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们扯到一个灯谜摊面前,摊前挂着许多灯笼,颜色各异,做工精湛,灯笼的表面写着许多谜语,由下往上难度依次增加。我略微一扫,这种东西……真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简单的题目啊……好像在哪里看过。
如果把这里所有的题目都猜对,奖品都拿走,老板一定会哭死的吧?我想了想,窃笑地摇了摇头,算了,这样太过分了。
宫遥和田玥灵开始猜灯谜,可是没有一个猜得中,他们纷纷用无辜的眼神向宫旭求救,可是宫旭脸色一沉,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回答。
我一下子乐了,感觉好搞笑啊!他们居然求救宫旭,宫旭看上去可不是会猜灯谜的人。
我微微弯下腰,柔声问道:“你们想要哪个?”
田玥灵一手指着右边大红色的那个,我盯着它思索着一会,对着灯谜老板说:“答案是惊蛰,对吗?”
老板微微一笑,连脸上的皱纹也跟着笑了起来,“姑娘真聪明,这灯谜挂了那么久,终于有人猜出来了。”
老板把奖品递给我,我塞给田玥灵,又低头问宫遥,“小遥,你想要哪个?”
宫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望着宫旭,宫旭点了一下头,他惊喜地指着左边的一个蓝色灯笼,我同样猜对了,把奖品递给他,又坏笑地问宫旭,“你呢?”
宫旭白了我一眼,指着最上面的四色灯笼,难度最大的那个,一脸“你能猜到就猜啊”的表情,明显的挑衅。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这样明显的挑衅……我望了上去,忽然脸色一沉,顿了顿,讪笑着对老板说:“老板,放低一点好吗,太高了完全看不见啊!”
我听见旁边的他们发出一声嗤笑,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长得不高是我的错吗!
老板也跟着大笑,用撑子把灯笼放低。
我也不管他们,看清四色灯笼上的字。
“栖于百叶绮罗的灵蝶名为何……”
我的语气带着些许惊异,这道题目真的很难回答,甚至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要知道常人都不会知道百叶绮罗的资料,因为它是传说中的药花。而且,怎么这么巧,居然是百叶绮罗的问题?最近跟百叶绮罗也太有缘了吧?难道是因为那天风陌阁展会的事,所以大家都对百叶绮罗有兴趣吗?
“姑娘真的要答这个吗?这题很难的,如果答不了,可以换别的。”老板和气地对我说。
我仔细思索着脑中的记忆,栖于百叶绮罗的灵蝶……到底是什么……我似乎记得,却又怎么也想不起。
一只全身泛着银光的蝶影从我脑海中翩翩舞过。
“银兰蝶。”我脱口而出。
老板微睁眼眸,而后又笑了笑,“没想到姑娘真的猜到了,没错,是银兰蝶,听闻是一种美丽至极的灵蝶,以百叶绮罗花蜜为食,周身香气萦绕。”
他抽出摊位底下的一个木盒,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支做工精湛的檀木簪子,簪头雕刻着银兰蝶的模样,栩栩如生。
我递给宫旭,宫旭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脸此刻也夹杂了些许阴沉,并没有接过去。
见状,我不悦地说,“明明是你要的,现在又不要了。把我耍着玩啊?”
“我戴着这东西,能看吗?这明显就是女子之物。”他冷冷地回答,瞥了蝶簪一眼,依旧没有接过。
“哪里不能看?”我扯过他的肩膀,将簪子打横插进了发冠。左右打量了一下,嘲弄一笑,“嗯,还不错!”
路过的人们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指着我们捂嘴轻声笑了起来,宫旭阴沉着脸把簪子拔了出来,忽然插到我的头上,动作迅速又粗鲁,我束起的马尾都被戳乱了。
“喂!你干什么啊!”我整理着头发,可是依旧乱糟糟的,“头发都乱了!”
我扯下头绳,打算重新扎起,可是头绳却因为扯太大力,扯,断了。我散乱着头发站在原地,完全像个疯子。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他们笑得快直不起腰了,宫旭忍住笑意揽过我的发丝,用蝶簪轻轻挽了一个发髻。
“挺适合你的。”他抿去眼中的笑意,淡淡说道。宫遥也附和着,“是啊,使魔,很适合你呢!”
