国大军和佛门道门弟子的合攻。
这一战,恐怕比之前任何一战都要残酷。
赵昊酸了:“雾草!这么骚包?凰禾姐,你能不能也给我整一个?”
凰禾咧了咧嘴:“没想到他们还整这一出,我倒是能给你造出来,不过可能得一个多时辰!”
赵昊嘬了嘬牙花子:“拖那么久,显得我们没士气!别管了,咱们一起,去城墙下会会曹勐!”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陛下!不可!”
“城墙下面危险啊!”
“陛下!您要是出事……”
赵昊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埋伏到我,凰禾姐!走吧!”
“嗯!”
凰禾淡淡应了一声,直接跃上了他的火麟马。
朝马屁股上一踢,火麟马便载着姐弟两人冲天而起,很快就飞到了城墙面前,隔着几十丈平视着曹勐。
赵昊笑了笑:“魏君,好久不见啊!”
曹勐瞅了一眼在他身后环着他的腰的凰禾,不由有些酸。
娘的!
怎么感觉这小子,生活过得比自己都滋润?
可是再定睛一看。
呵……
原来还是处子之身啊!
可怜!
他也笑了笑:“赵君,好久不见!没想到才隔了短短不到一年,再次相见就在建安城了!荒国之势,实在让在下羡慕!”
赵昊撇了撇嘴:“魏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曹勐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有些锐利:“我只是想问问,赵君在明知佛道两门参战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敢来攻城?”
赵昊切了一声:“佛道?土鸡瓦狗而已!若他们都能阻止我们荒国行军,还谈何天下一统,谈何人族王朝归一?”
他的声音不大。
但却通过剑胆文星,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虽是嘲讽,却并不显得阴阳怪气,语气之中却是满满锐意!
就像一统天下,对于他来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曹勐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赵昊竟然如此有自信。
可这话,落到佛道两门耳朵里,就太刺耳了。
冲虚道人脸色都涨成了绛紫色,周身法力也激荡了起来。
只不过被凰禾瞪了一眼以后,又飞快地平息了下去。
但他还是忍不住了:“黄口小儿,出言不逊!莫以为攻下几座俗世城池,自己就天下无敌了!”
赵昊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切了一声。
这种蔑视,让冲虚道人有些绷不住了。
当即冲曹勐说道:“陛下!别跟他废话了,赶紧出兵,灭一灭这些狂人的威风!”
度厄也沉着脸开口道:“荒蛮之地,佛法不存!此等蛮子,就是天下苍生的祸患,断不可有半分留情!”
从荒国建立伊始,就十分抵制佛门道门。
导致整个荒国境内,没有一座寺庙和道馆。
两门之中,每个人都对荒国的掌权者恨之入骨,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渗透荒国。
但荒国却严防死守,几百年都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
只有上上一代荒君临终时,才被道门找到可乘之机,却不曾想还是被姜峥屠灭了满门。
现在法溪倒是有一座功德庙。
却是特娘的纯纯的打工人,楚国的僧人听到,无不耻笑。
所以对于佛道两门来说,他们可以看到任何一个国家坐大,只要这个国家愿意给自家让渡利益。
却唯独不能任荒国发展。
因为荒国……是佛道的荒漠,应当是两门共同敌视的存在,不然这次也不会都提前准备了救魏之策。
曹勐见佛道两家群情激奋,便知道已经没必要跟赵昊说太多了。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荒魏两家,便手底见真章吧!赵君,请!”
赵昊咧了咧嘴,指着天上的虚影说道:“你特娘的跟我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跟我嘴炮几句?”
曹勐笑着反问:“有问题么?”
赵昊:“……”
他有些烦,拍了拍凰禾的大腿:“凰禾姐!咱们回去吧,干他丫的!”
凰禾嘴角抽了抽:“你拍火麟马就行了,拍我干什么?”
赵昊:“……”
目送火麟马载着两人离去,曹勐沉着脸道:“两位爱卿,我看赵昊态度嚣张,恐怕这次大战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能留手,一开始就得拿出全部实力。”
度厄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安排?”
曹勐深吸一口气道:“除了城墙守军三万,魏国将士和佛道两门弟子倾巢而出,佛道弟子实力最为强劲,占据中军之位,形成一把利刃切割荒军阵营,只要能破坏他们的攻城器械,这场大战就赢了一半。
擒贼先擒王,若赵昊能当场暴毙,那荒国军队立刻士气全无,四散奔逃!
若是两位谁能够擒杀赵昊,朕愿意封出一个公爵之位!”
“公爵!”
两人心头皆是一惊。
要知道公爵可是人族王朝的最高爵位,只有真正的帝国顶梁柱才有可能获得。
只要封为公爵,就标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今六国,只有三国封过公爵。
一个是魏国贺家,公爵世袭,只是贺啖失踪之后,公爵的继承权迟迟没有落定。
一个是晋国,双生雄主,一位是皇帝,另一位必定封为公爵,只可惜南家出了乱子,以后都可能不会封公爵了。
最后一个是荒国,镇国公赵定边,如今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只要能受封公爵之位,就是六国唯一的公爵。
仅从地位上而言,仅次于几国的皇帝。
他们有些犹豫了。
本来他们两个是不打算参战的,因为各自都是所在国家的大派领袖,出了岔子很有可能影响各自宗门的地位。
而且对面有一个外域怒涛凰禾,实在是有些心虚。
但面对公爵之位……
这险,也不是不能冒!
