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声声凄厉,一字一句都揉杂了浓郁的恨意。而这恨意,化为了漫天的风雪向我袭来,我茫然地站在前方,感受着四面八方刺骨的寒意。
有时候,是非对错,善恶难分,真的难以去评定。
白君明对白虎来说,比天下人都要重要。
而月姬对泊离来说,比整个世界都重要。
白虎的选择是否正确,其实我并不清楚,而泊离的选择是否正确,我也并不清楚。
我凝视着泊离,它的眼眸早已被怨恨之意所湮没,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光明,就像记忆中凌夜那双眼眸一样,充满了浓郁的绝望。
“后来呢?”我似乎是为了确认一般,再次问道,“你为何会被封印?”
“我本想杀了白君明,可惜的是,他自尽了。”它冷笑着眯起眼眸。
我一惊,本以为它杀了白君明,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发展,“他……自尽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自尽?”
它得意地勾起嘴角,手往空气中轻轻一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眼前的场景突然起了变化,我看见同样的冰天雪境,只有三个身影,泊离站在最前边,而那个酷似白宇明的少年被困在了言牢之中。
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俊逸男子,正是白虎。他全身沾满了鲜血,面对泊离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毫不还手。
那个酷似白宇明的少年,眼看着被泊离打伤而毫不还手的白虎,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
“还手啊!白虎!快还手!不要管我……白虎!”
可是白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没有还手,被泊离攻击得几近晕厥,吐血连连。
白君明眼看着这般情景,颤抖得抽出了藏在衣袖的短剑,决绝地看着白虎微微一笑,自刎而死。
喷洒出来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就像寒雪中盛开的红梅一般妖冶艳丽。
白虎睁大眼眸,瞳孔忽然间失去焦距,爆发出一声嘶吼。
千年前的这声嘶吼,如今听来依旧会让人觉得心疼至极。
场景慢慢消退。又恢复原来的风雪肆虐,我发呆一般地看着泊离,竟不由得觉得难过。
“没让他魂飞魄散还真是可惜……呵呵……不过,我也灭了白氏几百人,也算是值了。”泊离冷笑着。“后来,我因这件事,触犯了灵界规定,被剥夺了神骨,贬为妖族,封印在皇城锁妖塔中,还真是令人不甘心。”
“千年的轮回,没想到再让我遇见白君明,这一次,我定要毁了他的魂魄。让他跟月姬一样,再也不得转世。”
“有意义吗?”我接下它的话尾,“这样做,泊离你又得到了什么?”
“泊离你什么都不会得到,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月姬也是,它已经死了,无论你杀了白君明,杀了妖灵王,还是杀了白虎,都一样。月姬不会回来,只是徒增你的痛苦罢了。”
“痛苦……也没关系,我要让那个家伙,也尝尝我感受到的痛苦。”
“白虎已经感受到了。白君明死在了他面前。”
“不够,仅仅是这样,完全不够……”它癫狂地笑了起来,“他永远都体会不到,我的那种痛苦。”
“我要……让他也尝尝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疯狂袭来的风雪让我睁不开眼睛,刺骨的寒冷将我吞噬。强大的灵力气压席卷我的全身,我被卷到了空中。
忽然间所有的风雪都停了下来,我从高空坠落下来。钰言接住了坠落的我,站在泊离面前,浑身肃杀的气息,让人心寒。
“放你出来之前,我说过你可以对那些愚蠢的人类出手,但可没有说过你可以对我家主子出手。”
“哼,我就是出手了,你能奈我何?”泊离丝毫不在意钰言的杀意,“真是不错,能闯入我的结界。”
钰言冷笑着让我拉至身后,一步一步朝钰言走去,“你濒临死亡,结界已经不堪一击,还想对我家主子出手,真是自不量力。”
“哈哈哈哈哈……”泊离放声长笑,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一般,“自不量力也好,肆意妄为也罢,你我都是一样,明明无法做些什么,却还是费尽心思地去做那些早已无济于事的事。”
“你的主子,又不是属于你的,你不也可怜至极吗?自己苦心经营,终究是为他人做嫁。哈哈哈哈哈……钰言,你还真是可笑至极呢。”
钰言眉头一蹙,手中的结界瞬间便击中了泊离,泊离被冲击撞得几十米远,止不住吐血,染红了一片白雪。
可它依旧是笑着,“哈哈哈哈哈……我说对了吗?”
“不过是一匹小小的野狼,死到临头还如此放肆。”
钰言继续上前,我一把拉住它的手,“住手!钰言!”
“主子。”它冷眼看着我,“请先到一旁静候。”
“不要!住手!放过它吧!”
“就算我住手,主子,它也快死了。”钰言残忍地扬起一个冷笑,“才打破封印不久,它的力量本来就还没有恢复,居然强行布下雪境结界,本来就已经很勉强了,还同珠颜那家伙斗法,导致千年前同白虎斗法的旧伤复发,现在连逃走的力量都没有。”
“它现在维持清醒的意识都难,呼吸如此急促,呵呵……真是丑态百出。”
它的嘲讽,字字锥心,我听得不由得攥紧它的衣袖,“放过它吧。”
“不行,主子。”钰言不肯退让。
泊离站起来,邪笑着看我们,“不需要,反正我死了,你们也不出这里。”
它周身散发着不稳定的灵力波动,而这个雪境结界也渐渐开始扭曲,强烈的震动。我惊愕地睁大眼眸,看着泊离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砸在结界中。
它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设下这个迷宫幻境。
可没有等它的结界完成,钰言的手便已刺进它的胸前,挖出了那只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睁大眼眸,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泊离缓缓地倒下,迷宫幻境随着它的死去,而破碎成点点光线,消失殆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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