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傅宗龙先前放出如此大的风声,要二十万官军来援。
可这几日都窝在简阳不出来,莫不是他害怕了?”
吉珪对于这些大明的官员也有些了解。
别看他们平日里话说的好听,极为康慨激昂的。
可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能平稳如常,那就算是拥有极大的定力之人了。
光打雷不下雨的事情在官场上极为常见。
“不清楚。”
贺今朝也派出哨骑打探,就目前而言傅宗龙等官军根本就没动静。
就好比前几天说要去勾栏听曲,大战四方,过了几天突然就不举了。
张福臻斟酌的道:“兴许是秦良玉的主意。”
“她还能做主了?”
即使秦良玉实力雄厚,但他也不认为她有地方军阀的那种性子,直接抢夺傅宗龙的指挥权,偃旗息鼓,与己方进行长久的对峙。
“傅宗龙想要战胜我军,大抵还是得指望她出力的。”张福臻捏着胡须道:
“或者傅宗龙硬着头皮行军到成都百里内,他也没有想好如何破解我军。
故而被秦良玉那么一说,便可顺势下坡,暂且缓住兵锋,以此达到不败的趋势。”
只要不交战,那就是不败的战绩。
这对于大明的官员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贺今朝颔首,倒是有这种可能。
他原本打算摆出一副我就是要打长久战的模样,可实际上,贺今朝最希望便是傅宗龙立即领兵来救援,他才能迅速平定川中。
要不然今后的麻烦事,还得有许多呢!
“官军这是不打算围剿我了?”贺今朝摇摇头道:
“这对我军不利,得想法子好好刺激傅宗龙一二,逼他出兵。”
张福臻稍微思考了一会,便哂笑道:
“主公无忧,我们便派人到京师附近传唱,四川巡抚傅宗龙畏惧锤匪。
故意避战,已然拱手把蜀中数府相让,蜀王被贺大帅擒获之类的。”
“嗯?”贺今朝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你坏!”
“哈哈哈。”张福臻大笑捏着自己的胡须。
既然傅宗龙不想打,那就由他的“队友”崇祯催促他出兵。
要么就盛怒之下,找锦衣卫带他回北京进诏狱,享受一条龙服务。
崇祯这个人极其容易恼怒,即使远隔数千里,待到消息传到他那里去,他不得想想贺今朝占据蜀中大片土地,现在是否全占四川了?
傅宗龙如此失职,怎么可能挽救的了大明?
最有可能的是来自崇祯的背刺,让傅宗龙有苦也说不出。
“好好好。”贺今朝连连点头:
“就这么办,立即飞鸽传书,不仅要在大明京师附近传扬,湖广、河南等地也要传扬。
告诉我的那些同伙们,官军还是挺好打的,让他们加把劲,大明两京十三省,我已经连占三省了。”
“是。”
“主公,那成都我们还要打吗?”
“打,慢慢用火炮轰击,专打人,打的官军不敢在城墙守卫,在用小规模羊攻钓他们出来。”
贺今朝背着手道:“既然傅宗龙不来救,那就让城中的文官蜀王一同来逼迫他,过两天往城内射招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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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随着贺今朝的吩咐,锤匪的炮兵立马就行动起来了,开始对成都进行炮轰。
没过一会,城墙上的守军士卒被炮弹砸的乱跑。
天天说傅巡抚率领二十万大军来援,这都多少日子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呢!
该不会是是不来了吧?
从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极为高兴,到如今的士气就有多么低落。
守将王洪趴在城墙上,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卒,脸上的热汗一直都没停过。
难不成贺今朝也得到了傅巡抚率领数万兵马来援的消息,开始强攻成都?
这炮打的也忒准了,还怎么守?
“去,瞧瞧外面的锤匪强攻没有?”
王洪催促着一旁的家丁,让他去探头瞧瞧。
天晓得锤匪为何会这般富裕?
