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婆婆留不住喵喵。
迷津渡,雾影楼的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隐身、刺杀和逍遥远去。
她只能同意陈深的建议。
若不然,喵喵逍遥远去,他们奔月宗什么也得不到。
至于搬出奔月宗的名头,放下狠话,让喵喵知难而退,这对别的人或许有用,对雾影楼的人只能适得其反。
这雾影楼的人就是一群疯子,楼主都是提刀敢跨境刺杀的主儿。
他们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月婆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空手回去,要么答应后回去让宗主想办法。
耿直的她只有这两个选择,所以她答应了。
可陈深是有条件的。
“我不白帮忙。”
陈深告诉月婆婆,他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用陆颖儿来换。
“陆颖儿?”
月婆婆上下打量陈深,“你就是她念念不忘的小白脸?”
陈深觉得她这话说的就恶心,“什么叫小白脸。”
他都这一把年纪了。
月婆婆翻了个白眼,答应用陆颖儿交换。
三方约定后,就各自退下了,喵喵着急离开,催促陈深赶快启程,陈深答应一声,让她稍等片刻,然后把秦宁他们拉到了一旁,“秦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没有旁人了,然而秦宁依旧不能说。
她只让陈深相信秦歌,“陈爷,你只要知道我们掌柜的不只是为了自个儿的私仇,也是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就行了。别的——”
秦宁摇了摇头,“恕我们不能相告。”
“好,我不问了。”
陈深按捺住好奇心,“但你要知道,秦歌现在是玩火!”
他盯着他们三个,“你们确定秦歌冒这么大的风险是值得的?”
秦宁他们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我就信秦歌一次。”
陈深决定同喵喵去一趟迷津渡无印楼。
他为了以防媚娘她们没进城,不在附近,专门留了一封信,告诉秦宁若有人上门找他,麻烦他转告给来人。
秦宁答应了,见陈深摇头,把他叫住,“陈爷,等一下。”
秦宁去收拾了一下盘缠和干粮,还让人把陈深的酒葫芦灌满,这才送陈深离开。
喵喵早等着不耐烦了。
她见陈深来了,“快点儿!”
她催了一句,扭头向因山城北面走去。
迷津渡离这儿不远不近,差不多要走半个多月。
喵喵走的是近道。
在踏入别的妖怪势力范围后,她潇潇洒洒光明正大,反倒是那些妖怪得知她是雾影楼的弟子后,恭恭敬敬的送她离开。
人的命,树的影!
陈深现在知道雾影老祖猫儿在北地妖境的地位了。
就在陈深赶路时,月婆婆回到了奔月宗。
“废物!”
砰的一声,月婆婆那老胳膊老腿儿的让奔月宗主一脚踢到了窗户外。
月婆婆不敢反抗,在跌倒在地上后,还赶忙站起来,“宗主教训的是。”
耿直的她没想到第三个办法,奔月宗主马上就想到了。
奔月宗主厉声喝问:“卷轴你枪不回来,难道那姓陈的你还抓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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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喵喵那么对陈深,而陈深又那么有把握,身上还有雾影老祖的,那证明他们关系匪浅,既然关系匪浅,那陈深不就是一个现成威胁的把柄?
“废物!”
奔月宗主再骂一句。
月婆婆恍然醒悟。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宗主教训的是,老朽这就去把陈深抓来。”
“不用了。”
奔月宗主叫住她。
他在沉吟。
雾影老祖是有名儿的疯子,敢跨界刺杀合体期大妖的疯子,奔月宗主不怕他,但犯不上为这么点儿事去得罪他,再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节外生枝。
所以思想来去,奔月宗主告诉月婆婆,“你不要出面,让青丘出手。你告诉他们,把卷轴抢回来,或者把陈深绑回来,都能帮他们出一口恶气,尽管大胆的出手,就是出了事儿,有我奔月宗罩着呢,雾影楼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让青丘之主出手?
