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无疾来到山寨大门口时,二话没说,就先让手下们把寨门打开了。
很显然,虽然他有听过“东谐西毒”的威名,但他也并不觉得惧怕。
寨门敞开后,门外的场面也和笑无疾想象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炮台”之类的装置被立在外面,只有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二脸嚣张地站在那儿。
“哈哈哈哈”下一秒,笑无疾便顶着他那张令人不适的笑脸迈步而出,还乐呵呵地跟双谐打起了招呼,“难得二位少侠大驾光临,恕笑某失迎啊。”
他这边话音未落,跟在他身后两旁的元盏儿和龟三也一起迎了出来,并冲着双谐怒目而视。
孙黄二人的眼力劲儿可不差,光看对方这站位也知道谁是这山寨的老大了,况且他们这次上山前,已经把对方的情报摸得差不多了,所以见了笑无疾,他俩也是淡定如故。
“阁下就是这山寨的老大吗?”此时黄东来其实早已知道了对方的名讳,只是故意不挑明罢了。
“呵没错。”笑无疾答曰,“在下笑无疾,久闻二位少侠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器宇不凡、与众不同啊,哈哈哈哈”
笑无疾本就自视甚高,并未将双谐放在眼里,眼下他这假惺惺的夸奖,配合他那张凝固的笑脸,听着更是阴阳怪气。
今儿但凡换两个别的少侠来,光听他这一句招呼,就能起三分火气,然而孙黄二人却不会如此。
这两个货,算不算“侠”都是问题,那个“少”字就更别提了;在他俩面前,笑无疾才是“少”,而他俩是老油条。
“不敢当不敢当,一点虚名罢了。”果然,黄东来想都没想,便随口回道,“跟笑寨主这种占山为王、拉帮结伙、杀烧抢掠、寡廉鲜耻之辈相比,我们只能算是两个俯拾即是的正常人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这边拽完了文的,孙亦谐立刻又补上了一段俗的:“说得没~错,我俩哪儿能跟笑寨主你比啊,别的不说,就说你那张脸吧,那一看就是打爹骂娘、揭瓦拆房、踢寡妇门、挖绝户坟之类的事情干多了,老天爷给你的福报啊!上了通缉令都比一般人好认有没有?我俩往你身边一站,就是俩普通人了啊。”
“呵孙哥所言极是。”黄东来听到这儿也笑道,“人说平平无奇黄东来,普普通通孙亦谐,指的就是我们了笑寨主你切勿妄自菲薄,阁下之丑、之恶、之贱,乃是由内而外,身心一体,技惊四座,鹤立鸡群啊,今日能见上你一面,我俩也是叹为观止,应该是我们荣幸才对。”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间便用更加阴阳的语气骂了三段儿,还不带重样儿的。
笑无疾站那儿人都傻了,心说我不过是起手开了个试探性的小嘲讽,你俩就趟趟趟几百字的人身攻击顶回来,你们这是职业骂街选手啊?
“哼好利的口舌!”两秒过后,笑无疾还没发话呢,站在他后边儿的元盏儿已经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这般辱我大哥,今日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干嘛?不服啊?你来干我呀~”孙亦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往后跳了一大步,“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肯乖乖投降,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要不然”
“不然怎的?”那龟三也早已怒了,听到这句,便插嘴呛道。
“我来替他们说吧。”这时,却是笑无疾抢先回道,“‘不然’他们就要趁我们人困马乏之际,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呵”言至此处,他从容一笑,并上前两步,看着黄东来和孙亦谐道,“黄少侠、孙少侠,前些日子我不在寨中,才让你们有机可乘,使了那疑兵之计但如今我已回来了,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哦?”闻得此言,孙亦谐那小眼睛一眯,试探道,“这么说来,阁下已看穿了我俩的计策?”
“哼”笑无疾得意道,“你们这攻心之术,对一般人用用确也够了,但在我看来,却不外如是。”
接着,他便把他推理到的那些事,也就是不久前他刚跟元盏儿和龟三说的那些精简了一下又复述了一遍,想看看被他“看破”了计策的孙黄二人会不会因此动摇,同时,也作为一种反试探。
结果,听他说完后,孙黄二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还是那黄东来接道:“笑寨主,你是今日才回到山寨的吧?”
笑无疾也不傻,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绕着弯儿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要是今日刚到的,那你能在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内就把咱们这计策给看穿了,说明你的确还有点智力。”黄东来道,“而你若是昨儿或者更早就到了,那就”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就是今天到的,刚到。”笑无疾一听黄东来的解释,便觉得这问题里也没什么玄机,故直接答了。
“嗯”黄东来点点头,“那你现在迎出来的意思,是觉得有你在,你们便有把我胜过我们二人了是吗?”