冲虚道人咬了咬牙:“既然陛下如此有诚心,那贫道岂有推辞的道理?”
度厄也急不可耐道:“那赵昊的人头,就交给贫僧吧!”
曹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当即从林相手中接过令旗,用力一挥:“魏国将士听令!开城门,进攻!”
话音刚落,城中便响起了响亮的军号。
“大魏万年!无坚不摧!”
“大魏万年!无坚不摧!”
“大魏万年!无坚不摧!”
“轰隆隆……”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发出的声音犹如闷雷滚动。
铁蹄践踏,甲声猎猎。
最后十余万禁卫军,簇拥着近五万佛门道门弟子,涌出建安皇城。
面对近百万的荒国大军,他们并没有任何惧色。
尽管人数相差有些悬殊,但玄法佛法群战远超武道,实力却是碾压级的。
曹勐向下望了一眼,声音凛冽:“诸位!魏土繁荣,就交给你们了!朕为诸君,亲擂战鼓!”
说罢,取出鼓槌。
重重擂在夔牛皮做的战鼓之上。
“咚!”
一阵战鼓声,如直击心灵。
仅仅一瞬间,所有人的战意都被调动了起来。
佛道两家的弟子虽然听不懂,但也感觉挺提气。
“咚!”
一阵鼓声冲天而起。
随之响起的是曹勐的一声厉喝:“出击!”
二十多万大军,倾巢而出。
朝尚未完全架起攻城工事的荒军阵营冲了过去。
荒国那边也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一时间,建安城外犹如天塌地陷,仅仅是马蹄脚步,就让这一方天地犹如陷入地崩山摧之中。
佛道两门的弟子,冲在最前端。
冲虚和度厄藏匿于阵型之中,灵识已经覆盖了整个战场,飞快搜寻着赵昊的方位。
冲虚声音低沉:“秃驴,凰禾实力强横,非你我联手所能抵抗!不过我们只需要等待正面战场占据上风,凰禾极有可能被调到正面战场,你我联手必能够取赵昊头颅。
等拿到了赵昊的脑袋,咱们再商量怎么分!
毕竟一个不能世袭的公爵,跟一个能一直把控的礼部尚书,意义相差并不大!
别再一直想着背刺了,可以么?”
度厄脸上一僵,旋即啐道:“道长把老衲当成什么人了?老衲像是那种喜欢背刺的人么?”
冲虚哼了一声:“这不是你们佛门的绝活么?”
度厄:“……”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场必胜的大战之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来自于对方。
只不过。
有一个变数先行到来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忽然变得有些急促。
冲虚有些奇怪,他没上过战场,也不太清楚这战鼓声代表着什么。
度厄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撤退?”
他朝前面望去,两军还有百丈距离就会相遇。
荒军虽然实力不咋地,但是气势如虹。
他心中有些不安,便不由补充问道:“该不会是撤退的号令吧?”
“不是!这个肯定不是!”
冲虚笃定地说道。
度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老衲刚才觉得屁股凉飕飕的,原来是错觉!”
“等等!”
冲虚心头一跳,连忙将灵识朝后铺去,发现佛门道门的弟子,已经跟魏国军队脱节了。
魏国十几万大军,齐齐驻足,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冲虚:“……”
度厄:“……”
赵昊:“……”
所有人:“……”
荒国那边。
所有人也都懵了。
在赵昊的一声令下,先锋部队立刻停住脚步。
盾手弓手撑到前面,结出防御阵型,满目狐疑地朝对面望去。
这特娘的曹勐,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该不会已经说服这些佛道弟子自爆,跟荒国大军换命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亏可不能吃啊!
赵昊也被吓得不轻,这操作着实让他有些没想到。
这个鼓声,让战场上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建安城前偌大的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冲虚终于忍不住了:“曹勐老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无比惊惶。
因为他忽然感觉,之前的国运赦免,正在缓缓消失,那犹如泥浆般的国运重新缠绕住了他的全身。
一身法力,转眼之间就被限制了九成。
他转头一看,发现了更为惊骇的一幕。
只见曹勐手上托着熊熊烈火。
燃烧着的,正是之前册封所有佛道弟子为百夫长的金榜。
冲虚顿时感觉如坠冰窖,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针扎一样,每一滴血液都降到了冰点。
曹勐托着烈火的手已经焦黑,血肉消散,只剩白骨。
虽然赦免国运,以及封百夫长,都是后来补充条款的内容,并非皇运之誓本身,却也是皇运之誓的延伸,违反必受反噬。
这势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但曹勐脸上却未见丝毫痛苦之色,反而淡笑着望着荒军的方向。
“赵君方才视佛道为土鸡瓦狗,不妨杀鸡屠狗证明一下!”
“孤也想看看,赵君究竟是真正的人族雄主,还是空口白牙的黄口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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