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黑,保康府南城门外只剩三两人脚步匆匆,守城队长看时辰差不多了,正准备吆喝着关城门,就看到三骑绝尘而来,在城门前勒紧缰绳,马长鸣一声人立而起。
本来紧张得手都握上腰间刀柄了,待看清来者是三个女人,绷紧的心立时松懈许多。
苍云国的风气远比前朝开放,虽然还是不能和男子相比,可因着立国时有女子占了极大功劳,女人的地位在接连更替的几个朝代中日子算是顶好过的。
所以女子骑马出行也不算出格,不过这样的多是武将家出身,真正的世家大族还是不允许女子如此的。
“总算赶上城门未关。”来人正是桑夏主仆三人,珍珠快步上前往队长手里塞上一个小红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大哥辛苦了。”
本就还未到关城门的点,看她这般懂事,队长心下舒坦,最后一丝不满也都散去,背着双手微一点头让出路来,只是视线却在中间那个女子脸上多逗留了片刻,心里琢磨着,长相这般出众的人却未有半分印象,应不是本地人。
桑夏也是出来这几日才知道珍珠竟是那般心思玲珑手段圆滑之人,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人她都能对付得来,这一路基本都是她在打点,她和柳枝不曾费半点心。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学来的这些。
三人进城安顿好,柳枝不知躲去了哪个角落,珍珠让人送了饭菜到屋里来用。
她自小便和小姐一起用饭,虽然后来身份上有了改变,这个习惯也没改得了,食不言寝不语也从来不存在她们两人之间。
给小姐夹了一筷子菜,珍珠轻声道:“小姐,我们真要去京城吗?我问过人,说是离保康府有千里之遥呢!”
“要去。”桑夏饿得狠了,埋头吃了一碗后速度才慢下来,“娘离家和关潘两家定有关联,我怀疑那人真正想对付的是娘,娘定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不带我,可我又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事外,那是我娘,这么多年我就这么一个亲人相依为命。”
好像瞬间就饱了,桑夏一下一下的戳着饭,“潘家是在祖宅被人一锅端了的,那潘俊生平时却是生活在京城,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点线索,潘家那样的人家对方都敢下手,娘再厉害又怎么能和他比,我担心……”
抿了抿唇,桑夏放下筷子不再说话。
珍珠也觉得吃不下了,“事情也未必就会那么糟糕……”
“不,只会比我想像得更糟糕,娘什么性子?要不是事情坏到了一定程度,她怎会想着要将我摘出来?珍珠,我真的特别担心,娘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虽然尽力调养,可她已经快五十了,朱珠的祖母也不过六十而已。”
珍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面带愁容的小姐,好像不管说什么话都只是挠痒痒,还挠不到实处。
“不想了,反正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娘的决定,我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让自己的心装下这个天下,早点想明白才能早点见到娘。”
桑夏愁得不得了。
这世上能装得下这个天下的一是圣人,一是皇上,她是要去做圣人哪还是做皇上?哪个都不可能啊!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做不到,她就只想让娘高兴,自己也过得痛快,一辈子在娘身边做个长不大的女儿就挺好。
做皇上……好端端的她要去造反不成?就算有这个心她也没人手啊!现在又不是苍云国未立之前,只要能让人吃上一口饭谁都能揭竿而起。
娘究竟想要她怎么做?又是为了一个什么目的?总不能真是窥伺这江山吧,不管怎么想娘都不可能有这个野心啊。
她却不知道,不要说普通的姑娘家,就是自觉顶天立地的男人也少有人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连在心里想想都是大逆不道,一不小心就要诛连九族的。
这就是桑夏和其他人的不同,也是桑宜容敢对女儿提出那个要求的原因,她自己教出来的女儿自己最清楚秉性。
她从不曾向她灌输过皇权有多可怕,皇上有多不可违背,那些世家大族有多了不起,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为天之子这样的言论更不曾出现在桑家,一直以来都只教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前怕狼后惧虎,心里定下了目标就只管勇往直前,就算前面是南墙也要撞出一条路来。
桑夏真就养成了跌跌撞撞的性子,虽然莽撞了些,可比那些闺阁女子又多了太多可能。
或者在一开始桑宜容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哪怕是她没了,她的女儿也不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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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康府在十九府中只能算中等,但做为一府之地,繁华自是不差的。
接下来的路不轻松,桑夏打算在这里休整两天,保康府她还是头一回来呢!
柳枝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桑夏也没管她,带着珍珠去了最热闹的东市。
“小姐,那里有个胭脂铺子,我们去看看吧。”
桑夏上前一大步不让她拉着走,“我闻到那股香味儿就打喷嚏,胭脂铺子里得香到什么程度?不去。”
珍珠吐吐舌,不再坚持,她就是想给小姐收拾收拾嘛,穿衣衫就只顾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再素面朝天的,能怪别人将小姐错认成公子吗?
小姐都十六了呢!真要做老姑娘啊?珍珠悄悄的有些发愁,可一抬头看到小姐神采飞扬的模样又觉得做老姑娘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谁能给小姐气受不是。
“小偷,抓小偷!”明显是女子的尖锐声音远远传来,桑夏滴溜溜着眼神转了转,待看到一个跑得飞快的小个儿正往她这里奔,顿时笑眯了眼,这就叫自投罗网啊!
一手一颗银裸子弹射出去,小个儿前脚打后脚的扑倒在地,旁观的人都觉得那一下痛得不得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快的又往人多的地方钻去。
桑夏愣了一愣,反应也不慢,又是两颗银裸子弹出去,小个儿再次扑倒在地,他还欲挣扎起身,背上一股重力压来,再动弹不得。
“做什么不好做小偷。”桑夏蹲下身偏着头去打量他,正好小个儿也抬头,两相一对上,脚下力气下意识的就轻了些,这小个儿,才几岁?
PS:不好意思啦,六一没更,不过暂时也没什么人看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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