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房,我已经收拾好心情,隐藏起我那份愤怒与悲伤,这也许也是成长中人必须要学会的一种技能。道友阁 m.daoyouge.com大家还在三三两两的商量着,似乎明天对大家来说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聊。
彩凤和小贾看我过来,都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觉得我应该掩饰的蛮好的,但是我却高估了自己的隐藏能力。她们两个平时和我最亲近,所以有些细微的痕迹,在用心关心你的人面前,这些痕迹是可以被察觉的。譬如,我的眼圈还是微微的发红,我的脸上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只是不太关注你的人,是很难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
彩凤很小心翼翼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姐,连里找你去干啥呀?看把你激动的,难不成还找个乘龙快婿不成,呵呵!”
她其实用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做一个比喻,放到平时那绝对是一种调笑,而今天却像是一把力锤轰然在我的心房上又来了那么一下。
我感觉耳朵都有点轰鸣,强忍着心中的刚刚平复的心情,挤出一个我自认为自然的微笑“这都被你猜到了,我看不是我想了吧,是你想男人了吧?”
“臭男人有什么好,哼,我呀,要变成个男人,就要娶你这样如花似玉,温柔的大美妞!”彩凤是铁了心想让我开心,装着男人的模样过来就搂着我肩,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小贾和小林两个看着都哄笑着起着哄,也要强行过来亲,我被她们这么一闹,心中的阴霾消散不少,几个人闹作一团,一会其他人也加入了战团,我被按在床铺上,接受着她们的亲昵的洗礼,哄闹后,头发乱糟糟的,而且不知道谁还涂了淡淡的口红,印在我眼角上,大家哄笑成一团。营房虽然有些清冷,但是一群姑娘们用青春的热火点燃着这里,欢笑声,嬉闹声,将这里装点成欢乐的海洋。
闹的也差不多了,我也懒得去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和大家嘱咐了一下明天出厂的纪律,嘱咐大家安全第一,必须几个一起行动,领导会带我们到百货商场附近,然后自由活动四个小时,到中午饭后准时在附近的空地上集合。
闹完后,我问彩凤“凤,你明天穿什么去呀?”
“还能穿什么?我从家里来的时候都是夏秋的衣服,冬装只有军装呀。”彩凤没好气的回着我。
是呀,我这不多此一举的问吗。大家几乎都没有带冬装来,夏装倒是带了一两件,冬装只能是穿着军装出去。我笑笑了说,来把你军装拿出来我烫一下,我们明天都精神的出去。彩凤也没多想,就做了个鬼脸递给我衣服。
结果几个丫头都哄闹着跑过来撒娇的嚷嚷着“排长不能偏心,我们也要烫!”我无奈的笑笑,常姐这时候带着微笑走过来说“我帮你一起烫,排长!”我们烧好热水,用茶缸子当熨斗,然后在衣服上用手掸了点水花,让衣服稍微稍微沾点水,两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简单的给大家都烫完,虽然说还是有点褶皱,不能像熨斗一样的平整。但是整体看起来也是蛮平整的,大家听了熄灯号响起后,关了灯又在床上叽叽喳喳的闲聊了会,差不多要来查房的时候都安静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异常给力,一早就红日初升,蔚蓝的天空中一片云彩都看不到,雪后的晴天使整个大地看上去蓝白相间,甚是清爽。一早集合,浩浩荡荡的一群女兵,熙熙攘攘的在操场上排好队。由各自的连排长都做了上街前最后的一次嘱咐工作后,在各自的领导带领下,我们前往公交车站,由于是周末,又比较早,所以车站候车的人还比较少。
我们等群众上车后,才陆续登车,并每次都留下熟悉路途的老兵和连排长,坐后续的车次。足足快一个多小时,才陆续全部登上车前往百货公司。
路程倒是不长,开了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到了。下车时候领导已经在集合点等候,并安排大家在规定的区域内集合。然后拿着一张示意图,大致讲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并告诉大家如果万一发生走散,坐什么车到哪里下车可以回到连队。但是这只是个保险措施,务必要求大家在规定的时间内,到指定的地方集合。因为不是每个女兵都有手表,所以要求带表的女兵和不带表的女兵尽量可以和成一组,这样有时间观念。
我们又各自的配了一下对,索性我们我们那批大部分是从上海来的,基本上人手还都有一块手表,分到各个排后,正好大家的手表够分配使用。
随后我们就开始了激动的逛街时刻,十点商场刚开门,就迎着一大批市民和我们这群饥渴已久的女兵。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百货公司那么琳琅满目,但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还是可以补给到一些日用的物品。
跟着我的除了彩凤,小贾,小林,还有三个后来的新兵,我们这里看看,哪里瞧瞧,最主要的是想买点內衫和护肤用品,小贾拉着我们几个去买面油的地方,看到了百雀羚的雪花膏,尽然还有谢馥春的江南的护肤品和胭脂,其中还看到上海本地品牌叫美加净。那个时候很多地方还不认识这个品牌,但是我们在上海的姑娘都多多少少的是知道的。
小贾向商店营业员要了一只美加净的擦脸油,然后拉着彩凤询问道“彩凤,你觉得是这个味道好闻,还是之前的百雀羚好闻?”