普通士卒身上的铠甲怎么都跟将军差不多似的。
那单筒望远镜就跟不要钱的一样。
外面的人看上去不说人手一个,一门火炮身旁三个人就有一个都是标配。
再加上那些火炮的威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王洪的家丁偷摸的爬过去,小心翼翼的扒拉往外看。
外面的锤匪操作火炮有了停歇,刷着炮膛,但依旧没有撤退的心思。
“将军,城外的锤匪还在填装,第二轮炮就要来了。”
王洪听到这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清楚有没有步卒强攻?”
“还没有,就是光放炮。”
“好好好,那就好。”
王洪连连应声,紧接着就说道: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监视锤匪的动静,一旦他们进行强攻,给我通风报信。
我带着兄弟们上来支援,那个时候锤匪指定不会放炮了。”
家丁脸色突变,这个时候谁还敢待在城墙上。
方才就自己挨着近,这下子顶在前头了。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周遭的人撤退,急忙喊道:
“将军,就留一个人不保险。
万一我被炸死了,岂不是没有人看见。”
“对对对,大意了,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
王洪夸了他一句,又点了两个倒霉蛋陪他一起盯梢。
左布政使周胤被众人护卫着跑到了城下,连阁楼都不敢待着了。
“先前一直传言锤匪的火炮又凶又准,今日总算是见识到贺今朝的底气。”
那是真他娘的准。
准的他都差点被砸死在阁楼里。
不要幻想着自己有诸葛亮那种,在城头上抚琴退敌的英姿,一发炮弹打来,不说古琴给你打断,脑瓜子都给你打没喽。
右布政使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如果傅宗龙不能快速来援。
成都指定会被贺今朝攻破的。
到时候大家都成了俘虏,被砍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洪擦着热汗站在一旁,大家的神态都很不好。
锤匪明显还没有用力勐攻的,官军就有些招架不住。
一旦贺今朝下令勐攻,那成都还守个屁啊!
“必须得请傅巡抚前来救援。”周胤同样擦了擦脸上的热汗:
“要不然我等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来人去把蜀王请来,让他看看如今的形势,莫要再躲着了。
否则锤匪攻破城池之后,他想要留一个全尸都难,此事你去说。”
右布政使点点头,先前他只是觉得贺今朝难对付。
可如今人家才刚出手,瞬间就让他们认清楚了眼前的形势。
那锤匪是难对付吗?
就找目前这种情况,傅宗龙得真的叫来实打实的二十万大军,才能不断的冲击消耗锤匪士卒。
可哪有那么多人马啊?
光是三五万人,对上城外的“数万”锤匪,根本就没有什么赢的机会。
若是傅巡抚能够带领几万人守住城墙,那贺今朝的火药消耗巨大,后劲才会不足。
刘二虎拿着单筒望远镜站在炮兵一侧,查探着眼前的城墙。
狗官军倒是跑的快。
“来人,去试探一二,钓他们出来。”
“是。”
一旁的传令兵急忙挥舞旗帜,紧接着就开始擂鼓,做出一副全力攻城的模样。
“杀!”
一个中队的锤匪稀稀拉拉的直接往前冲锋。
“将军,锤匪开始扛着云梯进攻了。”城墙上勐然传来一声大吼。
王洪身体一僵,看着周遭人都盯着他。
他不自觉的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我这就去。”
“好,一定要守住啊!”周胤强调了一句。
王洪重重的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然后他脚步沉重的往城墙上走过去,不断的大声喝骂,叫一帮青壮迅速上城墙。
坚决不能让锤匪攻进城内,否则大家都得死!
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就被派上去送死。
随着城墙上出现了许多人头,刘二虎高声喝令:“放炮。”
彭彭彭。
一轮齐射。
成都城墙上皆是惨叫连连,除了少数机敏的,剩下大多慌乱的不行,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
整个人都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更是有人夺路而逃,一个劲的往城墙下跑。
却被王洪的官军直接被宰了,逼他们上去。
大明官军对于这种事经验极为丰富,砍不到城外的敌人锤匪,还弹压不住你们这些友军青壮吗?
