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师。书神屋 m.shushenwu.com”
法院门口。
童丹和一个时尚年轻人并肩走近。
“茅公子。”
方晴当然还记得对方。
“方律师的伤好完全了吗?”
茅盾刻意看了看方晴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额头。
“已经痊愈了。”
方晴点头一笑:“多谢茅公子关心。”
“这是江辰,方晴的发小。”
童丹不仅没有忽略站在方晴身旁的某人,甚至还主动开口介绍。
“这是茅盾,我朋友,京都本土的土著。”
“茅公子,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都相当友好客气。
“真是世事难料。”
周围到处都是媒体记者,准备拿到第一手资料。
这不仅仅只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其中搀杂着伦理道德,阶级问题,以至于不断发酵成为当下最火热的社会新闻,被全民关注。
正因为如此,整个流程的快捷超出寻常,按照常理,丁禾不可能这么快被送上法庭。
比起外界公众,对于这个案子,茅盾更是感慨万千。
他当然也是旁观者,可是在事发前,在空中花园的party上,他亲眼见过这个案子的男女主角。
男主角马上要接受命运的审判。
而女主角……
好像永远也没法找到完整的尸体了。
这才过了多久?
不禁,茅盾的视线从周围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媒体记者们,移到了方晴身上。
莫非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因缘果报?
即使真有,未免也奏效的太快了吧?
“所以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人还是善良些为好。”
童丹的语气不算讥讽,颇为平和。
也是。
再大的怨气,在这种情形面前,应该烟消雾散了。
“这个说法我赞成,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茅盾深有同感的点头。
“先进去吧,镜头太多。”
江辰提议。
几人进入法庭。
因为是社会热点案件,所以这个案子是开庭审理,只不过法庭里肯定容纳不了太多人,能够进入庭内现场观摩的,都是国内举足轻重的大型平台,譬如飞浪新闻、星球律动、企鹅新闻……
“方晴。”
“余律师。”
目前距离庭审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开始,方晴几人进入的时候,早早到场的天禾律所的律师们已经就坐。
这帮处于社会精英阶层的知识分子们都不是第一次光临法庭,但应该没有哪一次比今天脸色更加沉重。
打了个招呼,大家显然都没有寒暄的心情,方晴等人在后排坐下。
“那个樊律师怎么没来?”
江辰小声的问。
“樊律师是今天的辩护律师。”
江辰微怔,旋即略带感慨道:“我以为律师这样的群体,是没有感情的。”
比起方晴的出道之战,这个案子,压力显然要更深重许多。
管利兵是被迫杀人,不属于主观刻意,而丁禾不一样。
虽然对于房嫒的出轨有些男同胞站在同仇敌忾的立场,认为她死得不冤,但对于丁禾,也没有人觉得他无辜。
如果他只是冲动杀人,或许有很多人会同情他。
但他犯案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恶劣。
当然。
如果丁禾的婚姻生活被全部披露出来,可能会有人对他的极端行径表示理解。
“方晴,按照你的判断,你觉得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丁禾有多大几率能逃过死刑?”童丹好奇询问。
方晴摇了摇头。
茅盾开口道:“我觉得必死无疑,除非出现奇迹,他不只是杀人,而且毁尸灭迹,畏罪潜逃,要是放在古代,十有八九得被处以极刑。而且他杀的,可是房家人。”
“房家人又怎么样?再厉害,不也是一命换一命。”
童丹念叨。
同样算是作为上流阶层茅盾苦笑了下,“你说的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案子,也算是给不少人敲响了警钟,做人还是得留一线好。”
陆续有人进场。
距离开庭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候,一道人影吸引了江辰的注意。
“看。”
茅盾也看向法庭入口。
“他们是谁?”
童丹下意识问。
茅盾压低声音,“那个走在中间的,就是房俊,就是上次在party上,房嫒嘴里的那个弟弟。”
“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吗,我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呢。”
话虽这么说,但童丹肯定知道对方不好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小。
房家其余成员没有露面。
唯一到场的房俊也相当低调,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在观众席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江辰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扫过,收回目光。
“审判长入庭,全体起立。”
随着声音响起,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
“坐,带被告入庭。”
在法警的押送下,穿着囚服的丁禾亮相。
他一落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在场的媒体,不约而同抬起摄像机,镜头对准这个轰动全国的金牌大律。
成为整个法庭的焦点,从上流人士沦为阶下之囚的丁禾相当镇定,神色自若,戴着只有重刑犯才会配备的手铐脚镣,在全场的目送下,走进被告席。
江辰看了眼房俊的方向。
这位在阿房宫摆龙门阵的高干子弟没有太大表情波动,但整个人的气质,明显阴沉了些。
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归案,他仿佛并不开心。
也是。
可能丁禾就是从他手里交出来的。
“肃静。”
审判长敲锤,压抑住议论声。
“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全民关注的庭审正式开始。
检察官庄重的朗读完起诉书后,审判长看向丁禾。
“被告对公诉人所陈述的罪名有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丁禾的回应相当果断,并且平和,仿佛并不清楚自己的回答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下场。
“审判长,被告律师有话要说。”
面色严峻的樊律师迅速开口。
审判者点了点头,“允许。”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
樊律师刚准备开口,丁禾突然道:“房嫒是我杀的,她背叛婚姻,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她的丈夫,并且在我与她对质时,无任何的悔过之意。所以我杀了她,并且将她的尸体解剖,整个过程我都相当清醒……”
“审判长……”
樊律师想要打断他的话,坐在被告席上这么说,等于自绝生路!