“我觉得百雀羚味道香一点,这个好像味道有点清淡。”彩凤上前嗅了嗅回应道。
“那你买百雀羚,我买这个,我们两个换着用好吧?”小贾俏皮的笑着问彩凤。
我看出彩凤此时的尴尬,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也会给别人留一个很不好影响。我笑着对彩凤说“凤,小贾说的对,你们俩各买一种,换着用,用的好了,下次我们都买一样的。你今天早上不是口袋里揣着钱出的吗?”
彩凤有点疑惑的看着我,小贾此时觉得又点怪,但是也看着我。我又笑笑对小贾说“她呀,昨天就和我说要买着和你一起用,她就是装模作样逗你玩呢。”说着从彩凤口袋里掏出我昨天塞进去的布包,里面包着二十块钱。
小贾信以为真,狠狠的拍了彩凤一下,“你好坏呀,在这里作弄人家,赶紧买完,我们还要去衣服呢。”
马上和营业员两个种类各要了一只,彩凤看着我,她此时非常明白口袋里的钱是怎么来的,并没有像有些人一样感觉自尊心受了打击,而不舒服。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我,然后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马上投入了和小贾的买单行动。
我又引导她去买了一件女士的布文胸和一件內衫,几个人都买了各自的需要的东西,只是最后发现尽然只有我没买东西。
小林这是挽着我的手说“排长,你怎么没买呀?”
我笑笑说“我出来的时候家里都给准备足了,所以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我倒是想去看看哪里有卖织毛衣的东西,我想去看看。”
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阿妈看织毛衣,后来阿妈到了上海做一些修补和手工针织的女红活养家,我也时常在一边帮忙,所以说,织毛衣算是我的拿手项目。
这时候一群小姑娘都围了上来,“排长,你还会织毛衣呀!真厉害,有机会给我也织一件呗。”小贾贼兮兮的笑着对我说。
彩凤这时候马上出来解围,然后象征性的掐着小贾的脸蛋说道,“想得美哦,织一件毛衣,少说个把月,你以为排长是机器做的,还每人一件。织两件就到春天了,也用不着了。”
“啊,这样呀,我以为很快的呢!”小贾尴尬的笑笑。
“也还好,多的没有,今天在场的,你们供材料,我尽量在这个冬天给你们都打一件”
我想想我的手脚快,几个姑娘体格都不算高大,基本快的话两个月能织个两件半或者三件,不带花纹的还是可能完成的。
一听我这样说,一群姑娘跳的老高,纷纷找营业员问询。在商场卖布料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卖毛线的地方,大家在哪里挑了半天,都挑选了自己合适的颜色,还有没带够钱的,小贾这个小富婆都给承担了借款员的角色。彩凤和小贾还和大家约定,绝对不能出卖排长大人我,一个一个来,用抓阄的方式的决定先后顺序,然而彩凤运气最好,先拔头筹得到了第一个名额,小富婆小贾抽到了最后一名,小贾佯装大哭,我们一群人在哪里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购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大家都算是满载而归,小贾提议,我们去搓一顿,改善一下伙食,她承担一半,其他的我们五个人分担。
我们来这里那么久,几乎没有吃过一次特别好的饭菜,虽然新厂的食堂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到了凛冬来临,也是老三样。我们找了家市场附近的食堂,里面有不少肉食菜,看了半天,我们决定尝一下当地的羊肉炖锅,据说还半卖半送十个细面的饽饽。有一个东北的女兵一听有饽饽吃,欢快的问店家是哪里人?果然店家是锡伯族的人,因为饽饽这个东西最早是满族渔猎人爱吃的一种谷物或者高粱做的面食。东北以前叫满洲里,所以对于民族的这种特殊食品小姑娘特别敏感。
又点了葱爆羊肉和一个粉皮大拉条的拌菜,七个人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骨头炖锅,吃的酣畅淋漓。微辣的羊肉,伴随着紧实香糯的饽饽,在味蕾里盛开了一场豪华的盛宴。以前的人都很实在,我们七个人买了一个中锅,一般足够四到五个男同志吃的,量是非常足的。虽然是姑娘家,但是几个月才打一次牙祭,架不住饿呀,那个场面看的老板都觉得心痛,悄悄的拿着马勺又从里面厨房挖了一勺子羊肉,当做白送给我们的。吃着饽饽,啃着骨头,嗦着手指,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子的形象,倒像是一群饿死鬼投胎一样。除了我们三个,其他的人都是从五湖四海为了自己的梦想到这里相遇,我们相聚在此时塞外的小食堂里,这种缘分是战友的缘分,很纯粹真挚。
