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摇头说道:“败了就是败了,这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其实本来只要我下令舍命死战的话,我军虽然也仍然不敌,却不致有此惨败,但是我如今还不能死,因为我还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就像你说的,这一次刘备伤亡惨重,决计无法再染指武威,这也算是本将给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
说完之后,韩遂对姚那玄说道:“姚兄,多谢你出兵相助,虽然这一次贵部也损失了数千人,但是我却乘机削弱了杨腾的实力,嘿嘿,他的两万大军绝对不会有人活着回去,只要姚兄回去之后,便可立即吞并他的部属,这也算是对姚兄的回报吧。姚兄回去之后,最好是归顺楚公刘琦,就算是不归顺,也绝对不要冒犯他,此人诡计多端,用兵如神,我恐怕你只要兴兵,结果只能是维族人带来灭顶之灾。言尽于此,还请姚兄多多保重。”
姚那玄闻言一怔,随即说道:“韩兄难道不随我一道回去吗?”
韩遂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我韩遂偌大的基业已失,已经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了,不过我还有一桩恩怨未结,了结了这场恩怨之时,就是我韩遂魂归地府之时。”
姚那玄却是叹道:“韩兄何必如此伤感?韩兄基业虽失,可只要我烧当羌却随时欢迎韩兄入驻,不论是多少人马,不论是住多久,都绝不会有人有半点不豫,韩兄于我烧当羌有大恩,只要你说一句话,不管是水里火里,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追随,这一次韩兄既然有恩怨。就让我们虽韩兄一起前去了结,我就不信,我们三万铁骑尽皆拼命。还怕谁来?”
但见韩遂拱手说道:“多谢姚兄好意,可是这桩恩怨乃是老夫良心的亏欠。根本不是多少兵马能够弥补的,唉,或许是人之将死,竟然越来越考虑良心的问题了,如果是当年我据守金城、睥睨天下之时,绝不会有此念,更何况,我也是为我的这些兄弟们。为我的妻儿谋一条后路,所以,这场恩怨必须了结。姚兄,请回吧。”
姚那玄闻言更是流泪不已,但见韩遂如此决绝,知道已无法再劝,只好对韩遂拱了拱手,道了一声珍重,率军缓缓离去,再也不敢向后多看一眼。
韩遂远远看着姚那玄率领大军绝尘而去。默然良久,然后对着麾下的将士们说道:“走,随我一道去攻打姑臧。”
韩遂的麾下依旧只剩下了千余亲卫。也就是当初随他一道进入烧当羌的那些人,他们已然知晓,杨腾的两万大军已无一生还,刘琦的五万大军在不久前完全控制了整个姑臧城。但是他们听到韩遂要攻打姑臧的话,却是没有任何犹豫,而是一声不响的跟在韩遂身后。
韩遂的大军来到姑臧城下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七月的阳光还是很毒辣的,照在他们的身上。贪婪的榨取着他们体内的汗水。
他们已经有一夜没有吃东西和喝水了,但是已然全然不顾这些。他们知道他们主将的打算,韩遂也曾让他们离去。但是他们却全都选择了拒绝,他们要陪他们的主将走完最后一程。
韩遂的眼中全是感动,心中却是歉然,这千余人是他一开始起兵之时就追随的子弟兵,这十余年来他们从来不离不弃,不管自己遇到了怎样的危险,都是舍命相随,韩遂于他们虽是将军与部属的关系,但是在心里又何尝不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子弟?…
但是他却感觉自己愧对这些子弟兵,因为他戎马一生,却从来没有给这些兄弟们带来什么好处,他们的家小们日日夜夜为他们的生死而担忧,他们的地位至今也不过是一群亲兵,但他们却依然无怨无悔的守护着他,即便知道现在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送死。
韩遂强行压住内心的感动和羞愧,对着城头上高声喊道:“吾乃征西将军韩遂,城上的军士听着,尔等速速转告马超,说本将就在城下等着与他决战,他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就速速出城与我一战,否则的话,他就与我滚出西凉,永世不要再回来。”
城头上的军士见韩遂只率千余人在城下搦战,心中不由惊疑不定,但还是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正在城内巡查的马超。
马超听说自己的大仇人韩遂正在城下搦战,霎时之间恨意上涌,不待通禀刘琦,立刻带着麾下百余骑出了城门,迎战韩遂。
马超的脸上写满了仇恨,眼神冰冷,缓缓来到阵前,大声喝道:“老贼,没想到今日竟然与你在此相遇,嘿嘿,自作孽,不可活,你当日手刃我合家三百余口,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韩遂的脸上不复方才的自责,而是冷冷说道:“小子,废话少说,今日我们两个在城下相遇,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够杀我?”
