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冢 第四十七章 剑拨弩张拼酒量

    阶前梅花三重影，

    石上落鸿恍再生。

    ......

    梦中，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响起，这是义父房中美人图上的诗句。如此幽婉的词句，如此清丽的意境，不知为何，我总感到有种莫名的东西隐藏其中。到底是何物？我却怎样也琢磨不出，虽然儿时在父亲母亲的熏陶下，懂得一些诗词，但是，时隔这么多年，加上多年的生死逃亡，流浪江湖，那种风花雪月的温情早已忘怀，那棵故园的老梅树该早在火中死去，而那秋千架，早已经在风雨的侵蚀下，面目全非了吧……

    那个梅花城的第一个冬天，很冷，却让我很开心。

    那晚，我们再次被罚。虽然在漆黑的夜晚，我要和六哥被罚在雪地上，单腿独立，双臂燕式张开，头顶香炉，目视前方，望着梅花城里点点灯火，听见雪花在耳边絮絮而下，心中却感到十分快慰。渐渐地稳稳站够好两、三个时辰，因为我的耐力本身就是过人的……

    “十妹，冷不冷？”六哥声音颤颤的，但是还是在笑着。

    “耳朵冷，快，快掉了……”我牙打着颤说。

    “站了多久了？”六哥晃晃的，吃力地问。

    “好像快了，我觉得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六哥稳了稳神，再次站直了。

    “六哥，十妹！！”我听见有人叫，但不敢乱动，走近却是七哥八姐。

    “别站了，二哥刚才跟着义父去城外忘忧村了，得下半夜回来，你们可以下来了”八姐兴高采烈地说道。

    七哥也笑着说，“是呀，今晚只有大姐在，她放话说，咱们可以不练功，随便玩耍，小虫儿和燕儿都过去暖竹园了，我们也玩去。”

    一句话，六哥像泄了气一样，“彭”地摔倒地上。我们高兴地放下香炉，四个人飞快地跑像暖竹园。

    暖竹园是香雪海园旁边的一个小园，比较小一些，没有香雪海园那样优雅大气，但是里面亭台楼阁，曲径回廊，分外细致，园里本有一个小湖，占去园子的一大半，现在已经冻成冰。湖中的小亭子，已经挂好灯笼，摆好美酒，远远看见虫儿和香儿在冰上打闹上，而亭子里，五哥水犹寒、九哥鹿青崖已经分坐在那里，不知在谈什么。

    等到我们四个到了，大家便聚在亭子里，环绕这亭子的，是一片冰湖，雪落湖面寂寂无声，这真是冰清玉洁的世界。八只小杯子，装满了美酒，瞬间芳醇欲醺的温暖透出来，我们纷纷举杯，为短暂的轻松感到快活。

    本来是欢快的聚会，却因为随即发生的事，让我们不欢而散，而且从此生疏。

    五哥本来是在喝酒，抬头看了我和六哥一眼，忽然冷笑一声：

    “六弟，还跟着二哥呢，听说还是经常被罚站......呵呵，你陪走了七弟、八妹，又陪走了九弟，如今陪着十妹，何时才可以正式入门呢？”五哥端着杯子，英俊的脸上带着傲气袭人，六哥的脸一下子红了，这话虽是玩笑，让我听了很不舒服，连酒都变了味道，刚要开口，手被身旁的香儿拉了一下，她向我使使眼色，意思让我别出声。

    “五哥，今天大家难得聚一聚，你就别开这种开玩笑了，来，喝酒啊！”香儿还是很懂事，解围地说。

    “哦，我倒忘了，今天难得开心，六弟，来，五哥敬你一杯，武功不好，喝酒总没问题吧？呵呵……”

    六哥的脸更红了，忽地站起来，端起酒一饮而尽，看上去是在赌气，五哥便又开始煽风点火，一个劲让他喝，“好酒量！！七弟，也敬你六哥啊……”六哥径自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七哥不动，低着头不说话，虫儿冷着眼瞪着五哥，局面忽然变得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