到了后面,又加了一打饽饽,揪着羊肉汤,几个人横扫饭桌,吃饭第一个反应,几乎都是身体向后,脚向前伸直,让胃尽可能的舒展一点,几个人吃完,小林打了一个饱嗝,一群姑娘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大笑起来。最后还是我觉得实在是有点羞臊,赶紧催着小贾买单,我们几乎是用跑的走出的大食堂。
出来后还一群人在哪里乐的不停,随后三三两两挽着手,不浪费最后的那一点时间,慢慢聊着走着,也算是久违的饱食后的消食散步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大家聚在空地上三五成群的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的看着我们这群女兵。
都到了集合的时候,但是还是有人姗姗来迟,又等了大半小时时间。听到有人在谈论,一连有人失踪了,大家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失踪的是一个南方大城市的姑娘。连长很紧张的跑过来,让我们清点了人数,所幸我们连队都回来了。一连长和班排长决定留下来等,然后让我们连的干部带着大家先回厂。
一路上大家窃窃私语的讨论这个事情,一连和我们比较相熟的人告知,这个姑娘来的时候就不太合群,来的时候还哭闹了好几天。有人还说别不是跑了吧,勾起了少数人对这里艰苦的回忆。晚上回厂紧急集合,团里的干部也来了,给大家开了简短的会,并重申了纪律的严肃性。而且旁敲侧击告诉大家,之前有人吃不了苦,最后逃回去后,连户口都上不了,现在我们的组织关系都在这里,如果逃走那就是逃兵,就算回去后也是黑户。
在那个年代很多都是按照户口分配补给的,如果没有票证的话,生活那将是件很艰难的事。更别说是找工作之类的,没有了户籍,那就是黑户,公安局也是要插手查办,被羁押回来那也是常有的事情,这样一说,果然是平复了哪些有些想法的人。但是其实有时候想想也可以理解,过惯了相对比较优越的城市生活,如果不是抱有一定的理想和抱负,到这里的话肯定会被这里的生活环境给吓到。
第一次的采办就在这样的紧张的情绪下落幕了,之后的假日外出都审查的更为严格,不过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我们在这段时间紧张的学习各种工种的技能,也慢慢淡忘了这个事情,不过在一个月后的某天,听说这个逃跑的女兵被遣返了回来,只不过不在是在我们的单位,而是下放到更艰苦的农场里去改造了。大家听到了这个消息唏嘘不已,也真正的断了其他念头,一心扑倒了工作上。
而我的烦恼也慢慢显现,李营长时不时的到我们的岗位上视察,还是不是不经意的表示对每个同志的关心,特别是我们排。这让我每次都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既不能表现的太冷淡,也不能表现的太突出,总是找准各种机会,上厕所啦,帮新兵指导技术,给连长送所谓的报告之类,总之能不相见就不相见,还要控制度,偶尔还要露脸,硬着头皮保持微笑的在哪里,听他在哪里说着关心生活的话语。
刘工也经常打着指导的幌子,看似不经意的过来指导一下各个工序,时不时的在我工位附近转悠,但是表现的很克制。让我感觉倒是蛮好的,我一度想着,实在不行,找刘工也蛮好的,特别是彩凤几个还在旁边不时起起哄。让我心里也起了涟漪,觉得这个男人挺幽默的,进退也有度,论身份,学历,和各方面也挺优秀的。主要他长的也清秀周正,而且是个大高个,好像还蛮登对的,最主要他的这种刻意是真心实意的摆在明面上的,而不是那种像谢股长下套的方式。我偶尔在打毛衣的时候,也失神的想起这个问题,结果有一次被彩凤和小贾发现一顿调笑,说是冬天肯定很快要过了,有人思春了。
我也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刘工,这种状态好像让谢股长有点不是很爽,其中有一次还是旁敲侧击的说着上次的那些话,但是这时候的我心里是明镜的,只是敷衍着。
慢慢的刘工也发现好像我并不排斥她,逐渐的找着各种不经意的机会和我多接触,不过手段有些稚嫩的拙劣,也从侧面反映出,其实这个人还是蛮单纯的。
例如不经意的等在食堂的角落,看到你来打饭,赶紧走过来说“真巧,又碰到你在打饭呀!”;还有次周日采办的时候,像是不经意的和你在百货公司的某个角落相遇,最搞笑的是话都极其的相似,“真巧,你们也买东西啊!”彩凤实在是忍不住了,“刘工啊,还真是巧啊,哪都能碰到你。”
刘工觉得好像自己被拆穿似的,尴尬不已,白皙的脸上似乎都泛红。然后傻傻的笑笑说“是呀,怎么会这么巧!”
