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之地 第二卷 镜花水月 第六章 笛音 （面纱下）

    东方雪在放走独孤昭，与落落三人一同吃过晚饭之后，便回到床榻上面，打算继续修炼。乐笔趣 m.lebiqu.com

    可东方雪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想起与独孤昭的问话，娘亲独孤念儿的回天一门求助的遭遇便在东方雪脑海中出现，由此，又会勾起东方雪七八年前的回忆，那东方府内的残垣破瓦，那躺在地上的一具一具的焦尸……

    东方雪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窗外早已夜深人静。

    正在东方雪脑中混乱不已的时候，鬼戒中突然一道深念波动传出，东方雪将神念探入鬼戒，书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少主心乱了……”

    “是啊书老！我的心乱了……”东方雪回答书魂说。

    “少主不要想的太多，这天地之道自有天地的章法，少主只管做好自己的就好！”书魂对东方雪说。

    “哈哈哈……书老啊，我便是因为不信命才入的鬼渊，什么天地之道，都是虚妄，我当有我的道！”东方雪张狂的回答书魂。

    书魂沉默一会儿，然后承认说：“少主所说，是小老儿眼短了……”

    “书老，你可知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法呢？”东方雪又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书魂犹豫一会儿，回答说：“少主这个问题，老主人寻到死也没找到答案，可没找到，却也说明并不是没有，我相信少主定当有得偿所愿的一天的！”

    “但愿吧……”东方雪看着窗外的圆月默默说。

    “不知少主修习鬼决现在修到了何等地步？”书魂问东方雪。

    “鬼决中与其他修炼之法不同，其他之法只修天地灵力，强修为，可破天。鬼决中却是三门功法聚在，一门修体，一门修灵，还有一门修魂！三门功法相辅相成，共开大道！如今我只修得皮毛，还差得远。”东方雪回答书老说。

    “当初老主人曾说，鬼剑也是鬼决的一部分，具体是怎样，老主人也没研究出来，少主可以研究一下！”书魂对东方雪说。

    “哦？竞有此事！看来有时间我需要在研究一番了……”东方雪自言自语说。

    “少主说修习的慢，也可能是好事，若是修炼太快，导致境界不稳，等少主到了高境界，可能会影响根基，再无寸进，如今少主这般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修炼，等日后，少主定会受益匪浅的！”书魂对东方雪说。

    “谢过书老教导了！”东方雪答谢书魂。

    等东方雪神念在鬼戒中出来之后，东方雪想了想自己所掌握的武技功法，简直寥寥无几，因为时间有限，一直没有时间休息，最近跟着剑老修习剑法，如今剑法也早已小成。今日降服独孤昭所使用的手段，乃是名为擒灵的武技，擒灵东方雪早已修习的大乘，乃是东方雪的后手，轻易不施展。除了剩下的裂天掌法，东方雪唯一还掌握的一门武技乃是东方雪在鬼渊中所修习的一门武技——鬼影决。

    那日东方雪在鬼戒中找寻良久，终于找到一门自己需要的身法武技，此武技名便是鬼影决，被师傅归类在玄级中品武技中的一种，此武技共有四个阶段，分别为小成、中成、大成、圆满，东方雪修习多日也只掌握到小成之境界，武技中记载，若是修炼至大成，可踏叶飞花如履平地，还可助人隐匿，比施展武技者修为高深者，若不借助外力，依旧发现不了施法者。

    东方雪来到院落中，拔出阎罗剑，月光下剑身雪亮，阎罗剑被东方雪握在手中微微颤动，东方雪一边回忆近几日跟剑老所学的剑招，一边练习着一一施展，在出剑移动的过程中，东方雪又在体内运站鬼影决，霎时间院落中，东方雪的身影时隐时现，剑光时亮时暗……

