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外,楚南策马走在吕布和黄忠中间,远处敌军已经在望,楚南心中忐忑,不由再次看向了岳父。
“放心去。”吕布用自己铿锵有力的声音来抚平女婿忐忑不安之心。
鉴于岳父偶尔不太灵光的信用,楚南又将目光落向黄忠,黄忠颔首示意放心,老将在此,可保主公无忧!
楚南这才心下稍安,策马而出,万军之力灌注全身,看着远处已经列好阵势的曹军,他深吸了一口气突出,然后再深吸一口,还想再吸时,身后传来吕布的轻咳声。
楚南有些尴尬的策马上前,气沉丹田,万军之力伴随着他的朗喝喷薄而出:“吾乃下邳太守,兼庐江、九江三郡太守楚南,玄德公何在?故友相逢,何惜一见?”
“楚南?”正在备战的刘备闻声看向这边,目光有着复杂情绪,有遗憾也有恨意;遗憾这位人才是从自己手下错失的,而这个人才直接助吕布稳住了徐州,甚至还助吕布击败袁术夺得了江淮之地。
而恨从何来?这大概要从陈家灭门,陈家父子被处死于广陵开始吧。
无论是利益上还是感情上,刘备与陈家的交情都是不错的,在徐州时,他确实受过陈家不少帮助,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情谊,刘备是一直记在心中的,尤其是陈登,刘备更是引为知己好友。
然而自己的知心好友,竟败亡在广陵,败给了他们一向瞧不起的吕布,败给了商贾出身的楚南。
当刘备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也没办法相信足智多谋的陈登会被有勇无谋的吕布所败。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事实胜于雄辩,当陈家被灭门的消息传来时,刘备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如今,广陵之战过去已经很长时间,有不少徐州士族逃出徐州后投奔到许昌,有不少是投奔了刘备的,当时具体情况也在这些人的转述下渐渐明朗。
他也清楚了楚南在整个徐州变局中发挥的作用,也是从那时起,心底里开始厌恶此子,恨也自此而生!
“原来是楚太守!”刘备收拾心情,带着关张二将来到阵前,对着楚南抱了抱拳:“备尚未恭喜使君得偿所愿。”
楚南的愿望是什么?
不就是步入仕途,做个人上人吗?
至少在刘备看来是如此,不止是刘备,很多人眼中,楚南其实就是个不甘平凡的商贾,一开始确实如此,若非出身所限,楚南甚至想抱士族的大腿。
然而世事变幻无常,人心也在不断变化,随着经历的事情逐渐多起来,掌握的权利渐渐变大,楚南的想法自然也在悄然中发生了改变。
以楚南的出身而论,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楚南却做到了,踩着皑皑白骨得来的仕途名利,这跟刘备的理念显然是不相和的。
不过真正让楚南惊讶的却是刘备对自己的情绪中,竟然是恨意居多?
楚南掌握情动神通,刘备恨念一起,自然被他敏锐的察觉到,虽然不明所以,但恨念也是七情中比较容易引动的一种,倒也合了心意。
至于刘备为何恨自己,楚南不在意,反正现在已经是敌人,说不定一会儿就是个死人了,何必去在意?
“玄德公此言何意?楚某得今日之位,皆乃凭自身发奋而得,不偷不抢,上任期间,自问也造福了一方百姓,怎的到了玄德公这里,倒像是在下侥幸所得一般?”楚南心念电转,脸上却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脸不解的看着刘备。
“楚使君之位,乃踩踏皑皑白骨而得,为一己之私,而害万人性命,此举,备深以为耻!更耻于同你为伍!”刘备朗声道。
“所以玄德公永远不懂何为仁义!”楚南看着刘备,微笑道:“而且,玄德公,你我今日都站在此处说话了,玄德公觉得你我还有为伍之必要?”
仁义,是刘备一直以来的追求,也是他最为在意的一点,楚南想借此勾动刘备更多情绪。
“你说什么!?”张飞怒道:“你回徐州去问问,哪个不说我兄长仁义?”
“小仁小义尔!”楚南摇了摇头不屑道:“你为何不去问问如今徐州百姓更愿意要我岳父做徐州之主还是要他?”