彩凤和小贾她们都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我红着脸,只是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慢慢的我好像也逐渐接受了这个比我大六七岁的男生的殷勤,只是怕谢股长哪里会有事情,所以刻意的还是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圈子很小,很快就有些风声传到了谢股长哪里。我发觉李营长好像慢慢接触的频率在提高,心里挣扎的要命。如果不知道谢股长他们私下的安排,我可能会慢慢的接受刘工的好意,尝试着接触一下,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知道实情的我心里又怕,他们这样处心积虑的安排,最后发现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会不会害了刘工,毕竟我觉得刘工是个很好的人,我也不想由于我反而害了人家。
都快年关了,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周旋在彼此之间,心累的不知所以。我不在是哪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也不是以前那个意气用事的热血上涌的青年,虽然只是短短小半年时间,所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让我逐渐蜕变的,用大脑好好的去思考问题。就像阿爸阿妈说的,以后一个人在外生活,很多事情都需要我独自面对,不再有港湾给你依靠。我也逐渐由那个单纯的少女变成现在我自己都有点不认识的庞排长了。
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改变初衷,改变单纯的性格,是当你独自生存的时候,为了生存和生活,必须逼着自己去做一些改变。如果不改变,你就只能随波逐流,让别人来掌握你的命运。而我不想这样的活着,就只能开始学会隐忍,学会周旋,学会权衡,现实还是告诉我,不能由着性子来,最终保留初心不要到了后面发展成害人害己。
我开始刻意的疏远刘工,但是也和李营长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每天都用打毛衣来排解自己的苦恼,倒是蛮快的打完了四件毛衣,让几个姑娘开心不已。
彩凤以为我是在相思,所以也时常安慰安慰我,被鼓励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虽然她不喜欢男人,但是觉得我找个好归宿,她会很开心。其实她哪里知道我的苦恼,我只能笑着说,我现在不想谈朋友,只想把工作做好。小贾以为我一味的追求进步,连唾手可得的爱情都放弃,慢慢的有点疏远我,感觉我不是她心目中那种浪漫的人,是个追逐权利的势力派。
我能感觉到大家对我的微妙的变化,我只能保持着这种难受的状态,选择沉默是金。
然而,这一切的纷扰还只是开始,因为不经意的间又一个人闯入我的视线,让所有苦心经营的平衡给完全打破。
这里的冬天寒冷彻骨,营房里之前来的时候那些拆旧的门窗,总是漏风,保温的性能大幅度下降。所以连队专门请了有关联工作关系的重工业厅的同志,来给我们这些破旧房屋进行一次修缮。
重工业厅下有个安装公司,是专门做土木工建的单位,所以安排了几个同志到我们单位来制定相关的修缮和一些办公家具之类的打造。
为了不耽误时间,周日休息日趁着大家出去采办的时候来测量门窗和设计。一早我和彩凤就出去买东西了,她非要还给我之前塞给她的钱,请很多人请不起,但是单独请我一个人,她还是能负担的起的。我们两个决定去找家吃羊肉面的地方,祭奠一下五脏庙。
吃完回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以前一起的小贾和小林,大概在小贾的影响下,我们逐渐有些疏远。只有彩凤不离不弃,不管别人说什么,还是坚定的日日相随。
进了门卫后,在收发室看了看有没有书信,结果真的有一份阿哥来的书信。我欣喜的拆开了,看到家里一切平安,只是马上过年了,阿妈阿爸都甚是想念我,问我这里缺什么家里给想办法托人或者邮递过来。字里行间充满着家人的关爱,而且特意提了一句,说是听人说小董师傅上个月好像离开了家,也加入了什么单位去支边去了,隔壁的招娣阿姨还感叹了好久,说过年了家里还想着打个新碗柜,结果去了杨师傅那里,杨师傅说小董师傅已经离开这里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加入了上山下乡的队伍了。
这让我又响起和那个都已经快再次淡忘的人的样子,只是依稀记得在离别的那天,他在远处背着他那个大箱子,伫立在人群的后面向我挥手告别的样子。
我的心又突然觉得好难受,特别是经历过那么多分别之后,感觉两个人就这样天各一方,真的这辈子永不相见了,莫名的忧伤涌上了心头。
彩凤看着我难过的样子,用手怼了一下我,“姐,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家里还好,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也去支边了,可能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相见了,觉得有点伤心,他还救过我一次。”
