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年缝一次的盛事,这十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俊才,日后都是朝廷的栋梁,比试结束后,可以去结识拉拢,所以基本上所有皇子都来了。
阳光洒落下来,暖意融融,和风万里。皇帝身穿龙袍,目光沉静,不怒自威,无人敢轻声作语。场中气氛肃然,这十人都感觉心头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似乎黏滞起来。锣声响起,开始计时,十人赶紧翻开桌上的《大谷刀经》。
“谷为社稷之本,民生之本。谷之沉重,重于山岳,重于地。查之则祥,失之则亡。”想不到,《大谷刀经》开篇第一句是这个。
十人全神贯注,一句句揣摩,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下来。
“咣!”锣声又是一响,收回秘籍,撤去桌椅。
周宏瞧着门板刀,微微蹙起眉。
门板刀非常沉重,达四五百斤,不利实战,通常只用于仪仗中,由力士持着,显示刀之威严。
走上前,握起刀,果然沉重无比,至少有五百斤!
如此沉重的刀,单手握着已经非常吃力,要想演练出刀法更是难上加难。
《大谷刀经》是皇室珍藏,一等一的秘籍,厚达百页,能在短短一个时辰里读完已经不易,想领悟个大概更是困难重重。
“物之所造,之所生。化有五气者,志也、思也、神也、心也、德也。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四者不衰。四边威势无不为,存而舍之,是谓神。化归于身,谓之真人……”周宏揣摩着经文,慢慢挥动长刀,一招一式虽然中规中矩,却显得拘谨生涩。
其余九人也挥动着长刀,按心中领悟的操练起来。场中顿时风声嗖嗖,却杂乱得很。
饶是如此,已经殊为不易。皇帝端坐于龙椅上,目光扫向众人,微微点头。
场中的这十人,无论心智、悟性,还是武学造诣,都远胜常人,仅仅给他们一个时辰,虽是强人所难,但也合情合理,只是要求略高而已。
刀法本应轻灵便捷。“谷为社稷之本,民生之本;谷之沉重,重于山岳,重于地”,加上这沉重的门板刀,皇帝分明是要我们领悟《大谷刀经》的深沉凝重,习武之人不为争强斗勇,当心存百姓、心存社稷安危。这份沉重,乃是百姓之重、社稷之重、民生之重,重于泰山。“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周宏一边习练刀法,一边飞速揣摩。
周宏博览群书,本来悟性就高。随着习练的深入,对经文、各招各式的理解领悟越来越透彻。
时间一点点下来。渐渐地,演练得越来越自如流畅,生涩凝滞感顿时消失,让人耳目一新。
场中的几十人不觉齐齐朝周宏望去。
战王也望着周宏,皱着眉,缩着眼,一脸的深沉,不知在思虑什么。
“无为而求,安静五脏,和通六腑、精神、魂魄,固守不动,乃能内视、反听、定志,思之太虚,待神往来……”心中揣摩着,周宏越练越快,完全进入了状态,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无比。沉重的门板刀在周宏手中,时而单手耍弄,时而双手劲挥,似一片柳叶般轻盈。
场中鸦雀无声,众人完全看呆了。
明月郡主瞧着,惊得张大了嘴,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前年那一日,周宏在越香阁中与郑业比试射箭,给饶感觉也是如此,这种境界——无我无念!
“圆者不行,方者不止。威肃内盛,心虚志溢……”周宏把五百多斤重的门板刀舞得虎虎生风,时而跳跃,时而低伏,随心而发,腾挪展闪,物我两忘。
突然腾空而起,跳起一丈多高,大喝一声,“谷神愤世!”
谷神愤世,是《大谷刀经》中最后一招,也是威力最强的一眨
谷神施恩于世,但世人多不珍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旦生活富足了便骄奢放纵,丑态毕现,忘了人之根本。
这一招斩下,带着愤世的怒火、毁灭地的威势,竟挥出一丈多长的刀光,“唰”一声,阳光下激出耀眼的光芒,斩向大地!
场中众人不由睁大眼,惊呼一声。
这一刀之威,一丈多长的刀光,至少需炼血境巅峰才能使出!
满场震惊!
想不到,周宏竟然把全部的意志、精神、血气,凝在刀式中,激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成就这惊动地的一刀。
“轰!”
刀芒从而降,一道光般往前劈下,大地猛然一颤,所有人都感到脚下一抖。
尘土飞扬,烟尘滚滚。
待尘埃散去,只见五尺长、三尺宽的门板刀完全被插入地面,只留下不到半尺的刀柄显在外面,似发生霖震,一道四丈多长的裂缝沿着刀柄往前延伸,让人心惊胆颤。
这惊世骇俗的一刀,其余九人瞧着,不禁全部停下来。个个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一丝失落。胜负已分,今年的武状元之位,非周宏莫属!
来也巧,这道刀芒,这道裂缝,正好冲着战王的方向。若再往前延伸三丈,便到了战王的座椅下。
周宏瞧着战王,心中冷哼一声。
战王依然不动声色,脸上平静无波,似乎毫无感觉,瞧不出在想什么。
十个人已经全部停下来,静静站着,看向皇帝。
皇帝朝身旁的礼部尚书程玉林了几句,程玉林立即站起来,大声道:“经过比试,周宏表现得最佳,特钦定为武状元,下午未时初进宫听候封赏!”
完,皇帝便摆驾回去。
恭庆王与明月郡主立即大步走到周宏身前,喜色满面,连连道喜。恭庆王道:“早就猜到武状元之位非你莫属,碧落造化丹终于到手啦,哈哈!”
周宏也喜形于色,三人边走边聊,一起出了校兵场。来到恭庆王的府中,又请来一些好友,开怀畅饮。
三人都感慨万分,去年的此时,周宏还在区区炼骨境,想不到现在已是堂堂武状元!
到了未时初,恭庆王带着周宏进了皇宫。
来到大殿外,皇帝只召见周宏一人。恭庆王便去偏殿,一边等,一边与礼部的几位官员闲聊。
金銮殿中,皇帝坐在龙椅上,身旁站着一位太监总管萧百困。
偌大的殿堂,只有三个人,周宏一进门,隐隐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心中仍然透着些许兴奋激动。想不到自己能有出人头地、扬名下的这一日。几年前的美梦,竟然成真。
想想去年刚到金州大营,去见大帅时,心中紧张,浑身不自在,但现在已经历练出了一身皮骨,养气有成,单独来见皇帝,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新科武状元周宏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到了近前,周宏立即跪下叩恩。
“平身。”皇帝淡淡讲。
周宏恭恭敬敬站起来,垂手而立。
“缘灭禅杖在你手上吧。”
一瞬间,如遭雷击,又似被千万根尖刺扎进肉里,刺入骨髓,不由浑身一震,一时竟无言以对!
万万没想到,皇帝见面的第一句话,直截帘,竟然是这个,竟然查到了此事!
似被人杀个措手不及,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仿佛从梦中清醒,终于回过神。
但这短暂的失态,彻底暴露了一切!
糟糕!周宏知道,已经暴露了,现在再去想辞、再去推脱辩解,已是枉然,只会越抹越黑。
“臣无意中得到了缘灭禅杖,罪该万死!”立即跪下,额头倏地冒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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