“作为一名曾经的法律从业成员,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任何责任。”
丁禾声调提高,盖住樊律师的话。
他深知自己的结局,根本没有任何奇迹发生的可能。
樊律师为他辩护,除了白费苦工外,唯一的作用,就是惹火烧身。
“我深知我的行为给社会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请庭上判处我死刑,以平众怒。”
樊律师脸色难看至极,攥着双手,却没再尝试说话。
事已至此,她已经无力为天。
审判长与左右审判员交流。
“本庭宣布,被告犯罪过程清楚,犯罪证据充足,犯罪事实成立,故作出以下判决。”
“全体起立。”
“被告丁禾杀人罪名成立,按刑法某章某条,依法判处死刑,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杀人偿命,地义天经。
自己的生命被一锤定音,丁禾没有任何恐慌。
“退庭。”
在被法警带走时,他目光看向观众席上表情复杂的天禾律师们,微微一笑,旋即转身,坦然的走向人生的最后终章。
媒体镜头一路尾随。
天禾的律所们怅然若失,哪怕其实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说句实话,我觉得他,其实有些可怜。”
茅盾有感而发。
“与什么人结婚,是他自己选的,应该没有人逼他。”童丹言简意赅。
“那也是。”
茅盾点头,与此同时,下意识朝房俊的方向瞟了眼。
丁禾被判死刑,应该也算可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了,可是作为家属的房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意。
也是。
他们房家在这场事件中,名誉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即使丁禾被绳之以法,也完全没法弥补。
而且甚至好像都没法用一命偿一命来自我安慰。
人与人的命,价值是不能等同的。
血的教训啊。
茅盾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自己那些亲戚姐妹进行提醒,对男人还是要善待一些。
和曾经的同事一起,方晴走向樊律师。
“先出去吧。”
江辰和童丹茅盾走出法庭,刚来到走廊,前面的一道人影便让童丹放缓了脚步。
茅盾也是一样。
不管嘴上如何逞强,可真面对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童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
没错。
前面那个人,正是茅盾不久前指给她的房俊。
唯独江辰不为所动,若无其事。
“没事,肯定不是找我们的。”
茅盾小声安慰,可世事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真巧。”
好像是在这里刻意等待的房俊开口,视线焦距相当清晰明确。
茅盾表情凝固,愕然的看向方律师的那个朋友。
童丹也愣住。
“确实巧,房少也关注这个案子?”
江辰露出意外表情,像是根本不清楚惨死的房嫒与对方的关系。
“江老板怎么在这?”
房俊没有回答,目光从童丹茅盾脸上扫过。
不提童丹了,就算茅盾这个在京都土生土长的富家公子,此时心底都有些打鼓。
上流阶级,也有高下之分。
“我来看看热闹。”
江辰轻描淡写的笑。
“没想到江老板也是喜欢八卦的人。”
“房少难道不也是吗?”
茅盾心跳加快,难道方律师没有和她这个朋友说过死者房嫒与对方的关系?
好在他只是听过很多传闻并没有实际接触过的房俊没有发火,点了点头,旋即就这么转身离开。
茅盾缓缓呼出口气。
“你和他认识?”
童丹惊疑的看着江辰。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
江辰准确的解释说明。
反应过来的茅盾看江辰的眼神不禁发生了变化。
见过一面。
这话可能不假。
可是从房俊刚才的态度,就完全可以推敲出一些问题。
起码以他的级别,是不够入房俊的眼的,更别说让对方刻意等待。
“你怎么不早点说?”
“说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江辰云淡风轻,可童丹又不傻,和茅盾不一样,她很清楚,江辰这个家伙早就听过房俊这个名字,并且知道让方晴受伤的人,就是这个房俊的姐姐。
思维发散,看着神色自然的江辰,童丹忽然莫名的感觉心神惊悸。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刚才为什么叫你江老板?”
她试探性问。
“我在京都开了家店,他光顾过。”
“什么店?”
不等童丹开口,茅盾便略微急切的询问。
“阿房宫。”
江辰仿佛只是谈及一家微不足道的路边排挡。
茅盾呆住。
“你说的不会是,古安的那家阿房宫吧?”
童丹眼睛猛然瞪大。
她虽然不像茅盾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但阿房宫的大名,还是难以避免的听说过。
“嗯。”
江辰若无其事的点头。
童丹发愣。
也是。
京都好像也没有第二家阿房宫。
看着“其貌不扬”的江辰,二人一时间思维宕机,都说不出话来。
童丹还好,只知道那家店规模大,日进斗金,可是作为京都本地人,茅盾更清楚阿房宫代表的分量。
看看阿房宫的前任老板就知道了,可是血观音。
他看了看童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认识这么一尊大佛,怎么不提前告诉他?
“怎么了?”
走出来的方晴发现了童丹二人的异样。
“他们没事吧?”
江辰岔开话题。
“没事。”
方晴摇头,随即突兀道:“我要回沙城了。”
江辰意外。
“什么时候?”
“今天。”
“怎么这么着急了?”
“你不是一直催我回去吗。我定的下午的票,得去拿行李了。”
或许是丁禾临死前的忠告起了作用。
江辰当然乐见其成,法律的正义固然得到了宣扬,但不代表这件事就此结束。
“我送你。”
“我和茅盾送吧,你应该很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童丹抓住方晴的胳膊,立即把她往外拉。
“那江先生,我就先走了。”
茅盾的语气明显变了许多。
江辰点了点头,“麻烦了。”
“举手之劳。”
说完,茅盾转身,快步离开。
光芒难以掩饰的江辰站在原地,目送几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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