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少游来说,他现在要做的事有很多,新收纳的五镇砸了那么多的钱,固然是稳固住了人心,而通过五军营的建立,使得各镇几乎都已彻底纳入了神策府之手。一
再加上各个都督几乎都在掌握之中,不必担心他们的忠诚,以及大量从神策府委派去的官员前去各镇‘辅佐’各大都督,基本上,秦少游对于五镇三十一州两百三十二县的统治已经是固若金汤了。
不过显然对于秦少游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可喜的结果,对于议事堂的诸公们来说,却又是另外一事。
议事堂的议员,原本代表着各方的利益,既有神策军,也有商贾和士族,还有一些读人,不过如今,这些人已经彼此融汇,某种程度,其实只是一个铁板一样的利益团体而已。
士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地主,甚至河南府的绝大多数士族,如今他们在生意上的比重已经远远过了农田的支出,这就意味着,无论是弘农的哪个人家,其实本质上,他们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个家世显赫的巨贾罢了。
这些将触手伸入各行各业的巨大财阀们,显然已经饥不择食了。
在几个月前,因为各镇的诸多政策,使得河南府的商业活动开始萎缩,许多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如今,秦少游得了五镇,许多人已经开始磨刀霍霍起来。
大量的工程,使他们开始摩拳擦掌,而最重要的是,大量的货物,也急需倾销出去,甚至,有人有在各镇建立一些作坊的意愿。
毕竟在地建作坊,能够省却许多不必要的输送成本,虽然运河已经开拓,可是就近总是方便一些。
只不过对于五镇如今的环境。议事堂的议员们显然是极为不满的。
其一,是人力不足,在册的人力,实在难以满足他们的需要。而绝大多数的劳动力,其实都以奴婢和奴隶的形式,被隐瞒在本地的豪族之下,人口至关紧要啊,比如朔方镇。在册的人口少的可怜,可是许多人却是估计,真实的人口,可能是现有数字的两到三倍,多余的人力,全部被瞒报了。
除此之外,就是土地了,无论是修建工坊还是货栈,又或者是修桥铺路,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土地。若是土地不足,一旦商行们疯狂购地,必然会导致地价暴涨,一直涨到商行无法承受为止,而最大得利者,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本地的豪族。
这些显然是河南府各大商行绝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他们去五镇砸钱,是为了生利,不是为了将那巨大的利润。与本地豪族共享。否则人人都去做地主,坐地分赃就好了,何苦要操心劳力的来兴办什么作坊。
当初的时候,秦少游为了抑制河南的豪族。用的是赎买的政策,给予他们一点甜头和好处,再徐徐图之,换取他们在地方上对土地和人口对控制。
当然,粗暴的手段是有,不过总算还是延续了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虽然费了许多功夫,也砸了许多的钱财,效果却是显著。
可是对于这五镇,眼下百废待举的河南府显然就难以再拿出那些天文数字的钱财来赎买了,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比如当初秦少游所代表的商贾力量还很弱小,若是过于粗暴,极有可能遭到反噬,最后得不偿失,还有就是,河南府盘踞着无数高门大族,他们的力量,显然不是朔方,昭义,神威,振武这些州县的土豪们可比,所以显然,议事堂一点儿赎买的心思都没有,倒是在杨炯的主持下,连续通过了诸多关乎于五镇的法令。
等到这些法令从洛阳传到了卫州,秦少游一看,当真是吓了一跳。
这些所谓的法令,居然如此的耳熟能详,比如废止奴隶,任何人畜养私奴,一经举报,则犯有重罪,比如恢复王田,所谓的王田,自然是将许多土地直接充公,自然也就是神策府,比如鼓励钱庄借贷云云。
这分明就是王莽新政所实施的政令啊。
而如今,改头换面,出现在了一千多年后。
而王莽的新政,可谓是改革的反面教材,看上去很先进,甚至让让怀疑,这王莽简直就是个穿越者,而实际上却是,这些东西看上去美好,可是实际上呢,却在当初的西汉末年,根本就无法实施,反而触动了当时豪强的利益,再加上王莽得过不正,顿时天下烽火四起,王莽的新政,自然而然也随着王莽的大新朝,一道进入了地狱。
只是万万想不到,议事堂所通过的所谓新政,居然和王莽新政一般无二,这种种的举措,实际上都是打击五镇豪强用的,那些豪强若是不肯放弃人口和土地,那么迎来的就是神策府的重拳打击,而如果顺应时局,或许就可以成为一群地方上的新兴商贸豪族。
不管怎么说,这些手段,显然是极为精准的打击,几乎是为河南的大商行侵蚀五镇量身定做的法令。
而这些人之所以肆无忌惮的制定出如此激进和严厉的法令,只怕也是因为新兴的巨贾和士族融合的级利益集团,对于那些地方上的小鱼小虾不屑于顾所致。
这些法令就差在末尾处加上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不过秦少游权衡了老半天,也听取了王据等人建议,最后居然现,这个法令可行。
若是不解决掉私奴的问题,就无法解放更多的人口,而失去有效的人口,神策府也是受害者,毕竟缴纳税赋的人少了,征募的壮丁也少了,这些人的产出,最后肥的不过是一群仰仗着土地的一群土鳖罢了,这种土财主越是壮大,对于神策府的统治反而不力。
至于土地问题,更是一切的根本问题,若是不能得以解决,显然神策府的施政,就必须仰仗于地方上的豪强,想要打破这些靠土地连接其他来的所谓乡党关系,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彻底的铲除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办法居然可行。