    东方雪在院落中舞着阎罗剑，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便是鬼影决的特点所在，一次一次出剑，一次一次的运转鬼影决，天地间的灵力不时的被东方雪一剑分开，又立马聚集，犹如一个漩涡一般在东方雪周围分散、聚集、分散、聚集……

    夜晚总是那么寂静如常，随着时间的悄悄推移，东方雪的额头上面，早已经有汗水流出，可东方雪不敢停下，东方雪怕自己一停下手中的剑，脑海中那些痛苦的回忆又会一一闪现出来。就这样东方雪都不知自己舞剑舞了多久，在刨除所有杂念之后，只有风吹树声，响应在东方雪的耳畔。

    鬼戒之中，二鬼的谈话声响起。

    “少主这又是何苦啊！八年了，都八年了……”剑鬼感应着戒指外的东方雪说。

    “谈何容易啊，你以为少主如你一般老吗？八年前……八年前少主也才十一岁吧……”书魂回答剑鬼说。

    “唉……”

    二人一声叹息之后，鬼渊之中又再次回到了以往的寂静。

    此时当年的事，东方雪还记忆犹新，当年在父亲跟爷爷送自己离开东方家之后，娘亲曾去天一门求助，自己那为谋面的外公啊！不仅不帮娘亲，还打伤了娘亲，娘亲那日带伤回到东方家，之后……之后东方家……东方家便成了那般模样……

    东方雪运转全身灵力，元婴初期的修为尽显，只见东方雪一剑想着高空之上的圆月斩去，空中风云突变，顿时被东方雪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慢慢扩大，慢慢扩大，东方雪一剑将云彩斩开之后，那圆亮圆亮的圆月，便在空中露出了阵容，只见月亮又圆又大，此时已经紧中秋时节了……

    “月有阴晴圆缺……月有阴晴圆缺……哪儿来的圆?八年了……又怎会有圆这一说……不会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东方雪自言自语，言罢之后，再次运转体内功法，抬手撼天，只见乌云再次聚集，挡住了月亮的光辉。

    正当东方雪打量着天上自己造成的景象之时，突然耳边有什么声音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东方雪闭上眼睛仔细去聆听，乃是一曲笛音，笛音宛转悠扬，直击心神，东方雪静静的听，静静地听，只觉得这首笛音时那么的熟悉，就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她曾经来过一般，东方雪听得迟了。

    东方雪听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自言自语说“是她！”

    吱——的一声，落落的屋门被打开。

    “是谁奏的曲子啊？真好听！”落落在屋内露出头来，自言自语说，见院子内依旧寂静如常，天色还晚，落落便又关上了屋门，进屋接着去睡了。

    此时药山上下，所有进入梦乡的人，都被这首曲子带入到梦境之中，美梦连连，人们睡得酣甜。

    东方雪离开自己所住的院子，向着药山山上而去，山路周围不时的有药王谷弟子把手，可是此时笛声玄妙，大多弟子都沉寂在这笛音之中，东方雪施展鬼影决，向着笛音所在疾行。

    等东方雪登顶药山之后，东方雪被眼前只景惊呆了，只见眼前大小建筑古朴典雅，有数不尽的灯光在山上若隐若现，周围有薄雾环绕，此时又在笛音之下，说是世外桃源都不足为赞，到真可称得上时世外仙境了。

    笛音便是在这群典雅建筑立面传出，东方雪循着笛音，越过屋檐房舍，近了，越来越近了……

    东方雪最终来到一处院落前，这座院落有高墙环绕，门口有两名弟子在把手，东方雪听见笛音便是在这座院落中把守，思考一阵之后，东方雪施展鬼影决，跃上院落围墙跳了进去。

    院内有花草树木，有亭阁楼台，东方雪又循着笛声来到一座古庭前不远处。借着亭子上面微弱的烛光，东方雪可以看清寂静的水面上的亭子里面，一名女子正对着院落外面的高山白云吹奏玉笛子。女子白纱蒙面，身穿白色衣衫，在月光下古亭前，女子奏响笛曲，花不言，草不语，明月依旧，云朵难留，可东方雪却矗立在阴暗处一动也不动。