马超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好,既然你今日找死,我自然要成全你,今日我马超是要杀你这老贼,为我父母家人报仇。老贼,接招吧。”
多日的仇怨终于能在今日得报,马超早已是热血沸腾,说不上两句话,立刻纵马挺枪赶上前来,对着韩遂的胸膛就猛然刺去。
韩遂却是没有躲闪,反而挺胸迎了上去,只听得扑哧一声,马超的长枪竟然透体而入。
马超见状不由得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韩遂竟然没有躲闪。他也知道此人的身手,虽然韩遂的武艺比他有所不如,但想要躲过自己这一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今韩遂这样做,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没打算躲,也就是说,他故意来此寻死。
看到韩遂那满脸的花白头发,马超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他与父亲马腾结拜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莫名一怔,但是他随即想起了韩遂与自己仇怨,满腔的恨意再次发泄出来。将韩遂高高的挑起,准备摔到地上,直接将他摔死。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韩遂背后一将冲过来,厉声喝道:“住手。马超,你可知你是在做什么?”
马超见是韩遂的心腹成公英,不由哼道:“成公英,不须你来提醒,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老贼杀我一家三百余口,此仇不共戴天,我要杀他为我家人报仇!”
“韩将军杀了你的家人,确实该死。但你可知道,他其实也是受奸人陷害?”成公英眼中含泪,哽咽着说道:“他当初受到杨阜的蛊惑,杀了你的全家,的确是为了右扶风的职位,为了自己的势力能够扩大到关中地区,并想着因此而统一雍凉地区,成为一方霸主,其实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因为当时令尊和他本就是仇敌。所以他也不须歉疚,可是奸贼李堪受了曹操的好处,乘机蛊惑阎行杀了你全家老幼三百余口。他感觉因为它而害死了你的全家,心中一直很是不安和歉疚,这不安和歉疚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哼,不安?歉疚?我怎么看老贼活得很滋润?如今他就要死了,你却这样替他遮掩罪行,还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饶过他一条狗命吗?”马超闻言不由冷笑,恨恨的说道。
“嘿嘿,我又何必替他遮掩?是是非非又岂是我一人说了便算?你父确实是被韩将军所杀。但真凶却是曹操,当初曹操为了对付刘备。特意派人收买了杨阜,劝蛊惑韩将军夺取右扶风。又收买了李堪、候选等人,他们又蛊惑阎行杀你全家,目的就是要制造你们之间的仇恨,你只杀他,却不追真凶,这就像是人被刀剑所杀,你却只是毁去杀人刀剑,却没有惩处执刀剑之人,为免不智。其实即便这样,韩将军也是心中愧疚,悔恨自己当初利欲熏心,为曹操所乘,所以当初你占领了金城之后,只希望你也杀了他的全家,也让他稍稍弥补愧疚。”
成公英顿了一顿,又叹道:“可是却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动手,反而迎娶了大小姐,他的心中更加愧疚。后来他投靠刘备,反被刘备离间,导致基业全失,只能逃奔羌族。韩将军自知凭借着他的力量,再也不可能恢复昔日的基业,他如今既失去了基业,又失去了兄弟,可以说是人财两失,可是他庆幸他的家小还活着,便决定在临终之际便决定帮你取得武威,以此为礼,稍稍赎免犯下的罪孽,并请你看在这一点微功的份上,善待他的家小。”
“嘿嘿,你说的倒是好听,帮助我们取武威?武威可是我在楚公的领导下,一刀一枪杀来的,怎能说是你们帮忙?你这样的话只好去哄骗三岁的小孩。”马超依旧不信,冷笑着说道。
却听得成公英叹道:“马将军,你自问一下,如果不是韩将军出兵,凭着楚公如今的大军,只要刘备和诸葛亮坚守姑臧,你们能够用多长时间取得武威?一个月?两个月?亦或是半年?你们出奇计夺去了祖厉,本来是要迫使刘备退兵,可是他有没有按照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去做?我们大军来到姑臧城下,刘备为了避免遭受你我大军合围,更是为了渔翁得利,主动退守揟次,但是韩将军却依然没有入城,而是前往揟次与刘备大军决战,虽然依旧战败,可是却令他折损了万余人马,从此之后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撤离武威。”
成公英说到这里,又冷冷笑着说道:“如若韩将军不是进攻刘备大营,却是坚守姑臧,你们的大军敢不敢攻城?恐怕在忌惮刘备大军的情况下,也是绝对不敢吧?又或者,韩将军统率大军进攻你们的大营,你说彼时武威会归谁所有?说不准你们不仅得不到武威,甚至连金城和陇西都会一并失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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