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震山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目瞪口呆,同时心中又在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当初京都内乱的事情,他袁震山自始至终都未明确站队,尤其是关靖回来的时候,他便找了个借口,藏了起来,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在回到京都。
现在想来,袁震山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实在是太过于正确了。
不过这些事情,大概可以瞒的过古小天,瞒的过孙孤生,但绝对是瞒不过关靖的,自己的这名副将是个什么样的人,关靖太清楚不过,只不过关靖不太喜欢秋后算账,在加之事后,为了稳定京都,袁震山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战场局势很是微妙,有时候即便来了再多的大军,都并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有时候只是来了那么一个人而已,却能将局势颠倒。
古小天此刻犹如杀神,对待那些小喽啰,实在是让他好好解了一番气,气势比以往还要更甚几分,剑气所过之处,皆是片甲不留。
作为当今的皇帝陛下,孙孤生亲自上阵,更是让金猊卫们很是感动,各个也都斗志激昂,战的勇猛,很快又将敌人逼退了数十丈之远。
战场最后方的位置,血衣扯了扯嘴角,低声问道:「大人说过,若是遇到古小天,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随便出手,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星火眯了眯眼睛,询问道:「我们五个一起出手,能打过他吗?」
五位暗楼主面面相觑。
打?
拿什么去打?
他们不过是武痴境而已,而且这武痴境里的水分有多大,那就无需再提了,与武堂没什么区别。
这要面对一个实打实的武尊和一个武圣,哪里来的半点胜算?
阎罗依旧不服气道:「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好不容易攻到城下,这时候撤走,大人会怎么看我们?」
其余四名暗楼主其实也是如此想法。
若论起对于秦青麟的忠心,大概除了千清玄以外就是他们五人了。
本就是带着任务而来的,虽说大人提前提醒了几番,但五位暗楼主藏在暗处已经够久了,无时无刻不想回报一下秦青麟,这时候突然撤走,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最终,还是血衣保持着绝对冷静,只说了一个字,「撤!」
五人之中,血衣资历最老,论实力也最强,他说的话很大一部分时候就代表了命令。
其余四名楼主只能暗暗叹气,但依旧还是陆续撤离。
望着撤走的全武会六楼,金猊卫没有去追,也实在是追不动了。
金猊卫此战伤员满营,却好在只折损两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走出城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可从来没想过会在回去。
战事暂时停摆,袁震山来到古小天旁边,深深鞠躬抱拳道:「若没有你,我恐怕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古小天微微一笑,只是拍了拍袁震山的肩膀。
一行人返回城中之后,金猊卫便立即去治疗,袁震山脱下已经破碎的甲胄,走回城头,一把跪在关靖面前,递上一把刀道:「将军,属下无能。」
关靖伸手接过刀,看了又看,忽然笑道:「震山,这么多年你还留着这把刀。」
「将军赠与属下的,属下当然会留着。」
「刀老了,人也老了。」
说着,关靖将刀扔在一旁,又从自己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刀,递给袁震山,笑道:「这把刀可是我托人打造的,但不知为何,我与这把刀有些不合,思
来想去,整个京都能配的上这把刀的,大概只有你。」
袁震山的手微微颤抖,接过刀,紧紧抱在怀中,泪如雨下道:「属下愿为京都献出每一滴热血!」
关靖背身过去,摇了摇头,呢喃道:「是为了天下。」
古小天与孙孤生没有来到城头上,听那些让人掉泪的话,而是飞速赶回了古府。
正在古府大门外等待的尹峥看见回来的两人,有些惊讶道:「怎么回来了?」
天地盟的成员此次还并未出手,这可让这些英雄好汉憋的有够难受,但没办法,他们留在古府里,也是张晟安排的。
天地盟的成员们都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张晟是他们的新军师后,也没多说什么,对于顾清枫,他们大多还是信任的,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知根知底,自然也相信顾清枫的眼光。
古小天没理会尹峥,而是带着孙孤生直奔张晟的住处。
穿过一条长走廊,古小天忽然停下脚步,随后指了指小院里,正坐在石桌旁边喝茶的张晟。
张晟抬头的一瞬间也看到了古小天和孙孤生两人,缓缓放下茶杯后,起身整理了下衣物,朝着两人走来。
看着张晟头顶还未扶尽的雪花,古小天就知道他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
