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景凯提到之前的三具尸体上都发现了深海鱼类特有的纤维,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我的舍友丁利群。
丁利群家最近总是吃海鲜,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昨天离开他家时,听两个老太太说的那番话。
黄老太太说亲眼看到过丁利群的媳妇在垃圾桶旁啃食一根骨头,而且夜幕中眼珠是血红色的,其实当时听到她说这话时,我并信,以为是邻里街坊之间闹矛盾,背后嚼舌头根子糟蹋人呢!
从昨天的接触明显看得出老三两口子十分恩爱,尤其是老三对自己怀孕的媳妇,可以说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
生活中类似的刑事案例也不少。
就说去年发生在江西的一次灭门案。凶手是个平时唯唯诺诺的中年汉子,被害者一家四口是村里的“纨绔”家庭,五十多岁的两口子带着两个二十几岁的儿子,平时横行乡里欺男霸女,街坊们敢怒不敢言。
作案当晚,凶手手握一把砍排骨的大刀冲进了被害者家里,手起刀落,没等一家四口反应过来,便都已经成了刀下鬼。
从始至终,老汉子都没开口说一个句话。
杀完人,他也不含糊,直接跑到当地派出所自首,老实交代了一切。
根据老汉口供,他之所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死对方一家四口,是因为对方连续好几次欺负自己儿子……
我也开始怀疑,这位老好人舍友会不会也是个“护妻狂魔”呢?
或许见我低头不语,孙桂平轻轻走到我身侧:“小子,你想到什么尽快开口,咱们的原则是会上尽管说,会下不议论。”
“好!”我一激动当即站了起来,把刚才的心中所想说了一遍。
半小时后,我跟在李志明身后再次敲响了丁利群家的门。
“啪啪啪!”
门开了,露出了丁利群满是疲惫的大脸。
“雁翎?你……你这是?”
想起上学时丁利群对我的照顾,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孰轻孰重,便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三哥,今早晨小区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丁利群愣了一下:“黄老太太被害的事?”
“嗯!昨天我提到的三人碎尸案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昨晚上班,同事们都在议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真是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真会发生这么血淋淋的杀人碎尸案。”
丁利群说着话时,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这表情不像是装的。
难道真的误会了他?我心里开始打鼓。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三哥,这位是我们所刑警大队的李队长,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这案子。”
丁利群愣了一下,才赶紧闪开身体:“那……那快进来啊!”
一进屋,我再次闻到了那股浓厚刺鼻的海腥味,好像比昨天来时更浓了,仔细闻闻,其中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凭借我工作时间不长的法医经验判断,很像是腐尸特有的臭味。
显然李志明也闻到了这股气味,趁着丁利群关门之际,给了我一个眼色。
“请坐啊!我……我给你们倒茶!”
李志明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先坐,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好!”
丁利群满脸疑惑地坐在了我们对面,眼神中多了几丝疑惑。
“小区里连续发生了两起碎尸案,你有没有听到过啥风声?”
丁利群摇摇头:“发生碎尸案,我……我还是听老五——就是曾雁翎说起的,随后晚上上班时,又听同事们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昨晚上夜班了?”
“嗯啊!”
“在哪上班啊?”
“富海房地产有限公司——在济南路上那家,我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也没啥学历,别的工作……”
“夜班是从几点上到几点?”李志明接着问。
我懂李志明的意思,这其实还是看在我面子上问的必须含蓄。
丁利群想都没想:“七点半到早晨七点半。”
“奥!那可是够辛苦的,你具体干啥活呢?”李志明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当着我哥们的面,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水电暖工,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奥?那一起干活的同事不少吧!”
“嗯!就说昨晚,我们好几个抢修破裂的水管,飞了俩小时工夫才勉强……最终弄得全身都是泥。”
“这么说你一夜不在家?”
“六点就出门了,八点出头才回来,还是下了班车才听到小区又出事的,死者住在4号楼的黄老太太,真是……”
不等他说完,李志明接着问:“平时你和谁住这里?”
“我媳妇啊!就我们两口子。”
“你媳妇呢?”
丁利群瞥了一眼卧室门:“睡觉了。”
见此情况,我赶紧解释:“志明哥,我舍友媳妇怀孕了,反应挺厉害的,昨天我见过,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
听我这么说,李志明点点头,也不再废话,站了起来:“话我问完了,你应该有小曾的电话,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打圆场:“三哥,上了一晚夜班,你肯定很累了,赶紧歇着吧!我们……我们还得去其他人家录口供。”
丁利群朝我嘿嘿一笑。
下了楼,李志明才转身问我:“多想了吧!”
“嗯!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待会儿我派人去他们公司问问,如果一切真如他说的那样,那就没啥嫌疑了。”
其实这会儿我很高兴,至少证明我高中好舍友没犯罪,是好人一枚,这比啥都强!
“对了,你舍友家那气味可不好闻啊!”
“是啊!昨天就这气味,还不是他媳妇,怀孕后忽然喜欢吃海鲜,而且到了三餐不能离海鲜的程度。”
“这不不应该啊!孕妇应该闻到海腥味恶心,闻闻都会呕吐,更别说让她吃了。”
我苦笑一声:“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偏偏他媳妇就这癖好。”
李志明也呵呵一笑,终止了这个话题。
俩人坐上车,我又想起丁利群提到自己媳妇是去年海难中唯一生还者,便再次说道:“还有更神奇的,去年那次海难你知道?”
李志明发动汽车,随口回道:“南洋那艘船?知道啊!”
“他媳妇还是那次海难中唯一的生还者呢!”
我话音刚落,李志明便是一脚刹车。
“啪嗒!”
我猝不及防,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前玻璃上。
“志明哥,你这是……这是咋了!”
摸着额头,我看向他。
“你刚才说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问你这是怎么了呀!”
“上一句!”
“奥!我舍友媳妇是去年南洋海难的唯一生还者。”
“这不可能!”
“咋就不可能呢?”
“因为那次海难没有生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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