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温瑜手中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将两个人的面庞笼罩。“喜欢吗?”
“呵呵,多谢公子美意。”海棠理了理鬓角的散发,转身呼唤丫鬟,“快把前天大皇子装夜明珠的锦盒拿来。”
丫鬟恭敬的端上来,好精致华美的乌木雕花漆盒。夜明珠放进去稍显小,温瑜略微尴尬大皇子送的夜明珠足足比自己的大一圈。
“今日本打算多几个人相聚来看歌舞,可惜就你一个人来了。罢了,歌舞既已准备,表演给公子看也不辜负一番美意。”海棠的玉手勾了勾轻衫,湖上凉风习习微扶玉人裙底。此时的温瑜觉得她就是一个仙女,似乎随时可能趁风而去。凉风朝花船打了个喷嚏,把海棠的白衣吹的裙裾飞扬,温瑜竟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带到无风,才缓缓放开,正色地说,“我刚才以为你要被风吹走了。”
海棠苦笑,“真的?”
“那可不,你这么瘦弱,又穿的这么单薄。”温瑜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海棠身上,“这下就不怕了!”很开心的说。
“怕什么,有你呢。”
温瑜吃了一惊,海棠双手附在他的胸膛,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这是一种归属的姿势,像渔船归港海燕归船。一向御女无数的温瑜倒不知所措了,两只手耷拉着提也不是放也不是。
“难道刚才你抱住我不是因为你想要我?”海棠在温瑜耳边软语,声音里充满引诱和娇媚。
眼前这个女人图希他什么呢?他对女人从来不会惭愧,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因为他知道那些女人根本不需要同情,在他享用她们的同时,她们是另有所图的。水江春是为了阮家大少奶奶的名分,妓院的那些是为了钱,家里的歌舞伎时常讨好他投怀送抱当然是为了找一个靠山。而海棠?钱她不缺,靠山她不缺,名分她知道不可能给她,到底是什么呢?然而意乱情迷之时理智一哄而散,他来不及多想,舌头却已倒戈投降,只听到狂乱的心跳和痴情喃喃,“我想要你,现在就想要!”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的在海棠的后背上下抚摸,嘴唇也慢慢靠拢。
海棠一把推开他,勾着嘴笑,“还没有人得到过我,你信吗?”
“信,我信你。”此时的温瑜已经完全沦陷。他受不了她的软语她的笑靥,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气,受不了看她鲜红的嘴唇。她那么勾人,他已经**焚身。“我要给你盖一座金屋。”温瑜把嘴巴贴近她的脸颊,她却巧妙地避开。
“我又不是阿娇,要金屋干什么。我要的是你。”
“我现在就给你,把我拿走!”解开衣带露出结实的胸膛。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笑靥生花,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咪。表面上看是他要抓住她,可实际上她已经俘获猎物在股掌里玩弄。
“我不想让你那么快得到我,或许你根本得不到我。因为我知道你们男人永远是得不到的最好,所以尽管我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那样做。你会无情的推开我,就像你推来挡住你逍遥快活的女人。”
“所以你就惩罚我,让我们两情相悦却只能陌路而行?”温瑜的声音里透露着悲伤。他玩弄女人太多,活该轮到他被女人玩弄了。这个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神女。“相信我,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
“你拿什么证明?你要掏出心来给我看?还是给我买两座金屋?”海棠冷笑道。言蜜语和信誓旦旦最不能信了,她知道海会枯石会烂,人心更易变。
“那你说,我要怎样证明?”
“我要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正门迎娶祠堂竖名,你做的到吗,或者你肯为我做吗?”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正室妻子了,没有我爹的许可,我不能......”没有庄主的许可不许废妻再娶是阮家的家规。
“你果真不肯为我做到。”苦笑着摇摇头,“我是一个妓女,可我真的不想做一辈子的妓女。别怪我为难你,你不懂女人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过活是什么滋味。我看着坊里的姐妹低三下四地去做妾我就发誓一定要尊严体面的活着。在我心里,尊严比爱情重要。”忧伤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还给他,“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我能做到!”被逼无奈,那个曾在脑海里多次浮现的邪恶念头他终于敢说出来,“三年之内我爹会让位,我就会成为剑庄的庄主。”
海棠背对着他,站立了良久,终于笑了。“我等。”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不远处的一声呼喊让两人反应过来,灵钰一边高喊着阮温良的名字一边划船向海棠的船靠拢。登上甲板,温瑜就指责灵钰直呼其名,而灵钰理直气壮的反唇相讥,“都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喊大哥你根本听不到,我喊了阮温瑜喊了大半天你俩才看见。不然你们大船我们小船根本追不上啊!”