让楚南惊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备无论是恨还是怒的情绪,都没有被楚南拨动,相比起夏侯惇来说,刘备这控制情绪的本事才叫牛。
“敢问使君,何为小仁,若我兄长都是小仁小义,何人可称大仁大义?”关羽策马上前,看着楚南冷然道,其他都好说,但兄长的仁义之名是兄弟三人必须捍卫的东西。
楚南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此人心智坚韧,情绪不容易掌控,还是挑个容易控制的吧。
他将目光转向张飞。
“你看甚,我二哥在问你!”张飞见楚南看向自己,那目光让他很不舒服,环眼一瞪,咆孝道。
若非吕布在侧虎视眈眈,他真想一矛将楚南捅个透心凉。
“小仁小义,便像玄德公这般,施些小恩小惠,让人感恩戴德,然而对于受惠百姓而言,也就解一时之急,过后不久又恢复了常态,平静无波的生活中,因为玄德公投了一颗石子而出现些许波纹,不久再度回归平静,仍是一滩死水,逐渐蒸干。”楚南甩了甩头,时至今日,张飞这虎吼他还是无法完全免疫啊。
“你莫不是说你那丈人便是大仁大义?”张飞闻言咧嘴笑道:“你可听闻三姓家奴?”
说话间却是一脸戒备的看向目光瞬间凌厉起来的吕布,然而让他诧异的是,吕布虽然目中杀机四溢,却并未如同昨日一般立刻出手。
这是吃错药了?
不等张飞想明白,那边楚南讨厌的声音已经响起。
“将军所言三姓家奴,着实可笑,我岳父从始至终皆乃汉臣,你所言三姓家奴,不过因我岳父先随丁原,后侍董卓尔,若是如此,玄德公辅左过公孙,后来投奔陶谦,岂非也可算作三姓家奴?”
怒了怒了!
楚南能够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张飞怒气值在一瞬间飙升到一个极高的地步,甚至无需自己以神通撩拨,张飞的怒气值都在狂涨,他不动声色的策马向另一边移动了一些,心下却是有些担心,自己不会有危险吧?
“再说将军,你明明姓张,却称玄德公和关将军为兄长,这亦是三姓,你这三姓家奴,莫非是自称?”
楚南声音激昂,目光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张飞,只要他一动,自己便立刻跑!
风字秘已经灌注全身了。
“翼德!”关羽压住张飞,让他清醒一些,这个时候跟吕布打起来可就不好跑了,他们是来激怒吕布的,不是被激怒的。
“你还未说你的大仁大义!”关羽看着楚南道,这小子嘴巴确实厉害,关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简单,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诸位可以去徐州看看,先贤未能实现之事,如今已经开始在徐州渐渐实现,纵然岳父他过往有些许瑕疵,然瑕不掩瑜,只凭此一点也足以叫岳父万世流芳!”楚南朗声道。
“不过是吃着士人鲜血而成,有何值得称颂?”张飞怒道。
“一鲸落,万物生,士族发展至今,不管他们是否愿意承认,都已是这天下毒疮,士族俞强,则百姓越贫、越苦,这毒疮也就越大,我知他们之中也有品行高洁之辈,然那又如何?”楚南看着三人铿锵道:“此乃积弊,整个天下的资源都在向他们集中,诸位只看到当年黄巾之乱,张角引动无数百姓蜂拥相随,尔等可曾想过他为何能够鼓动那许多百姓?那些被当做功勋送表朝廷的人头,只不过是因为吃不了饭才动的,谁想过他们?”
“但凡有口吃的,百姓也不至于揭竿而起,那不只是因为朝廷吏治腐败,更是这世间资源能够分到他们头上的,已经不多,分到的那些已经不足以活命,他们除了揭竿而起,再无活路!踩着皑皑白骨走向高位的,不止是我等,最先是他们开始,玄德公一向自诩仁义,可敢向这些人祭起屠刀?”楚南看着刘备。
“玄德公,我本以为你是这世间仁义之君,然你之仁义,太过浮夸,或许你根本没看清楚这天下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你不会明白为何在尔等眼中满身污秽的岳父却为何能如此受百姓爱戴,因为玄德公的眼睛,从未真正落在过他们身上!”
这一瞬间,楚南感觉到刘备的情绪开始动摇了,情绪开始低落了。
“你放屁!”张飞怒道:“你焉知我兄长不在意百姓?”
“若是在意,便不会有今日之争,若是在意,将军见到我岳父便不该是说什么三姓家奴,而该以头抢地!”楚南哈哈一笑,刘备和张飞的情绪都已经牵动了,不过刘备对情绪控制还不错,先从张飞下手吧。
张飞本就已经怒极,楚南说完这句,不知怎的,怒火蹭的一下便飙升到了顶点,双目渐渐被血丝弥漫,突然爆喝一声,朝着楚南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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