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什么梦魇?”
“我只知道它叫梦魇,能让来过这里的人陷入到无法醒过来的梦中,醒不过来的结果就是死亡。”
这话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它……它长得什么样?在哪?”惊讶之余,我连续问了俩问题。
“它也住在这广场上,至于它什么模样,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因为我从未见过它,或者说它什么模样都没有。”
煞这话表达不够清楚,可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一想,如果是梦还真应该是无形无样的。
“那它为什么要待在这广场上?”我继续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在这里已经待了很多年,而且它的力量随着让更多的人陷入到自己体内,还在逐渐增强。”
再问,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它只是偶尔几次处于好奇,悄悄探出水面时见过几次。
根据煞所说,梦魇没有固定的形状,而且会随着人的意念变化随时随地改变形状。
从水中钻出后,我仔仔细细围着广场转了一圈,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小镇要低,而且始终萦绕着一团薄薄的红色雾气,大概这都和所谓的梦魇有关。
最终我停在了那块横在地上的石碑前。
既然昆仑镜把我带到石碑前,那这石碑一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难道说梦魇和石碑有关?
这么一想,我决定还得回一趟小镇,弄清楚这广场和石碑的来历。
小镇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或许不少居民也知道连续死过十几个人的事,同时也知道他们的死很蹊跷,但根本没当回事,顶多看到灵车驶过或者送死者出殡时,会有几丝的疑惑,但很快就会抛之脑后,继续着自己优哉游哉的日子。
大概这就是偏远小镇居民的心态吧!
小镇居民不似大城市市民那么忙碌,也没有他们是非矫情,对待陌生人大都十分热情。
我先在一家超市买了盒烟,然后找到几个晒太阳聊闲天的老头,分别递上香烟。
老头们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香烟,还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直接掏出火柴点了起来。
“几位大爷,我想打问点事?”
几个人抽着香烟,脸上洋溢的满足的笑容,其中一个消瘦的矮个老头点了点头:“想打问啥你就说吧!”
“镇子北边为啥建那么个广场啊!好像没啥用吧!”
听我提到广场,瘦老头脸上神情一怔,眉头也皱了皱,显然知道些什么。
“哎!说起来,那是我们江户镇街坊们的血泪史啊!”
“奥?到底咋回事啊?”一听有门啊,我赶紧问。
“那广场修建于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我印象很深,当时……当时还去干过活——当然,只要是这个镇的,当时全都是义务劳动,谁也不会要一分钱,而且吃喝也是自备。”
“为啥啊!”
“还为啥!因为广场下长眠着我们的先辈,我们的亲人呐!”
一寻思,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广场下安葬着很多烈士吧?”
这时候几个老头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另一个胖点的秃顶老头回道:“是啊!当年为了保家卫国,好多上一辈的就死在那里,等到扫荡结束,我们从山里回来时,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现在路边,满眼都是骷髅,根本认不出谁是谁,所以大伙一商量,就建了这个广场。”
另一个老头接着说:“广场建成的一二十年里,每年清明前,除夕前,还都去上坟,可随着我们这一代慢慢老去,下两代的孩子们都不当回事了。”
听得出,说到最后这老头满是伤感。
“那块石碑呢!”看到老头们陆续抽完了烟,我赶紧再次递上一根。
“那是为当时第一次扫荡时,掩护街坊们后退而死的烈士树立的,十年前吧!一场大雨后倒了。”
“平时广场那地方去的人不多吧?”
瘦老头回道:“不多,不过再往北有片稻田,有田地的街坊得经过广场边上,另外镇上居民大部分坟地都在镇北,上坟时也得路过那广场。”
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有数了。
紧接着问了个十分敏感的问题:“几位大爷,听说过那广场闹鬼的事?”
我是想试试能不能“炸”出点事。
几个老头都是一愣。
瘦老头深吸一口气:“别听那帮兔崽子们瞎说,世上哪里有鬼,鬼都装在了一些人的心里,心里没鬼,这世上就没有鬼。”
一琢磨,老头这话还很有道理,不过我很想哈哈大笑几声后告诉老头,他还是太年轻,这世界上不但有鬼,还有魔和妖,而且我就是鬼王。
几个老头的话又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梦魇一直待在广场上,说明它和这广场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可这又似乎很矛盾。
按照老头所说,广场上埋得都是当年本镇的街坊和烈士,他们即便是成了鬼,也会保护自己的后代,不可能害自己子孙吧。
难道梦魇的形成另有其它原因?
我脑中胡思乱想,漫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法医同志,还在调查啊?”忽然左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就看到了上午一起吃饭的棺材铺老汉。
“大叔,是你啊?”
老汉满头满身都是碎木屑,脸上汗水直流,但人乐得咧着大嘴。
“这不赶紧弄几块木板,晚上熬夜制棺材,打钉、刷漆挺麻烦的。”
我脑中随即冒出一句话:这它娘的的不是发死人成财嘛!
不过人也不是他杀的,而且这也算是为人提供所需。
“大叔,我想问问镇北那广场的事!”
老汉木讷地点点头。
“大叔就没听说广场闹鬼的事?”
我故技重施。
老汉摇摇头:“没听说啊!反正镇上居民没事谁都不会去那边,就算闹鬼也看不见。”
“那关于广场……”
我话没说完,老汉便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知道那广场事最多的是镇东头的老洪,他是当年的抗日战士,后来还是广场修建的负责人之一。”
老洪?还是抗日战士,一听年纪就不小小了。
“老洪具体住哪?”
“镇养老院——和医院隔着一条街,很好找的。”
很快我便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养老院,也顺利地见到了老洪。
看着老洪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好几了,早已半身不遂,全天由一个五十几岁的护工大妈照顾。
好在他听觉视觉基本正常,也能说话。
一听我提到镇北的广场,我明显看到他身体猛地一抖,眼睛也随之睁大了。
“小伙子,你为啥问这事?”
开口,声音抖动得让人担心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镇上出了点怪事,可能和那广场有关。”
我只是含糊其辞地回道。
“其实我也应该睡在那里——五十年还是六十年了,我早该下去和兄弟们在一起,大斌,小雨,老巴子他们——我不能走路,没法去看他们了。”
听得出,老洪有点老糊涂,但所表达的意思我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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