海棠从船舱里钻出头,“歌舞已经准备好,请各位进船舱观看。”
进了船舱不见舞者,只在中央放置着一颗极为偌大罕见珍贵的夜明珠。熄了烛火,清凌凌的弦乐响起,果真看到夜明珠周围一圈八个身材窈窕五官娇美身着锦衣面带笑容的舞女翩跹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柔若无骨,摇曳生姿。腰背功夫尤其好,而其装扮和舞曲风格诡异多变,完全让人云里雾里捉摸不透。待曲终人散,添酒回灯,那八个美女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十分诡异。灵钰跟星辰星玉两个小声嘀咕着,禁止温瑜加入他们的讨论。
很快酒宴摆上来,海棠劝酒,三人面面相觑互使眼色,只有温瑜拿起酒杯。
“我想见见这些跳舞的人。”灵钰冷冷的说。原本就觉着海棠来者不善,现在更觉得她像是妖孽。
“呦,本以为曾经屠龙的阮家对这些奇门异术见的太多,根本不用我解释。海棠失礼了,也要给府上的两位贵宾好好说道说道嘛。”呼唤丫鬟将隋侯珠拿来。
“你们看,这叫随侯珠。随候路过断蛇岭救下巨蛇,巨蛇口衔的夜明珠赠与随侯以报救命之恩。相传随侯珠被秦始皇带入皇陵,可直到前天大皇子送了这个。我找了个见多识广的得道高人开光,那到时告诉我这是随侯珠,又告诉我通灵之法。方才跳舞的都是溺水而亡的妓女之魂,我的侍女能弹奏天籁吸引这些亡灵前来跳舞,而随侯珠能使人见到鬼魂,听到鬼魂说话。说起这些从未谋面的姐妹也是太可怜了,不是被男人抛弃投湖自尽,就是遭人迫害,怨气郁结不得投胎。你说可不可怜。”
“我还真没想到你有这本事。招惹鬼怪,你难道不怕引火上身?”灵钰把手中的宝剑攥的更紧。
“这就不用大小姐操心啦。时候也不早,我们也该回了!”呼唤丫鬟,“叫船夫往回走。”轻抚额头,“我有些累了,你们喝的尽兴,恕不奉陪了!”由丫鬟搀扶着进了隔间休息。
温瑜白了灵钰一眼,“吃饭吃饭,就你事儿多!”
灵钰不屑的把黑眼球献给天花板,放下剑一副得意的样子大开吃戒。星辰星玉在灵钰的号召下也开始狼狈不堪地吃起来。折腾半天早就快饿死了嘛!
那头海棠一进屋将丫鬟遣退,莲步轻挪走向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低低地喊了一声“龙姑”。
忽然角落里的灯火点燃,一个身着黑衣的短发女子映入眼帘。她的额头垂有一滴泪形玉坠,轻轻笑起如男子般狡黠利落火辣而无情。这不就是飞龙玉面嘛?
玉面把眼前放着的古琴一挥袖收回,起身说,“我都知道了,你做的非常好。随侯珠你就留着吧,可以助你一统蛇族。”
“谢龙姑。”
“你师父姽婳还怎么也不肯去施美人计,我看你的功夫丝毫不亚于她。阮温瑜生为嫡长子却不得继承庄主之位,早就心有不甘。你这一下子算是彻底点燃了他的野心,我们就作壁上观。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龙姑,请来那几个小蛇精跳舞引起了水灵钰的排斥和怀疑。她会不会干扰我们的计划?”
玉面眯起眼睛,“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才收拾她。家仇难雪,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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