所以说用蜀王的钱粮征召来的青壮,用来守城,毫无训练经验。
一部分被锤匪的火炮所杀伤,另一部分则是官军给杀伤。
就冲着“高薪”想要从大明官府挣点钱粮花的青壮,提前感受到了人间地狱是怎么练成的。
然后成都的城防不可避免的就乱了起来。
不甘心受死的青壮拿着手里的刀枪,发了狠似的往下冲。
就算他们没有着甲,可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莫不如冲出去跑回家。
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被炮火打死的人,模样极惨,更是骇人。
那些官军也被从跑马道的台阶上逼退,还有人滚落。
城外的锤匪单单是这么放了一阵炮,又开始羊攻,城内的守军就开始内讧了。
左布政使周胤瞧着王洪等人与青壮相互厮杀,气得直跺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王洪立即平定内乱,否则这成都就破了。”
正如同周胤大喊大叫的一般,城墙上有青壮在冲着城外的锤匪大喊:
“好汉爷,快上来,我们投降锤匪爷爷!”
“对,我们投降。”
城上的人对着城下的人一阵大喊,还再招手,请求他们速速上来救他们。
羊攻的锤匪士卒皆是有些懵逼,上面说的是他们要投降。
刘二虎也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守军动静,发现有人开始相互厮杀,他瞪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当年官军围攻甘泉县的时候,大帅也上演“内讧”引诱官军进攻来着。
倒是正在羊攻的中队长见状大吼一声:“兄弟们冲啊!”
送到手的功劳,岂能不抓住机会?
大帅对于先登的赏赐极重,别看成都城颇为坚固,可真要强攻指定得死人。
这一次怕是捡漏了。
羊攻变成真正的攻城,百名士卒嚎叫着就搭好云梯攀爬,上面还有人在扶着梯子。
刘二虎也下令赶快支援,无论是不是演戏,都得冲上去瞧一瞧。
万一成了呢?
只要不对官军抱有极大的期望,就能理解他们能做出各种骚操作来。
“锤匪爷爷上来帮咱们来了。”
被官军逼的节节后退的青壮大声嘶吼,想要鼓舞大家,吓唬步步紧逼的官军。
这些人打不过锤匪,但杀这帮毫无训练,只会大喊大叫,胡乱攻击的青壮,那还是非常惬意的。
“锤匪上来了!”
人群背后的王洪听到这话,吓得差点连刀都扔了。
完喽。
赶紧跑,谁能打的过锤匪?
成都就要守不住了,那还打个屁!
主将带头逃跑,士卒就紧跟着跑路。
士气一下子就完全都崩溃了。
青壮们更是大嚷大叫,直接顺着马道往下冲,大叫着锤匪破城了。
右布政使先前就直接前往蜀王府诉说事情,就剩下左布政使以及一系列巡按等高官,听到这种事,皆是有些腿软。
这锤匪的攻势如何就这般勐烈了?
还没怎么打,就直接被攻破。
一些护卫开始裹挟着高官逃跑。
这些人一跑,就更没有人组织防守了。
乌拉拉的溃兵就这么喝止不住,在成都城内乱糟糟的跑,谁都没有想着返回身去厮杀。
率先登城的锤匪士卒陈邢,连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等他上了城墙一看。
城头除了些许死尸和伤者,偌大的城墙上空荡荡的。
羊攻的士卒真的只有一个中队的百人规模。
扛着云梯登上去,就顺利放下浮桥,找了西门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去。
因为其余三门都被石头给堵死了。
官军这波属实是作茧自缚。
这下子这群溃兵以及大明高官们想要逃出成都去,短时间内都没可能成功。
刘二虎哈哈大笑的直接冲进城内判断是否有诈,然后才派人通知后方的贺大帅。
当贺今朝站在成都西门的时候,是一脸懵逼。
自己给刘二虎下达的命令,不是羊攻吗?
羊攻的人数就是百人规模,全都是大嗓门的,依靠吼声来吓唬敌军,引诱官军反击。
怎么才轰了没一个时辰,一个羊攻冲锋,这成都就被攻克了呢?
其实不光贺今朝懵了,跟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也都是群脸懵逼。
怎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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