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霍大叔好像一只冻得硬邦邦的大虾,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脸上凝结着白花花的寒霜,通红肿胀的手指仿佛一排冻胡萝卜。看书否 m.kanshufou.com
我对着他摇晃了几下,他的身体像砖一样硬,甚至衣服上的褶皱都凝固住了,我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被冰霜堵住的鼻孔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呼吸。
面对此情此景,除了感到失落外,我长叹口气,心中竟没有太大波澜了,仿佛是早已料到一般。
我抬头看去,呼啸着暗沉风雪的雪地里还有三株人参叶子,我跑到最近的一株前面,刨开,看见下面是霍达冻僵的尸体,看来另外两株叶子的下面就是霍羽和霍春的尸体了。
这似乎是一种恶毒的报复,放山人采了一辈子参,最终像人参一样被栽在这茫茫雪地中。
这地方太过压抑,环顾四周,只有狂啸的风雪,根本找不到离开的道路。
突然,一阵低吼从身后传来,我本能地取下背上的弓,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拱开积雪冲过来,手中攥着一根黄澄澄的熟铜棍。
那东西移动得很快,呼的一下,铜棍朝我头上劈过来。
我当然没有硬接,而是向后跳开,我伸手准备从背后抽出箭矢,但那怪物却顺势将手中的熟铜棍像枪一样刺出,刺向我的腹部。
我双手抓住弓箭一挡,然后用力朝侧面别开,怪物浑身黑毛,长着一张长长的嘴,凶恶的右眼上有一道纵长的疤,另外有两只尖尖的耳朵,它的手实际上是一对爪子,上面有锋利的指甲。
武器被制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那一颗颗弯曲犬牙好似锋利的匕首,朝我的手臂咬下来,我毫不怀疑这一口下去,我的小臂会像蟹腿一样被夹断。
“犬兄!”我大喊一声。
瞬间阴风呼啸而来,刮起雪地上如沙子一般坚硬的雪沫,噼啪地打向怪物的侧脸,它就像只暴躁的狗一样摇晃着脑袋乱吠,咬向我手臂的攻势也被化解掉了。
我趁势抽回弓,狠狠地打在它的脸上,但是这妖怪一扭脸就咬住了弓弦。
它身后的风雪中,犬兄借着满天飞舞的雪沫显出形状,变成一只巨犬,一爪子就拍向怪物。
这攻击虽然是虚的,却成功转移了怪物的注意,它抽回自己的铜棍去攻击犬兄的爪子,犬兄掀起一股股阴风,袭来的风雪瞬间将这只妖怪裹上了一层白乎乎的雪沫。
这让妖怪更加狂暴,发出怪异的吼叫,抡起熟铜棍就朝犬兄砸下,把雪地砸出一条条沟来。
看着它们恶斗,我突然想张歌奇和小胡去哪了,然后猛然想起“来”到这里之前,自己刚刚躺下,为了确认,我对着自己的手背咬了一口,没有痛感,没错,这是在做梦!
但是这个梦境显然太过真实了些,那些雪片,衣服的纹理,雪地的质感都“渲染”得太过逼真,我怀疑这可能是用鬼神通营造出来的幻梦。
我几乎立即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十三经之中的寻貘经。
寻貘经正是应付一切幻梦、幻觉的经文,虽然使用频率不高,却是我背得滚瓜烂熟的一段经文,丝毫不亚于“床前明月光”,因为一旦深陷梦境,朦胧的意识回忆起知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当初奶奶叫我把它反复背诵到刻进本能为止。
我深吸一口气,当然在梦里没有呼吸的实感,然后集中精神开始诵念经文——“……摧峰倒岳,喝断列缺;梦貘啸月,梦影寂灭!”
念罢最后一句,我睁开眼,那黑毛妖怪似乎察觉到我要离开,突然抡起铜棍朝我扫过来,我丝毫不惧,凛然喝道:“破幻!”
铜棍即将落向我脑袋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就好像一张落入火中的画卷一样慢慢消散,当这一切全部消失之后,我的意识便疾速地跌落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看见黑暗中篝火已经快要熄灭了,眼前有一道白,定睛一看,正是小胡那银白色的头发,她缩成一团,咬着手指,像被魇住了一样痛苦无比,额头上沁出颗颗汗珠。
“滚开!滚开!”
我身后不远处,只见张歌奇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不停乱挥,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妈妈,妈妈,救命……”霍达双手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泪迹纵横。
霍羽、霍春同样深陷噩梦,而霍大叔垂头坐在那副铠甲边上,眉毛痛苦地拧成一团,牙关紧紧咬着,额头上不停暴出青筋,好像正在承受什么酷刑。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一起深陷噩梦,我瞅了一眼火堆边放着的喝汤的容器,里面还有些残余,我拿起来闻了闻,这确实是野蘑菇鲜美的味道,再说霍大叔确认过,它并非是毒蘑菇。
且不想这些,我赶紧把他们挨个摇醒,摇醒张歌奇的时候我差点脸上挨了一拳,每一个人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我得大喊大叫甚至扇耳光才把他们弄醒。
好不容易弄醒他们之后,大家一个个都呼呼喘息,满头大汗,目光呆滞而惊悚,用颤抖的声音描绘着梦中所见。
小胡更是直接抱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张歌奇拧开水壶狠狠灌了一口,粗犷地一擦嘴,说:“我梦见回村之后,村民请我们吃饭,吃着吃着,他们的脸突然裂开,变成一只只人型蛟!”
霍大叔擦擦汗,心有余悸地说:“怎么会这样?所有人一块做噩梦?”
我皱着眉头:“所有人一块做噩梦,那就不是巧合了,或许又是参妖捣鬼。”
那么对方目的何在,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们的背包,我立即把背包打开检查,东西都还在,尤其是放在最底部的那包千年人参。
霍羽把喝剩的蘑菇汤拿起来闻闻,又尝了一点,说:“不会是混进毒蘑菇了吧?我听说有些毒蘑菇长得和普通蘑菇差不多,但是吃上一口,就会产生强烈的幻觉,这蘑菇是谁采的?”
小胡一脸羞愧地躲到了我后面。
我说:“大伙把手伸出来,我先诊一下脉看看吧!”
我挨个按住他们几人的脉,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心经躁动、心神不安的脉象,但是观察舌头和眼睛,却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时,张歌奇拿斩龙刀去刮这个崖洞的石壁,刮下一些红色的粉末,他说:“林大夫,这是铁矿吧?我们该不会是被什么磁场给辐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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