我白了他们一眼,也没问宫旭为什么会挽发,算了,不跟他们计较。
接下来,田玥灵又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扯着我们四处去逛,几乎每个摊位都被我们逛过了,还不忘各种吃的。直到我们来到一个最大的展位前,我们已经拿着许多东西,其中最多的还是田玥灵的首饰和吃的。
宫旭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捧着那么多吃的还真是好多违和感!我和宫遥看着那场景,不由得乐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宫旭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
最大那个展位前似乎是有表演,周围挤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水漏不通,人声鼎沸。田玥灵激动地拉着我们挤到了前面,真搞不懂这么小的孩子,力气居然那么大,攥紧我的手根本不肯放,一定淤青了都,我们一路过关斩将,才来到比较靠前的位置。被挤成肉饼的我刚喘口气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衣,柔顺的墨色长发用绸带高高扎起,只留几缕散在肩膀,腰间别着一块精致的玉佩,那是紫瞳一族的玉牌,清澈如水的紫色敛眸没有浸泡一丝污浊。言幕紫站在台上,缓缓坐下,面前的矮塌摆着一把桐木琴。
那不似常人的紫眸平静地环视四周一眼,在发觉我的存在后,不禁一顿,落在我身上。
我怔住,毫不顾忌地回应着他的目光,他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压抑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抚上琴身,微拨弦,一声清幽的琴鸣,从指尖滑出。
所有人都屏息地看着台上被月辉洒满的他,那样宛若天籁的琴音,世间少有,连我也不由得全身僵住,愣愣地盯着台上的白色身影。
这首曲……不是在我记忆的那个花树下,一位白衣男子弹过的曲吗?
我攥紧手心,心脏仿佛被什么死死地揪紧,无法呼吸。
这首曲,没有歌词,那美如画的词早就遗失在浩瀚长河中。
可我记得,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
是谁教他的?
我遵循着记忆中的词,和着琴,轻声唱了出来。记忆中的曲调,与琴声重合,奏出美丽的韵律,和着我的歌声,竟如此完美动人。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满的惊异,手指却没有停下来,依旧奏出迷人的曲调。
那样优美的音律,圣洁得足以洗礼内心的污浊,许多人都呆愣地看着我们两个,眼中满溢而出的惊艳。
一曲终了,曲音萦绕三尺,众人还沉寂在天籁之中。我大步跨上台,走到他身后,仔细端详,感觉是很像,但我也说不准,只能沉声问他:“你……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似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但又镇静地摇了摇头,“除了上次在缘起客栈见过之外,我们并未见过。”
可是……这首曲……
“真的……没有见过吗?那么这首曲,是谁教你的?你为什么会弹?”我一口气追问道。
他微蹙眉头,似乎不明白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知道这首曲的词,要知道,这首曲是没有词的,这是你自己写的词吗?”
我一愣,并没有回答。周围的吵杂越来越大,言幕紫才想起正事,轻声说:“那个……这些事我们下次再说,可以吗?现在庆典还在继续……”
还没说完,识趣的宫旭便上前将我拉了下去,可我蹙紧眉头回头深深看了言幕紫一眼。
心在痛着。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痛,不是因为言幕紫,而是在我记忆中的那抹身影。他依旧坐在花树下抚琴,记忆如同石子掉落水面激起涟漪一般,渐渐模糊破碎。
你到底是谁?
我呢?我是谁?
我一语不发地跟着他们继续往下一个展位走去,他们也没有问我到底怎么了,很快气氛又恢复之前那般欢乐。
在镜月湖正有一场盛大的烟花雨,大家都围在湖面观看对面的美景,耀眼夺目的光芒升上天空,炸裂出美艳的光圈,而后渐渐暗淡,隐入夜空,接着又是新的光芒绽放精彩。
声音吵杂,烟花燃烧声,众人的嬉闹声,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是欣赏着美景,不经意瞥向一旁去,竟发现一个因人群拥挤而被挤得掉下水面的小孩。
她在水面扑腾着,呼救着,可是她的声音完全被吵杂的人声压过。
我惊异地睁大眼睛,身体在一瞬间做出反应,跳了下去。
“等等!使魔你干什么!”岸上有人在呼喊,可是经由水传到我耳朵里,却有丝微恍惚。
寒水冰冷彻骨,浸泡我身上每一处肌肤,我来不及思考怎么去救人,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恐惧,犹如这寒水,将我完全淹没。
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不会游泳。
而且,我怕水。
可我却依然扑腾着往那小孩游了过去,她挣扎累了,竟沉了下去,我赶紧拉住她拼命往上一送,岸上的宫旭赶紧接了过去。
她似乎是昏迷了。
而我也已经被这寒水以及彻骨的冰冷浸得失去意识,沉了下去。
恍惚间,有人跳了下来,将我的肩膀往上一提,我浮出了水面,意识残留之际,我睁开双眼,却看见一双血色敛眸,犹如赤红色的灵石一般炫目。
赤瞳……
我无声地叫着它的名字,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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