虽然是一个几乎已经失败的所谓新政,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王莽那一套。放在长安实施不了,放在几十年前更加实施不了,可是对于眼下的神策府,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秦少游斟酌了很久,与议事堂也进行了一些讨价还价。最终,还是将这些冒进的法案,修改成为了一个较为缓和的方案,并且交付了神策府,让他们进行推广。
虽是如此在推广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秦少游还是颇为忐忑的,毕竟这事儿没有先例,也不知那些受损的豪强会不会蹦跶一下,当然,蹦跶了理应也是弹压下去的。毕竟秦少游靠的不是一群豪强治理地方,这是朝廷用的办法,秦少游背靠的,却是河南府的巨贾和士族集团。
这几日都在等待着从河南传来的消息,秦少游显得无所事事,他当然想要提早到洛阳去,不过对于卫州这儿,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在五军营没有彻底的搭建起来之前,秦少游倒是不敢轻易带着神策军‘班师朝’。
今日他无所事事的闲坐。清早的时候见了王方翼说了一些关于五军营的事,也就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些,正待要打个盹,然后去看从河南送来的一些加急公文。
谁晓得这时候有人来报。侍中郑荣与都督郑彤求见。
来了
秦少游自知郑荣肯定要来的,算了算日子其实叶差不多该抵达了。
这一次坑了郑家,让秦少游的收获颇丰,一方面狠狠的打击了韦氏,让韦氏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而另一方面,却让郑家从自己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朋友’,而且这种朋友,绝对是属于两肋插刀的那种,绝对不必担心他们背叛。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秦少游喜出望外,忙道:“请进来吧。”
本来以郑荣的身份,秦少游是必须去开中门相迎的,论起官职,自己连郑荣都不如呢。
可是秦少游清楚双方的位置和立场,在这个比拳头大小的世界,秦少游若是对一个身份较为低微的人礼贤下士,人家或许会受宠若惊,可是对于郑荣这样的人,你即便倒履相迎,也绝对不会换得他的荣幸和感激,反不如在此候着,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如此一来,反而以后更加好相处了。
过不多时,郑荣和郑彤二人进来,郑荣很不客气,直接就行礼,道:“见过殿下。”按照资格,郑荣没有先向秦少游行礼的道理,无论是官爵还是资历,双方都有差距,不过郑荣没有任何的迟疑,显然这一次来,他是有所准备的。
对于郑荣这样的人来说,他个人的荣辱,倒是放得开,对于他来说,人生不过百年,许多事都没什么,可是自己的家族,却要无数代的繁衍和存在下去,郑荣这样的人与杨炯一样,都没有分别,他们虽然地位崇高,某种程度,却只是家族的奴隶。
郑彤见郑荣如此,哪里还敢怠慢,他心里颇为大兄叫屈,大兄是什么人,如今,却要向秦少游卑躬屈膝,哎这怪的谁来,怪我喽。
郑彤忙是道:“下官郑彤,见过殿下。”
秦少游微微含笑,道:“哈是郑侍中来了,郑侍中不在京师,何故来此。”
郑彤心在淌血,这你娘的,我长兄不在京师,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倒好,你反而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好似狡猾的人,都有明知故问的臭毛病。
郑荣却没有心里生出什么腹诽,他这一次是来输诚的,他自己也非常清楚,郑家的未来,以后只能寄托于眼前这个青年人身上,虽然有些可悲,他却是无力改变,既然如此,自然也就没有耍滑的必要,反不如坦荡一些:“老夫前来,是要托庇于殿下,殿下若是不弃,郑家上下,都愿为殿下效力,供殿下驱策。”
开门见山,一丁点的弯弯绕绕都没有,直接就道出自己是有求于人,而且说出了自己的艰难处境,既没有遮掩什么,也没有玩任何文字的游戏。
这个态度,简直就是将自己当作了案板上的鱼肉,一副任秦少游宰割的模样。
秦少游不由笑了,郑荣的表现,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与耍奸的郑荣不同,这个郑荣,秦少游虽然在洛阳时也见过不少次,不过打得交道却不多,可是现在看来,郑荣确实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比郑彤这种只会玩心眼的小聪明要高明的多。
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任何小聪明,都可能遭致别人的猜忌,而一旦被秦少游猜忌的后果,显然都不是郑家能够承担了,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这种办法,却是很对秦少游的胃口。
秦少游笑了起来,道:“这本王何德何能,不过郑公既然来了,本王也是很好说话的人,郑公但有所求,本王自然要尽力为之,绝不会教郑公失望。”
这是先给了郑荣一个定心丸。
虽然郑荣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因为自己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秦少游理应不会放弃,不过现在听到秦少游亲口说出来,他的心里,也自然长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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