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很快就停了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我没有再去管湖水中的声音,耐心地等在张玄薇身边,瞧着她气色变化,心中越发地开心。
只要柴火与鱼儿充足,我们就不会死在这里。等我们身体恢复之后,就可以爬上悬崖,我心中暗想,若是黑白师父提前找到这里,我们也可以从这里脱身而出。
张玄薇暂时不会醒过来,我加了些柴火,也盘腿而坐,按照天师府的吐纳办法,调理我身体内部紊乱的气息。我尝试着与白土卵虫接触,利用它的气息来缓解我身体的疲惫感。
我心中想道,今日数次跃入湖水之中,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究其缘故,是因为我与凶虫打交道。身体早就习惯了寒冷的气息。湖水虽然冰冷,但是与九幽寒气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等我醒来的时候,张玄薇还在闭目打坐之中。我把衣架上的衣服翻过一面。换了个位置,水汽弥散开来。外面的光线暗淡了不少,应该是月光藏在了乌云背后。
再过一会,衣服基本上都烘干了。我走过去,把红色风衣披在张玄薇身上。张玄薇睁开了眼睛,眼中光彩熠熠,相比刚才好了很多。
“宁哥,我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看来这一关,咱们是过了。”张玄薇兴奋地说,“我常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我也相信,咱们以后会过得很好的。你再睡一会,等天亮了。咱们争取离开这里。”我说道,“我以前掉下来过。是从藤条满布的山壁上爬上去的。到明天我先过去看看,试着从石壁上爬上去。”
“宁哥,这个石洞有人居住过。我们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出去,你说好不好?”张玄薇没有困意,查看着四周。
“洞穴活动的范围太小,咱们两人在这里住一辈子,倒也不嫌小。可是以后,咱们会有孩子,孩子还会有孩子。到时候,这里就住不下了。”我笑着说道。
张玄薇愣了一下,粉拳打在我肩膀上,道:“萧宁,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生孩子了,你光说些没羞没躁的话。”
我哈哈笑了起来,道:“这里是修行者居住的洞穴,那修行者或许已经白日飞升,得道成仙了。咱们要过世俗快乐的生活,留在这里不合适。出去后,等我们把事情都解决了,咱们找个安静的小村子过一生。”
张玄薇眼中充满希望,不由地说道:“真好,真好。我要好好地恢复,咱们身体都要健健康康的。”
张玄薇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玄薇,那日我们在书阁分开之后。天师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张玄薇回忆了一会,说道:“那天我阿爸与阿妈吵了许久,最后也没有一个结果。我阿妈赌气钻入了铜铃铛里。阿爸又用了法子把阿妈锁在铜铃铛里,暂时出来不了。”
我心暗想,张天云与风之华伉俪情深,但风之华只是一缕幽魂,再加上张天云张天师还有别的考虑,双方僵持不下也是情理之中。
“玄薇,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身体无力的?”
张玄薇说道:“那天下了大雪,院子外面的梅花开了。我心情不好,就去梅花树下看花。哪知道受了些寒风,回来之后就全身发冷。”
“什么样的寒风?”我眉头紧蹙,感觉这事情与古长空有关系。
张玄薇道:“就是冬天的寒风。哪知道情况越来越糟。我连着做了无数次的噩梦。我阿爸来看过之后,用了很多名贵的药草。随即答应把我嫁到古家去。好像说,我得的这种病,三清古家有办法。”
我一拳打在石板上,道:“你无端发病,极有可能是古长空弄的古怪。他从虫门里出来,带有一些看不见的鬼影。而且他身上带有九幽寒气,急需要你身上的灵气来调节。他设局让你生病,因此你父亲才答应了古长空。”
我越想越生气,古长空竟然如此地卑鄙,想出这样下三滥的办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下次让我见到这狗东西,我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张玄薇心思灵敏,思索了一会,问道:“若真是古长空所为,他又想与张家联姻。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若是古长空设局,应该不至于威胁张玄薇的性命。可事实上,张玄薇命悬一线,灵气耗尽,濒临死亡,乃是我亲眼目睹的事实。
难道说这事情与古长空没有关系吗?可是从张玄薇口中说出的:梅树,寒气,冰冷。这些都与古长空以及他那些看不见的鬼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陷入沉思之中,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张玄薇在长白山,也出现过身体发虚发冷的症状由此可以推断张玄薇的身体本就有些隐疾,这一点古长空并不知道。
他派出鬼影暗算张玄薇,只想让张玄薇生病,但没有想到引发了张玄薇身上的隐疾。张天师以为冬天天冷,引发了张玄薇身上的隐疾,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便决定把女儿嫁到古家去。
因为古家有办法解救张玄薇身上的隐疾。
张天师不愿意放女儿走,是怕女儿离开后,丢了自己的性命,宁愿自己女儿不幸福,也要自己女儿活下来。对于一个父亲而言,女儿不幸福,总比女儿死掉要强得多。看来,我和大家一样,都错怪了张天师。
想清楚这些,我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扭头看着张玄薇,想透过她的面相,看出她身体是否带有隐疾。可此刻,张玄薇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隐疾。
“宁哥,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为什么忽然这样子看着我。”张玄薇嘟嘴问道。
我心中暗想:“张天师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张玄薇,我也不需要告诉她。黑土卵虫乃是举世罕见的灵虫,孕育百年方才破土而出,进入张玄薇的体内,一定可以保全张玄薇的性命。”
我想到这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玄薇,我在想。你发病着凉可能与九幽寒气有关系。古长空拿捏不准,才会差点要了你的性命。这笔账我记在心上了,等我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张玄薇并没有怀疑我的话,笑道:“萧宁,你这个人好奇怪,拿别人的脑袋当……那个什么壶,多不好啊。”
我道:“那就不当尿壶,但是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顿,谁让他害你。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张玄薇幸福地点点头,道:“宁哥,你真好。”
我见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又劝张玄薇再睡一天,登天亮之后,我们再做筹谋。张玄薇点点头,靠在我身边,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将她的秀发挽起,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两人相互偎依着,再次进入了梦想。虽然置身在荒山枯洞之中,我的心却格外地安稳。
我安稳地睡了过去,我又梦到了在婺源见到的那只黑色的神龟。它隐藏石头中间,弹出脑袋,对着哈哈大笑。我走过去,骂道:“你个大乌龟,痴痴傻傻地笑什么?”
大乌龟只是傻傻地大笑,并没有回答我,身子快速爬动,钻入幽深的古洞中,不见踪影。
我醒过来的时候,洞穴已有些亮光,篝火冒着白烟,还有些零星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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