古小天开门见山问道:「下一步如何做?」
张晟微笑道:「不急,先讲一下出城之后遇到的事情。」
张晟自然是有算过两人应该会回来,但毕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有些事情他也只是能算出来,却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古小天点了点头,简明概要的将出城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仅仅是几句话后,张晟就略微皱眉。
古小天问道:「有环节出了问题?」
张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绕过两人,加快脚步往自己房中走去。
古小天不明所以,在后挠了挠头,却还是加快脚步跟上了他。
来到张晟房中,房间内杂乱无比,正中间有一块大的沙盘,而在沙盘旁边,则是铺满地面的纸张,被张晟涂的密密麻麻。
张晟在一堆纸张中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出一张,然后来到沙盘旁,皱紧眉头,不断推翻重来,直至半个时辰之后,才眉头舒缓。
张晟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朝着两人招了招手,两人凑到沙盘旁,张晟便说道:「南边大概是打不起来的,而北边的交手,至于谁胜谁负,并无定数,如今城外已经暂时退兵,那么看来第一战是我们小胜了,只不过依旧有变数。」
说着,张晟的手在沙盘上不断推演。
古小天与孙孤生看后,暗暗张嘴。
张晟边推演,边解说道:「虽说南边打不起来,但绝对不可能拖到结束,到了时间,宋不凡依然是要出手的,而赵琦行自然不会在去阻拦,而宋不凡大概率是会去协助秦青麟的。」
古小天问道:「按你的意思,师兄是要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
张晟想了想,说道:「大概率是三个,别忘了还有千清玄,主人遇难,忠犬还坐的住吗?」
沙盘上停下推演,张晟默默道:「以顾盟主的实力,一人对付两人,尚且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但要是对付三人,恐怕是会有些吃力的。」
说到底,顾清枫只能算是当世人间武夫第一人,但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对上多人,依旧会吃力。
张晟虽不清楚那最高境界到底应该如何去衡量实力,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则是恒古不变的。
张晟叹气道:「我能算到的事,齐游应该也能算到,出城只是第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古小天皱了皱眉,忽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他总在想有没有破局之法,甚至在逼退千清玄之后,还有些得意,认为齐游也有算盘落空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还在齐游的算计之中。
就好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古小天只不过是从东头滚到了西头,却依旧没有滚出这张巨大的蜘蛛网。
古小天木讷问道:「所以我们这次回城,其实有些没有必要?」
张晟不含糊的点头。
「确实没有必要,很容易延误战机。」
看着古小天有些自责的脸,张晟还是笑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自责,能退敌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说是延误战机只是从大局来说,改变小局里的东西,说不准会有奇效,埋下一个伏笔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这一点是谁也算不出来的。」
短暂商议一番,古小天就已经决定再次出城,朝北而去,好在事态还没变化之前,赶到北边,最起码还能帮师兄搭把手。
战局瞬息万变,做好决定的古小天就准备出发了,孙孤生则是被张晟要求留了下来,他的任务已经是完成的极其出色了,接下来是该回到京都,当下主心骨了。
张晟与古小天来到门口,然后看向坐在大门口的尹峥,吩咐道:让天地盟的兄弟们都准备一下,准备出发。」
尹峥神色一变,当即从门框上跳起,扯着嗓子跑进古府里,大喊道:「天地盟的都滚出来,准备打架了!」
乘着尹峥喊人的功夫,张晟偷偷塞给古小天一份锦囊。
古小天刚想打开,便被张晟一把按住。
古小天疑惑的看向张晟,都已经到这种节骨眼了,还卖什么关子?
张晟低声道:「此次一行,大概率会死很多人。」
古小天回头看向慢慢涌出来的天地盟成员,有些于心不忍道:「就没办法不死人?」
张晟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脸色。
他若是真有办法,就不会这么说了。
古小天也不知应该在说些什么,眼神中只剩下悲凉神色。
张晟指了指那锦囊道:「唯一可以破局的办法就在你手中,但真到了需要你打开这个密卷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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