“你可以把‘你们’的那个‘们’字去掉。”笑无疾说着,手已放到了刀柄上,“对付你俩,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孙亦谐听了这话,忽就大喝一声,俨然一副要跟对方刚正面的姿态,气势十足。
黄东来也是适时开口,朗声言道:“笑寨主,在动手之前,还有一件事,我们必须让你知道。”
“但说无妨。”笑无疾沉声道。
“你且看那儿!”黄东来说这话时,右手一抬,二指一并,朝着笑无疾侧后方的一处山林便是一指。
这一刻,不仅是笑无疾,连那元盏儿、龟三还有聚在寨门前的所有山贼全都往那个方向转头望了过去。
当然了,笑无疾转头归转头,心中的戒备并未放下,他可是随时防着从正面会有暗器飞过来的。
“那儿有什”一息过后,笑无疾眼功全开,盯着黄东来指的方向猛看一阵,却是啥都没瞅见,故准备开口询问,不料
他再一回头,却见孙黄二人竟然已经跑了。
而且他俩溜得贼快,仅仅是引众人回过头去的这一小会儿,二人已经飞奔出了百米有余,身形早已没入了曲折的山路之间。
“哈?”笑无疾这下可是真傻眼了,其心中动摇道,“难道我之前的判断都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疑兵之计,这两个还真就是假冒的?”
“哈!哈哈哈”一旁那龟三的反应更是真实,他当即就是大笑着言道,“什么东谐西毒,原来是两个无胆的鼠辈,一看我大哥要动手,居然扭头就跑!哈哈哈哈”
那元盏儿也是不禁笑出声来:“而且还用那地痞打架般的手段,装腔作势,指东跑西,真是笑死人了,咯咯咯”
笑无疾也无话可说,心想:若这两人真是孙亦谐和黄东来,那如今的江湖年轻一代真是太可悲了,所谓东谐西毒的盛名之下,竟是两个如此不堪之辈。
“大哥。”不多时,那龟三笑够了,便转头对笑无疾道,“这两孙子如今已漏了底,我看他们很快就要跑路了,干脆我们立马就杀下山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元盏儿也道:“老三说得对,这俩小子折腾了咱们那么多天,可不能轻饶了他们,要是能将他们活捉就更好了哼到时候看老娘怎么整治他们。”
此刻,他俩的热情虽然很高,但笑无疾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笑无疾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两个有趣的对手较量一下,没想到对方却连跟他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对于这样的人,他自是兴趣全无。
“算啦,跑就跑了吧。”笑无疾说着,便转身往寨里走去。
“诶?大哥,这是为何啊?”龟三追上两步问道。
“是啊,大哥,他们摆明了没什么本事,这也不追吗?”元盏儿也很奇怪。
“你俩现在精神很好吗?”笑无疾边走边道,“即便你俩还有精神,你们也该看看寨里的弟兄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吧?”
他这么一说,元盏儿和龟三确也不好接话了,因为他们两个自打这两天开始采取“轮班制”之后就没有再熬夜了,但山寨里剩下的喽啰们都还乏着呢。
“再者,你们可曾想过,他们俩或许是故意逃跑,以此引诱我们去追击呢?”笑无疾顿了顿,又道,“眼下寨里不但人困马乏,你们心中对敌人的重视也已松懈下来,这时候冲下山去,万一对方在下山的路上设置了什么埋伏,你们岂不是正中圈套?”