听到这里女人的八卦心里在彩凤的心里汹涌而出“真的呀,英雄救美咯!赶紧和我说说,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了。姐,说说嘛,他是不是很帅很高大那种!”彩凤摇着我的胳膊,撒娇的央求着。
我经不住她的央求,边走和她边说起来“他呀,倒不是高大帅的那种,我和他也只是见过几次面,不过他确实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让人看着就特别有安全感,浑身倒是强壮的很,全身都腱子肉。”
“哇,是个强壮的小哥哥呀。比你大不少把?”彩凤眼里冒着小星星的样子说道。
“他呀,长得倒是一般,年纪也只大一岁,但是看起来特别成熟,我听说他八岁就开始除外谋生了,有一点特别特殊,就是总背着个小一米高的木箱子。”说着我很随意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路尽头的营房。
然而下一刻,我就像是被定在哪里一样,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身上背着一个我刚刚话语说的一模一样的快小一米的木箱子,尺寸大小,一模一样。
彩凤低着头挽着我的手还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就看我停下来不走了,像着了魔一样的看着前方,又怼了我下“姐,你快说下去,那个箱子很奇怪吗?你怎么不走了?”
彩凤望着我,看着我望着前方,然后顺着我目光的方向往过去,看到了刚才我说的那个小一米的木箱子。然后瞪大眼睛,捂着嘴,似乎猜出我为什么愣在原地,“姐,这个人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说话,那个人微微的转过身来,那张曾经被我淡忘了两次的坚毅脸庞慢慢的转过来。
一点点的将那张熟悉的脸庞从记忆的里被挖掘出来,和他的重叠在一起。他在路的那头,我在路的这端,还是那样,中间没有任何屏障,也不该有任何屏障。我们四目相对,他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嘴角上扬,露出他那憨憨的微笑,眼睛里似乎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我从未想过,和他可能再相遇,从未!但是当他出现我在视线里时候,我却感觉眼帘里瞬间像是雾里看花般的朦胧,那种潜藏在心里的悸动像是巨大而又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我的心田。
我慢慢的抬起脚步,想让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让眼里朦胧变得清晰点。我看到他也慢慢的转身背着那个熟悉的箱子,向我走来,我们在不到两米的地方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
这时,小贾她们正好也赶回来,看着这个奇怪的场景,想上前问彩凤。彩凤对着她们做了一个嘘的表情,几个人都凑到彩凤身边,彩凤用细微的声音对她们说“嘘,排长估计和青梅竹马的发小,在这里不期而遇了,不要打扰她们。”
几个人都吃惊的捂着嘴,眼睛瞪的比铜铃都大,特别是小贾,她此时想明白了。她喜欢的那个美娟从来没有变,她不是为追求权力而放弃爱情的那种冷酷的势力小人,她原来心中藏着浪漫的,藏着一个无法替代的爱人,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求排长,排长都无动于衷。原来是错怪她了,这一个转变,让小贾她们看待美娟的形象,那简直可以用无比来形容。特别是她这种原本骨子里就是浪漫主义的女生,那简直就是想膜拜呀。
那个女生不期望有着一段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情,又有多少人能不嫌贫爱富,能抵得住物质的诱惑,放下面包,拥抱诗和远方,那种诗情画意的浪漫爱情对女孩子有着致命的诱惑。
这个男人从穿着上一看就很普通,肯定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这让这群人误解美娟就是哪个为了纯粹的爱情,不接受任何外来诱惑那种痴情女子,这种误解极其的深入,几乎已经生根在她们的这些人的心田里。
再说这两个人,站在那里,竟然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对方,老董的微笑都保持的又点累了。尴尬的最后只吐出来几个字“阿妹,你还好吗?”
美娟看着老董竟然没有办法止住眼泪,用力的点点头,回了句“嗯,还好”
两个人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用只言片语将所有的关心通过几个字传递到给对方。
这场不期而遇的相遇,让两个彼此有着联系,有没有什么联系的人,在经历过万千奇妙的周折后,在这个千里之外相遇,原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然而命运的车轮带着她们跨越千山万水,冲破时间和空间的阻碍,像流星许过的愿望一样,从天而降,将彼此紧紧的牵连在一起,牵绊在一起。爱不是不来,只是有时候他(她)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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