    眼前的这个身影，自己曾有多少次梦到啊！本以为再见乃是天方夜谭，却想不到，重逢竟是这般简单。

    过了许久，蒙面女子兴许时累了，便放下手中玉笛子，坐在桌前背对着东方雪，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女子停下了笛曲，东方雪一步一步走向女子，女子此刻浑然不知一名男子正悄悄走向她。

    看着日思夜想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东方雪心中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女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是谁！”女子站起转身，看向身后。

    东方雪看到女子的模样，刚想解释，却听见门外弟子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弟子在远处问。

    蒙面女子认出了东方雪，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对外面弟子吩咐说：“没事，刚刚一只青蛙，将我惊到了，你们退下吧！”

    “是！”

    不一会儿便传来弟子关上院门的声音。

    东方雪看着眼前的女子，此时好像又回到了八年之前，八年之前的那名少年，在此时此刻，竟有些说不出话，姐妹二人当日的不辞而别，到今日的就别重逢，时间太久了……

    “你长大了……”女子打破了宁静，看着眼前这名俊俏的公子说。

    “是！”东方雪点了点头，看着女子说。

    二人一直对视良久，直到蒙面女子感到不好意思了，这才将头扭向一旁，而东方雪依然盯着女子，丝毫没有眨眼。

    “你为何哭了？”东方雪看着扭头过去的女子问。

    “哭了？我没哭，风有些大，迷了眼睛了……”女子掩饰回答东方雪说。

    “这门婚事你不愿？”东方雪又接着问女子说。

    女子闭口沉默良久，突然转过身看向东方雪，挤出笑容说：“公子说笑了，这是我药王谷的家事，还望公子不要参与！”

    “三日后，我会跟宁天成有一场决斗！”东方雪对女子说。

    女子点了点头说：“我听说了！他现在应当已经突破到了元婴中期，公子可要小心！”

    “你在关心我？”东方雪看着女子问。

    女子听见东方雪的问题，低下了头，然后又沉默良久，沉默之后，女子对东方雪笑着说：“公子说的哪里话，三日后，我便是宁家的媳妇儿，还望公子自重！”

    东方雪走到亭子里面，女子身旁，依旧沉默许久，然后张口说：“三日之后的决斗，不是宁天成死，便是我亡!”

    “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女子眼睛无神的看着水面问。

    东方雪没有回答，二人就这般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寂静的水面没有说话良久良久……

    过了一会儿。

    “等我杀了宁天成，你跟我走可好！”东方雪看着水面，静静问女子。

    女子听见东方雪的话，深深的被惊了一下，女子抬手捂住脸颊，像是在擦眼泪，过了一会儿，女子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东方雪，这个已经长大了的男孩儿，口吐芬芳说：“公子说笑了， 姐姐可是比你大了十来岁呢，再说了，要是姐姐跟你走了，你能保护的好我吗？天下之大，日后便是药王谷跟黑煞教两派无休止的追杀……”

    “何惧之有！”东方雪扭头看向女子的眼睛说。

    女子看着东方雪眼神中的坚毅，此刻天地间仿佛真正的停格在了这一刻，女子心乱如麻，东方雪依旧。过了一会儿，女子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不愿！”

    “为何不愿？”东方雪追问道。

    “这其中缘由，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了的，你还太小，人小鬼大……”女子微笑着看着东方雪说，眼眶中的泪水却不听话的在洁白的脸颊上滑落。

    “三日之后，宁天成必死！”东方雪坚定的说。

    女子看着东方雪的倔强，叹了口气，又强忍着笑面色为难的对东方雪说：“你是斗不过黑煞教的，你走吧！就算姐姐求你！”