所以说,笑无疾这人呐,干山贼确实是屈才了,这些他瞬间就能想到的事,元盏儿可能得想一天,那龟三可能得想一辈子。
两人一听大哥的分析,立刻就服了,还是听大哥的,再观望一下好了。
于是,这天的白天,这伙山贼也没再干那些防火防炸的事儿了,轮班也停了,大家都各去休息。
那笑无疾呢,也没再把双谐的事太放在心上了,只管去洗漱更衣,晚上又好好吃了顿接风洗尘的酒菜。
转眼,便到了当天夜里。
酒足饭饱后,笑无疾在自己房里躺了有将近两个时辰。
山里的夜晚是吵闹的,充满了动物的啼鸣,今夜也不例外。
也不知怎的,今晚好像有一只猫头鹰之类的东西一直就在外边儿叫着,声音虽远,但甚是烦人。
按说笑无疾也应该习惯了在这种环境里睡觉了,但今晚,他偏就没睡着。
失眠的夜里,他一般都会去找元盏儿。
这两人的关系,寨里的人都知道,说是结拜兄妹,其实那档子事儿可没少干。
笑无疾有需要,元盏儿也有需要,既然两人都乐意,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他俩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
在元盏儿心里,笑无疾是她的男人、是她的大哥、也是她的再造父母,即便她对别人再歹毒、再心狠手辣,唯有在笑无疾的面前,她愿意做个百依百顺的小女人。
可笑无疾呢他表面上是和那元盏儿、龟三称兄道妹,心里却从来没把他们当成是自己人,甚至都没把他们当“人”。
在笑无疾的眼里,这两人永远是低贱的妓女和龟奴,别说是和自己平等了,就算比起他白天刚见过一面的孙亦谐和黄东来都不如。
元盏儿对笑无疾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好用的泄欲工具罢了。
看到这儿可能又有人要问了,笑无疾都当了山贼了,要干那档子事儿,他也不用专找元盏儿吧,不是有抓来的民女吗?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他笑无疾也有自己的原则,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他不喜欢勉强,毕竟他以前是那悟剑山庄的少庄主嘛,被人伺候惯了,让他和那些山贼喽啰一样用强,他觉得丢份儿。
这世上很多渣的人都是这样,面对那些大是大非、该讲究的地方,他们不讲究,而在一些已经没必要讲究的地方,他们瞎逼讲究。
咚咚——
“二妹,你睡了吗?”笑无疾一边敲门,一边就已推门进了人家的屋。
他知道,不管元盏儿睡没睡,为了他,她总会起来的。
“二妹?”进屋后,笑无疾径直就朝着元盏儿的床那儿行去,并顺手撩开床帘摸上了床。
他的手很快隔着被子摸到了元盏儿那曼妙的身体,他也一个侧身就躺上了床,然后他的脸,就贴上了一张冰冷的死人脸。
“啊!”
咱用一句都能听懂的双关语来说吧,这笑无疾当时就吓软了。
惊吓之余,他已翻身下床,并掀开了被子,这才发现那元盏儿早已气绝身亡;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些许月光,便可看清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死不瞑目的脸。
“这”惊诧间,笑无疾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了屋子,跑回自己房间去拿了上了佩刀。
他的房间距离元盏儿的倒也不远,几步就到,但就在他去拿刀的、那几十秒的时间里,又一个疑问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元盏儿是怎么死的?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附近,这夜深人静的,若里面有搏斗之声,以我的耳功应当听得见啊。
想到这儿,拿好了刀的笑无疾便又回到了元盏儿的房间去。
刚才他跑得有点急,没有看分明,这会儿他再仔细检查那元盏儿的尸体,便发现其体表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糟了!”笑无疾立刻反应过来,这八成是毒杀,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和元盏儿今晚是同桌吃饭的,自己怕不是也中了毒?
但眼下他却是一点毒发身亡的征兆都没有,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该怎么解所以,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后,他赶紧又跑去了龟三的房间查看。
结果不出所料,龟三也死了,死状和那元盏儿一模一样。
笑无疾随即便出了内堂,一间一间地去那些喽啰的屋舍里查看,最终只找到了三十来具毒发身亡的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笑无疾怀着这个念头和满心的恐惧,失魂落魄地回到寨院儿内的时候。
忽然,竟有人跟他说话。
“笑寨主。”孙亦谐那贱贱的声音和语气还是很容易辨识的,“你现在是不是慌得一逼啊?啊?”
笑无疾闻声,猛然转头,便看到七八米开外,有两道人影,手里各自提着个灯笼,站在那儿正看着他。
“你你们”笑无疾看到孙黄二人时,头皮都有点发麻了,“把毒下在了哪里?”
“不是毒,是蛊。”黄东来道,“一种听到特定的‘声音’,就会发作的蛊。”
此刻黄东来所说的,自然不是那“极乐蛊”,不过原理是类似的。
这个配方,无疑是他从顾其影的手记上得来,而那触发蛊毒的特定声音,自然就是此前笑无疾听到的“猫头鹰”叫声了;实际上呢,那并不是动物发出的叫声,而是用一种特制的筚篥吹出来的。
“为什么我没事?”笑无疾对这毒物的细节不感兴趣,只是问了和他切身相关的问题。
“他们身上的蛊好几天前被中下的,你今天才回来,自然没事。”黄东来这会儿已胜券在握,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下在了哪里嘛”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并道,“你身后那些水缸里的水,是从哪里打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笑无疾恍然大悟:“你们居然在后山的井里投毒!”