月婆婆双眼一亮,宗主这一手玩的妙啊。
她忙答应一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青丘现在没落了,以前可风光了。
他们有一位九尾狐的大妖,名为青丘之主,境界在合体期,至于为什么没落,,想来许多人都猜到了。
这位青丘之主就是雾影楼老祖当年刺杀的合体期大妖。
可以说青丘的没落,是雾影楼老祖一手造成的。
青丘一族一直记得这个仇,可惜族内在没出过合体期的大妖,青丘一直没复兴,他们自然不敢去找雾影老祖的麻烦。
现在有宗主撑腰,再加上自个儿的三寸不烂之舌,月婆婆相信一定可以说动他们出手。
月婆婆退下后赶忙给青丘去信。
陈深他们赶了大半个月的路。
他没发现媚娘和三娘跟上来的消息,不知道她们转道去了奔月宗打探消息,还是隐藏在更暗处。
不过,陈深在在喵喵这儿倒是打探到一些消息。
同瞎眼的夜长安猜的差不多,奔月宗血脉中的天赋的确属于天狗,奔月宗的确觉醒了天狗血脉中的吞噬一切,为我所用的天赋。
喵喵摇头,“至于是不是在吃人,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雾影楼是搞刺杀的,不是搞情报的,所以对于奔月宗主是不是抓中土的弟子来吃,她们不知道。
话说回来。
喵喵好奇的打量陈深,“你们人好吃吗?”
陈深赶忙杜绝他这个念头,“不好吃,绝对的不好吃,特别的腥臭。”
然而,喵喵的兴趣更大了。
她一双猫眼闪过一道亮光,用掠食者的目光在悄咪咪的打量陈深,“我们猫最喜欢的就是腥臭味儿。”
“呃——”
陈深只能说这时误打正着。
喵喵绕着陈深转圈,“老祖说她在南方吃了你很多又腥又臭的东西,这才治好了重伤,然后提升修为的——”
她奇怪了,这陈深身上怎么看起来没被啃咬过。
“呃——”
陈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只能问:“你们老祖真怎么说的?”
喵喵点头。
这直接把陈深干沉默了,他知道雾影老祖腹黑,没想到腹黑到了这种程度。
“哦。”
喵喵一惊一乍的,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她觉得老祖吃的不是陈深,肯定是吃了许多人,这才治好伤然后提升境界的,“老祖只不过是怕我跑到南方吃人,所以才说只吃你的。”
“这——”
陈深佩服喵喵的脑回路,不过他还是肯定道:“你错了,就是吃的我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关系到帽子的颜色。
“是吗?”
喵喵化身鲁豫,“我不信。”
陈深觉得说这姑娘缺少毒打。
喵喵的确缺少毒打。
这猫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事情的急迫,在路上就跟小猫钓鱼似的,走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就邀请陈深去看看,时不时地还问上一句,“你们南方有吗?”
她还抓特大的,跟小猪仔一样大的耗子捅穿了烤,还问陈深,“你们这儿的有这么香的老鼠吗?”
陈深摇头。
他同时佩服秦宁的先见之明,这要不是她给自个儿带了酒和干粮,喵喵非塞给他一口,让他尝一尝北地的特产不可。
话说回来,喵喵吃的也不全是陈深不能吃的。
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上,喵喵抓到一条鱼,这条鱼冒着电光,所到之处,身上冒出的电光把别的鱼全电翻白肚皮了。
喵喵说这与是害鱼,一手抓住,然后烤了。
陈深难得的尝了尝。
这鱼肉向跳跳糖,到了嘴里还跳电,酥酥麻麻的,不放任何作料却觉得什么料都放了,很酸爽。
可再酸爽也得赶路。
在陈深的催促下,喵喵终于走的快了些。
这天,他们穿过一道山林,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小木楼,是一间客栈。
喵喵高兴的招呼,“这客栈的就老好喝了,咱们去尝尝。”
陈深忙跟上去。
这客栈建在北地妖境的荒山野岭之中,但别说风格挺雅致的,同中土的客栈也不遑多让。
现在天已经黑了,店里亮了灯,在荒野中分外耀眼。
“这家店是猪妖开的。”
喵喵又得意起来,“卖的猪头肉是一绝,你们中土绝对没这么好吃的猪头肉。”
“这个——”
陈深一路上见过了太多奇葩,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可这猪妖做的猪头肉……
不得不说,陈深来了兴致。
尤其刚才喵喵还说过,这家客栈的酒也不错,猪头肉下酒最好了。
他们很快到了客栈前。
客栈喧哗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传到了陈深耳畔。
这客栈里的客人还真不少。
吱呀!