    “你得跟我走，你可知道！自我无家可归之后，你的那首笛音便成了我回忆中唯一的温暖。若说亲人，除了落落，在我心底，你早已成了我唯一的亲人！你必须跟我走！一样！算我求你！”东方雪看着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女子听了东方雪的话，心中更加乱了，泪水不时的在脸颊上面滑落，不得已，女子对东方雪下了逐客令。

    “公子请回吧，天色如此的晚，还请公子看在女儿家的名节上，就此回去，今日之事，就当未发生过……”女子转过身扭过头，背对着东方雪说。

    东方雪看着女子的模样，只能点了点头转身欲走，临走时，东方雪对女子说了一句：

    “等我！”

    听着东方雪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女子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伏在亭子里面的桌子上面大哭。生在乱世帝王家，又怎能有儿女私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由己……

    正在哭的女子突然察觉到什么声音，女子猛然间抬起头，只见东方雪正站在亭子下方看着自己。女子慌忙擦着泪水，将心情又收拾好后，问东方雪。

    “公子为何还不离去？”

    刚刚女子伏案而哭的情景，东方雪看到了，此刻听见女子问自己，直让东方雪心中犹如火烧一边的痛，当年东方家大难，东方雪无能为力，今日女子之事，又要向当年一般吗？东方雪不允许。

    东方雪走向亭子里面，看着女子说：“算起来，我也与你相识多年了，还不知你姓名。”

    女子哭红的眼睛，看向别处， 不敢与东方雪对视，回答说：“一个名字罢了， 公子何必紧紧记在心上！”

    “那你有为何整日带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东方雪接着问。

    “自我出生日起，爹爹便告诫说过，此生只有我的伴侣可以看我真面目，我也不知为何！”女子回答东方雪说。

    “那八年前，我可见过你的面容……”

    “那不算！”女子反驳道。

    “请公子不要再纠缠了！公子请回吧！”女子又再次让东方雪走。

    令女子没想到的是，东方雪突然抬手伸向女子的眼前，元婴初期的修为运转鬼影决，那速度可想而知，只一霎那，女子的面纱便被东方雪摘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的面容，饶是东方雪曾幻想过多次，可这一见仍让惊的东方雪魂不守舍说不出话来。

    只见女子气若幽兰，在月光下洁白的脸庞肤如凝脂、温婉如玉，一双哭红的大眼睛被东方雪的举动给惊吓到了，正诧异的看着东方雪，好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容，眼前人儿之美早已不能称之为美了，假如世上真有仙人，有仙女，想来也不及眼前人儿丝毫。看着这张绝美面孔上那双哭红的大眼睛，一种怜爱之情，在东方雪心中升起。

    女子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顿时一片红晕爬上女子脸颊，女子赶紧抬起手将脸部遮起来，对东方雪说：“你好大胆，你赶紧将面纱给我，要不然我可叫人了！”

    东方雪被女子的话惊醒，却没有将面纱归还女子，而是将面纱放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东方雪走向女子两手握住女子的双手，将女子的双手在女子脸上拿开，东方雪就这么静静看着女子。

    只见女子哭的更加厉害了，眼泪一对一对的掉落，东方雪擦了擦女子的泪水，然后对女子说：“我本以为我以后就没有家了，你的出现是个例外，是老天给予我的恩惠！相信我，三日后我来接你！”

    女子听见东方雪的话，抬起头，美眸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想要说什么，可当看到男子眼中的坚定之后，又没有说出口，又羞愧的扭过头去。

    东方雪看着仅在咫尺的女子，见女子没有回答，东方雪接着问：“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子此刻不敢去看东方雪的眼睛，沉默一会儿，女子天籁般的声音在女子口中颤抖着传出：“白妩……”

    东方雪将女子手臂放下之后，对女子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走了……

    看着东方雪的离去，女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只感觉脸庞现在还微微发烫，这才短短八年，他便成长到这般，还是那么人小鬼大……想着想着白妩脸庞又再次红了起来。

    白妩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那个梦终究是应验了？梦中的结局又是会如何呢……

    夜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