“投了,怎地?”黄东来道。
“哼”笑无疾冷哼道,“这井可不止是我们山寨在用,你们就不怕附近的村民、山里的樵夫、或是寨里的人质也中了你们的蛊死掉吗?”
“不怕啊。”黄东来淡定地回道,“这蛊中下去,七天之内若没被触发,便会自行失效,就算有村民樵夫误食了,只要他们此时此刻不在此地,便也无妨。”
“至于你说的人质嘛”孙亦谐这时又补充道,“我们今天白天来的时候,便已知晓,你们寨里早就没有活着的人质了。”
“怎么?难道这里有你们的内应?”笑无疾道。
“呵你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吗?再想想。”孙亦谐笑道。
笑无疾确实想了,而且,他还真就迅速想到了:“你们抓了我们的眼线和探子?”
“不错。”黄东来道,“通过前几天频繁的虚张声势,我们已经把你们布在山下三个村里的六个眼线,还有那两个负责从眼线那里将情报传上山的探子都给锁定了,他们在哪里、怎么接头的,接完头各自走什么路线,我们都一清二楚,昨天夜里我们就收网了,所以今天白天他们并没能把我们要上山的消息提前传上来。”他顿了顿,勾起嘴角一笑,“当然了,今天白天才刚回来的你,并不会察觉到这异常。”
听到这里,笑无疾才后知后觉,白天黄东来试探他的那个问题那个他觉得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实是挺重要的。
“即使你察觉到了也无所谓。”孙亦谐这时又道,“你无非能从中推测出你们的探子和眼线已被我们一网打尽,山寨里的情报都被我们知道了,仅此而已,对于我们真正的计划,你们仍是一头雾水。”
笑无疾眼神闪烁,紧跟这两人的思路,想了想再道:“所以你们白天时逃走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们也没想到我刚好在你们准备攻寨之前回来了,若我没在你们在那个时候就打算让蛊发作对吧?”
“的确,看到你迎出来,我们俩也有点意外。”孙亦谐道,“虽然当时我们也不是不能直接让蛊发作,然后和你打一波正面,但想想还是有风险,所以就算了”他微顿半秒,“看你自以为识破了我们的全盘计划,还在我们面前娓娓道来,我便料定你这人自恃聪明,颇有谋略,定不会贸然来追我们,于是我们撤下山后,立刻定下了今晚再袭山寨的计划。”
“哼呵呵呵”笑无疾听到这里,又笑了起来,“那现在和白天时,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好像说过,对付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吧?”
“有区别啊。”黄东来摊了摊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白天的时候,我们并不能确定你有没有中蛊,但现在基本能确定了。”
“什么?”笑无疾一听,那张笑脸就抽住了,“你们不是几天前下的蛊吗?况且我也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断气,那便证明我根本没”
他话还没说完呢,却见孙亦谐缓缓从衣袂处掏出了五根管状的东西
“这根,对应的是五天前下的蛊虫,这根,是四天前的这两根我刚才都吹过了。”孙亦谐笑着言道,“第三天上午我们来放过一次火,那天他们应该把那几个缸里剩下的水都用得差不多了;所以,你今天回来之后,从中午到晚上这段时间,无论是吃饭、洗澡还是他们给你做饭用的水,应该都是他们后三天打来的。”说话间,他一脸浪笑着就把剩下那三根筚篥拿起了挥了挥,“也就是说,这三根里,至少有一根,我一吹起来,你就会死。”
笑无疾当时就惊啦,他算是明白过来了——合着你俩为了保险起见,每天都去那井里投毒是吧?这蛊还是按不同批次这么来的?
念及此处,笑无疾自知自己的小命已握在了他人之手,但他又一想,如果对方要杀自己,那根本不用跟他废那么多话,直接催动那“后三天”的蛊毒,他便早已死在房中了。
因此,他定了定心神,尽可能用冷静的声音说道:“二位,咱们有话好说你们留我一命,应该不会只是想炫耀你们那高明的手段吧?”
孙亦谐和黄东来闻言,转头互相看了看。
下一秒,两人又齐齐看向了笑无疾,汪汪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无疾看着这两人,只觉得这笑声搞得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今晚之前,他还以为已然看穿了这东谐西毒,这会儿却发现自己差了他们不止一筹,而且这两人行事乖戾、喜怒无常说通俗点,非常没品所以笑无疾实在是无法预测他们接下来到底会干什么。
果然,数秒之后,那孙亦谐笑着笑着,便突然抄起了手中那三支筚篥中的一支,摆到嘴边,并道了句:“你猜对了!现在你可以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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