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有了,床也够。
但罗旋先前只是搬过来两套被褥,而且这些被褥还是单人的。
所以大家在房子里稍事休息,罗旋就带着卜耀明、杜娟、卜小雨,去找陈晓端的母亲,打算再搬一些被褥回来。
这时候,陈晓端已经下班了,正在家里看书。
等到罗旋敲门,然后向陈母说明来意。
陈母伸出头,从门口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卜耀明他们几眼,她也看出来了,卜耀明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的农民。
于是陈母掩上门,低声问罗旋,“这些人靠得住吗?”
罗旋点点头,“绝对靠得住。”
“那就好。”
陈母也想尽快让罗旋把这些被褥赶紧搬走,要不然的话,那道夹壁里面被塞的满满当当。
如今连门都关不上!
她见罗旋说的肯定,便带着罗旋往里屋走,“罗旋啊,你一定要小心处理...不管是与人交往、还是这些被褥,你都要谨慎一些,千万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才好。”
“妈,人家罗旋做事稳妥着呢,你就别把他当不懂事的娃娃了,啰嗦起来没完。”
陈晓端帮忙抱起几条被褥,递给罗旋道,“你是打算把这些东西,拿过去放起来呢,还是准备以后拿出去卖掉?”
罗旋道,“这种军用被子,拿出去比较扎眼,我打算还是藏起来慢慢用吧,拿出去变现,风险太大了。”
陈晓端闻言,扭头对她母亲挤挤眼,“怎么样,妈,我没说错吧?人家罗旋就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眼界小的,只会盯着那点蝇头小利的人。”
陈母微微一笑,“娘这不是担心嘛!现在看来,还是我多虑了。去,你去前面帮忙看着点,别被街坊邻居们看到了。”
陈母的担心,站在她的角度,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现实中的青蛙市场上,偶尔也有这种二手、三手的军用被褥卖,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果君早些年,在巴蜀省收编了不少土匪,想拉拢他们“返工”。
所以,果君除了给他们发“委任状”、发经费、发枪支弹药之外,还给这些山匪们分发了不少物资。
其中这种军用被褥,就是众多军资之一。
等到解放后,盘踞在各大大小小山头上的土匪,都被清剿一空。
从匪窝、匪寨里面缴获的众多战利品之中,就包含了大量的被褥。
我军当然用不上这些废品,但巴蜀的老百姓穷啊,这些被褥洗洗还能用,大家哪舍得扔?
于是,
大量军用被褥,就这样流落到了民间。
不过,现在罗旋不怎么缺钱花,所以对于倒卖这些被褥没什么兴趣。
罗旋打算等到没人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先藏进空间里,以后再说。
房子里面,陈晓端和她母亲,还有罗旋一起忙活。
而外面则是卜耀明负责搬运,杜娟、卜小雨专门替他放风。
要是街道上有人,卜耀明就和杜娟他们蹲在街沿上装作聊天。
等到无人之时,杜娟再轻轻叩门,示意罗旋赶紧把被褥递出来...
如此折腾了足足近2个小时,6个人都还整的满头大汗,才好不容易把36套被褥,给统统搬到了罗旋的房子里面跺好。
“啊,累死我了,和做贼似的。”
搬完被褥,罗旋长长的吁口气,瘫坐在高高的被褥堆上。
别人要是能够搞到一套这样的被褥,都兴奋的三天三夜缓不过来劲。
而自己面对堆积如山的被褥、毡毯,内心却毫无波澜。
还是大家伙太穷了!
生产队的社员们,要想积攒一点棉花做被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家每户的自留地只有一分多,平时用来种菜、种玉米、瓜果都愁土地面积太小、挪腾不开。
哪还有多余的地方,让社员们种植棉花?
而生产队地里的棉花,那是上级的“定购”商品。
生产队必须要先完成了定额任务,这才能够把那些达不到等级的残次棉花,拿出来给社员们分分。
一户人家,一年到头下来,顶大也就能够分到3,4斤带籽的皮棉。
等到把剥掉棉壳、去掉棉籽,落到手上的棉花,还不够给家里的孩子,做一件过冬的夹袄!
所以,
这个时期的农村里,小孩一到冬天,手脚、耳朵上长满冻疮的情况,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了。
被冻的鼻涕流下来,足足一尺多长的小孩,哪个生产队里都能找出来一大把。
“罗旋,那户人家到底是做啥的?她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多被子、褥子?”