门推开了。
客栈大堂的客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然后喧哗不在,客栈沉默下来。
几十双小眼睛全盯着陈深。
这目光——
就是白烟和寸草想采补了,都没有这么渴求的眼神。
陈深见这里有不少猪妖,果然同类相残这事儿,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或许是因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也难为这些猪妖了。
它们有的化形成人,有的化形半截,还有的干脆没化形呢,可他们的眼都是那么的小,却放出了那么大的渴求目光,以至于客栈的烛光都相形见绌。
咕都!
不知道谁咽了口水。
接着接二连三的咽起了口水。
“干什么,干什么!”
喵喵挡在陈深面前,“喵了个咪的,俺警告你们,这是俺们雾影老祖的食物!”
在场的妖怪们一听,哧熘,齐齐往回收口水。
“早说啊。”还有猪妖抱怨。
他们还以为能分一口尝尝呢。
他们要知道是雾影老祖的食物,那是绝对不可能奢望,绝对不可能流口水的。
“别理他们。”
喵喵压低声音,“以前有人在南面抓到几个人,这客栈有幸买到一头,宰了吃了,那天这儿的生意老热闹了,现在这些人都念念不忘。”
说罢,喵喵自个人还咽了口口水。
陈深一惊,“你吃了?”
“怎么可能!”
喵喵觉得陈深在侮辱她。
她们老祖说过,人终将成为猫奴,或早或晚,或在世界灭绝前。
作为主子,有保护猫奴的义务。
陈深服气,“你们老祖都从哪儿犄角旮旯听来的这些歪理。”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穿越者呢。
喵喵看陈深,“就你这个犄角旮旯。”
陈深不想说话了。
他们捡了一间桌子坐下,喵喵招呼来小二,点了一坛酒,一份猪头肉。
这猪小二身上有一股香气,香气中还透着一股臊气。
陈深不由地多看她几眼。
猪小二是个母猪,见陈深看她,一个媚眼飞过来,登时让陈深打了好几个哆嗦。
待她走后,陈深纠正喵喵,“还有,以后不要说我是雾影老祖的食物。”
喵喵不明白,“不是你说我们老祖吃你的?”
“这吃和吃吧,她有时候不一样。”陈深说。
喵喵莫名其妙,“不一样用嘴吃,有什么不一样?”
陈深还真让她为难住了。
有时候还真不一定用嘴。
猪小二很快把猪头肉端上来。
这是一整个猪头,就放在一个盘子里,就跟献上战俘首级的动作一模一样。这猪头死时的表情还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死的时候毫无痛苦。
这宰猪,猪妖果然专业。
陈深又环顾四周,许多人还在悄悄的看他。
他见到有这么栩栩如生,不对,本来就是生的,是生机勃勃的猪头,再看看面前的猪头肉,陈深忽然觉得这猪妖吃人也没啥。
这生命或在世界上,终究逃不开吃或者被吃的命运。
他拿起快子夹了一块猪头肉,缓缓地放入最终,略微咀嚼后,只觉香糯浓醇,咸甜适度,肥而不腻,的确是上好的猪头肉。
唯一有一点,这猪头肉不大新鲜。
他张开眼,又想喝酒,见喵喵已经咕都咕都一坛子下肚了,末了她抹了抹嘴唇,打了个酒嗝,“看你整天背着个酒葫芦喝酒,还不让我喝,现在喝起来也没啥。”
她咂摸一下嘴,“有一股尿味儿。”
陈深心想你喝的又不是啤酒,怎么还喝出马尿味儿了。
“还是一股骚狐狸的马尿味儿。”
喵喵身为一只猫,竟然有狗的鼻子,闻了闻又闻出了狐狸尿味儿。
“你这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
陈深话音未落。
“不好!”
喵喵面色一变,将酒坛子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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