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二人,贺峥等人也松下了一口气。
听那摊主传话,七娘子遇着了傀儡木偶抢人、死去的老丈又突然活过来事,他们便知,此事定然同那玄术异术有些关系。
虽则相信七娘子能够处理好这事,但总归是牵挂着的,如今看到她回来才真正放下心来。
阿满上前接过贺令姜手里的伞,替她撑着,待她走入食肆之中,这才合上伞收将起来。
“七娘子,四郎主,先坐下用些午膳吧。”琼枝说着,便去张罗店中伙计上菜。
此时已过了午间,他们几个用了膳,但娘子同郎主折腾了这大半日,当还是未来得及用膳。
贺令姜点点头,问:“路上要用到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贺峥上前答道:“都备好了,七娘子放心便是。”
“嗯。”贺令姜颔首,吩咐道,“准备一下,我们用过膳暂且出城,找户人家借宿一夜吧。”
贺诗人皱皱眉,有些不解:“令姜,这是为何?先前不是说,先在城中歇息一夜,明日再出发吗?”
“四叔也看到了,今日街上闹的那出可不算小,想来不出一日便能传遍这整个乐安县城。你我露了头,难免引人注意。”
无论是那傀儡木偶抢人,还是死者复生都足够耸人听闻,更何况还有那傀儡师幕后操纵,故意害人的事。
这世间,传得最快的便是这些凶案异事。
贺令姜几人虽已在面上做了些修饰,但这位不知名姓的小娘子,一手奇技,想来也要被人传出去。
他们若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踪,还是早早离城为好。
贺诗人恍然大悟,一边点头一边抽了筷子去夹桌上的菜:“那我们快些。”
两人匆匆用过午膳,贺峥那处也正好安排妥当。
此次新买了两辆马车,前面一辆主要是贺令姜同贺诗人同乘,马车看上去寻常普通,里面空间倒是不小。
琼枝又添置了一些旁的东西,将里面布置得舒舒服服。
后一辆马车则是安置些采购的路上物资,若是有那骑马累了的,也可进去歇着。
为了赶速度,两辆马车皆分别配了两匹好马拉车。
贺令姜上了马车坐定,伸手在车壁上轻叩两下,贺峥翻身上马,下令道:“出发!”
一行人早间入城,此时刚过了午时,又匆匆往城外而去。
金乌西坠。
贺峥打马到了车旁,微微俯身请示:“七娘子,四郎主,前面正有个村庄,我们今夜便在此借宿可好?”
贺令姜掀开车帘,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庄,此时正有炊烟袅袅升起。
她点了点头,开口道:“让琼枝一同去问下可有人家愿意借宿吧。”
相较于贺峥这些一看就极不好惹的护卫,琼枝看起来更好打交道些,也能让这些村民们放下几分警惕。
马车在村口不远处停下,贺峥与琼枝很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老者。
琼枝在车前一礼,道:“七娘子,这位是村中的村正,他家中正好有空房,可借给我们留宿。”
太阳已经下山,贺令姜也无需再去撑伞,她提起裙裾下了马车,冲着那老者行了个叉手礼:“如此,便多谢村正了。”
那老者看起来已过花甲,一张脸生得十分和善,听到贺令姜致谢,也只是连连摆手:“娘子无需客气。”
说是借宿,然而这些出手大方,于他们这些靠务农为生的人来说,算是难得的意外之财了。
也因着这,家中老婆子一听有人借宿,便赶紧撺掇着他,去亲自将人接回来。
“天色也不早了,既如此,几位娘子郎君不如这便进村吧?”村正笑着问,“我来为各位带路。”
村正家的屋子,正在村里居中的位置,都是平坦的路面,马车小心着,也可行进去。
贺令姜便重新上了马车,村正推拒了琼枝让她坐到车前的提议,只步行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将贺令姜一行人领入村中。
正是准备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炊烟阵阵,都飘起了饭香。
有人看村正领着这么多人进来,还骑着高头大马,架着马车,不禁好奇:“村正,这是何人呀?”
“是来咱们村中借宿的。”村正笑呵呵地回道。
“哦……”看着这行人的穿着打扮,那人眼中一转,又继续问,“这般多的人呢?您那家中可安排的下?”
村正知晓她的意思,道:“是一下子住不了这么多人,我正想着再往各处人家去看看,如有空着的屋子,也可给客人们晚上睡上一宿。”
那人眼中一亮:“正巧呀,我家中还有间空房呢,客人们要是乐意,可以来我家住两个。”
村长没有立时答话,先回头望了望贺峥,见他微微颔首,这才笑着应道:“行。阿松娘,你可得将屋子收拾干净,等晚些客人们在我家用过晚食,便安排人来你这处歇息。”
“那可不!”阿松娘甩了甩正在洗菜的手,“我家今日方晒了两床被子,正是松软舒适,正好给客人们用上。”
“行。”村正冲她挥了挥手,这才领着贺令姜一行人继续往自己家中去。
家中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用饭,村正一家也开始忙活起来。
等大家用过晚膳,村正便同贺令姜他们闲聊了一番,自家老婆子则和儿媳去将空出来的两间屋子收拾出来,重新布置,留给贺令姜同贺诗人居住。
至于其余的人,则由村正安排到村中家中还有空屋的人家暂住。
单让贺令姜同贺诗人两人住在这里,贺峥自然是不放心的:“七娘子,四郎君,今夜我与青竹在此陪着两位吧?”
青竹连连点头:“我打个地铺便是,娘子不用担心。”
七娘子近来从不让婢女守夜,然而这这地儿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留下照应着为好。
他们是一番好意,贺令姜自也不好拒绝:“那就请麻烦村正再多备两床棉被吧。”
村正笑着摆手:“麻烦什么?我家中被褥倒是多的。”
等到都安排妥当,各人便早早去歇息了。
昨夜赶了一夜的路,白日又未及歇息,众人都累得很,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
只是快到黎明之时,贺令姜却被一阵隐隐的叫喊声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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