卜小雨也兴奋的坐在被褥上,一跃一跃、忽上忽下的,正在享受那种厚厚的被褥,所带来的软绵绵的感觉。
罗旋道,“别问,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要是你敢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话,我就...以后我绝对不会理你。”
卜小雨伸伸舌头,娇笑道,“你放心吧!我来之前,我爸就叮嘱过我无数次了,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让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听话,别耍性子。”
卜耀明也补充道,“罗旋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守口如瓶的。我家这丫头平时只和杜娟来往,她的嘴风紧的很。”
杜娟开口问,“罗旋,我们想和你合租这个房子的事情,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啊?要是你感到为难的话,你就直说好了,就当我们没提,这有啥好为难的?”
杜娟、卜耀明他们想和罗旋合租这套房。
他们一个月只需要掏1块6毛钱,就能在红星乡街道上,给自己找到一个落脚点。
这样算下来,
他们不仅仅花不了多少钱,而且以后这房子他们也有份,住起来心里更踏实一些,而不必再去亲戚家里,忍受那种难以言说的各种难堪。
听到杜娟的提议,
罗旋心想:杜娟父女和卜耀明,都是非常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老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
接下来的岁月里,注定不会是那么平静。自己身边,确实也需要再培养几个值得托付之人,以后自己应对各种危机的时候,才不会抓瞎。
当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之时,想摇人来帮忙,那也得有人可摇才行啊!
而且卜耀明他们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甚至几个月才会来红星乡一回。
于是罗旋点头道,“卜叔,你们来红星乡的时候,尽管过来住就行,也别提什么合租的事了。
明天,我就去配一把大门钥匙给你,以后你们谁来红星乡的时候,拿着钥匙过来就行。
但这个房子,我只允许杜仲叔、还有卜叔你们两家人可以进来。
其他人,哪怕只是来借宿一晚也不行!”
罗旋抬头,盯着卜耀明的眼睛道,“在小老君生产队,我也就只认你和杜仲叔两家人。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卜耀明点点头,“行!遇到别的乡亲问起,我就说去是别人家借宿了,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带任何人过来。”
杜娟也附和道,“这里就当我们以后的的落脚点,我才不会让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来把这里给弄的乱糟糟的呢!”
“卜叔,麻烦你记住那户人家的地址,以后有什么事情,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就可以请她家帮忙捎话。”
罗旋对卜耀明道,“她们家的情况有点特殊,人倒是值得信任。只不过卜叔、还有杜娟姐,你们最好不要和她们打交道,这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杜娟和卜耀明点头答应,“放心吧,既然你这样说了,咱就这么办就行。”
罗旋之所以要提醒卜耀明他们,尽量不要和陈晓端家往来。
那是因为上一次,陈晓端接受调查的事情,给罗旋敲了一个警钟:接下来的十几年之内,什么预想当中、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是大潮流,并非凭借个人的意志,就能改变的了大势的。
上一次,
陈晓端之所以能够顺利过关,那是因为上级如今对她的父亲之事,究竟是属于“投诚未遂”,还是“随同匪军逃亡”?
上面对于此事,还在继续深入调查之中,至今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既然无法说陈晓端有错误,加上现在乡里急缺高学历人才,陈晓端这才能够顺利的、在红星乡高级初小里面任职。
但上一次陈晓端可以勉强过关,那么以后呢?
谁能保证她还能这么幸运?
所以,罗旋并不敢保证陈晓端家,就不会遭遇漏雨。
等到天色已晚,夜已深沉。
罗旋和卜耀明聊着聊着,便把话题又扯到的“大食堂”这件事情上。
“这个事情长不了。”
卜耀明道,“我们山里人,东一块、西一畦的自留地多,加上还有不少人家,会跑到山上去开一点荒,所以大家伙儿的粮食倒是够吃。”
“但要是让我们敞开肚皮整,哪怕我们山里算得上粮食充裕的人家,恐怕也架不住这样弄法。
那就更不要说,你们外面原本就缺粮的那些社员了。”
“唉,真不知道把那些存粮吃光之后,大家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啊!”
卜耀明问罗旋,“你觉得这事儿,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听了卜耀明的话,罗旋心知他也是一个头脑清醒之辈,并没有脑子一热,天天就想着大米白面可劲儿造。
于是,
罗旋对卜耀明道,“卜叔,我这里有一点玉米、稻谷种子,产量很高。要不你拿一点回去,种在你们深山自己开荒的那些地里?”
红薯种子和玉米种、稻种不一样。红薯种更不耐储存。
要是罗旋现在就去剪红薯秧出来,交给卜耀明拿回去种植的话,将很难解释清楚这个时节,自己究竟是上哪弄回来的这东西?
现在所有的生产队里,都还不到挖红薯的季节,因此罗旋暂时没敢提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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