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非常害怕,他很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子就不该来占这点小便宜了。
“这鬼样子太丑了,影响市容。”一个鬼物说。
“是啊,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大白天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小鬼,今后见了你一次打一次!”
说完,他一脚将半边脸踢到边上的臭水沟之中,懒得再管。
这明明是午夜时分,鬼物却偏偏说是大白天。一个鬼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上,说:”太阳这么大,又遇上了鬼物,今天不是一个吉祥的日子,是不是拆神庙这事情是不对的呢?“
“嘘,管这么多干什么?我们不就是混点饭吃啊?“
然后,这两个鬼物脸色大变,大惊失色,一位鬼物疯狂的逃跑着说:“大事不妙,有恶鬼来了,快跑,还不跑就跑不掉了。”
他们慌忙跑了。
半边脸在臭水沟之中挣扎着抬起了头,看到了财相拉着杨轩慢慢的从围墙之中走了出来。
他们明明就是人,也没有带什么阴森可怖的神气,可是鬼物们就害怕。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有钱连鬼都害怕啊。
财相发现了半边脸,将他从臭水沟之中拉了出来。
“是我贪心了,我想趁晚上猎取这一群大雁,本来以为这些鬼物在拆墙没有事情,却没有想到竟然遇上了两个来撒尿的恶鬼。不是遇上了你们,真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天亮了,半边脸依然是督促着大伙儿修葺城墙,但是他心中已经决定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他想了半天,鼓气了勇气找到了财相,他拎着一只大雁,来答谢财相了:“墨先生,昨晚幸亏有您,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财相忙,点了点头。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墨先生,其实我在想,以你们的力量,你们坐镇这里,鬼物们肯定不敢过来拆墙。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知道您现在在外面已经有了不少的田地,你们自己是没有办法耕过来的。我让垒城墙的青壮每人每年给您上二十个功,替您种地,鬼物来了,您让鬼物不要再拆我们的城墙了行吗?”
财相同意了。
半边脸非常高兴,他走到这些在砌墙的青壮之中,大声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窦神的奴隶都可以不再砌墙了,感谢窦神!”
那些辛勤劳作的青壮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听半边脸说:“新来的墨先生答应我们,他们让鬼物们不再拆我们的神庙,今后鬼物不会再拆城墙了,大家都轻松了,可以去种地,打猎,不用再将时间花在砌墙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了。“
这些长年累月在城墙上做苦工的青壮们顿时欢呼起来,总算从这黄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中解脱出来了。
他们一个个兴奋异常。
晚上,那位鬼物大人照例来到窦神庙的城墙边上。
他骑着一匹骨马,看上去阴森恐怖。
他照例在窦神的神庙前面给停了下来,他下了马,围着神庙外墙转了转,对后面的鬼物说:“这是谁家的庙?”
“回大人,这是窦神家的庙。”
“神城的人,怎么老是想到我们地府前面来建庙呢?”
“回大人,这是我们的老大和他们的父神约定的,他们可以来忘川活动。”
“哦,但是这神庙建的地方不对,违章了,要拆迁!”
然后,他拿出一支大笔,在城墙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拆”字。
“这建筑没有报备,证件不全,可以强拆,不用考虑赔偿——这建筑挡住了大路,拆了!”他洋洋得意的说,仿佛非常享受自己手中的权利。
财相带着杨轩出现在城墙上面,财相开了口了。
“这位兄台,我们五千多口都依靠着神庙而活,您不能随便将这神庙给拆了啊。”
骑着骨马的家伙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站在城墙上面的财相和杨轩,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哦,这庙中有这么多的鬼物啊?这个我还不知道的。早年我们老大和神明约定,鬼物可以居住在神庙之中。”骑着骨马的家伙不怕财相和杨轩,他说。
“既然这样,兄台怎么还拆神庙呢?”
“先生,你知其一,不知其二,”骑着骨马的家伙说,”我们大人曾经和神城之中的神明们约定,神庙可以庇佑鬼物。但是神城之中的神明不是东西。原本忘川只有几座神庙的,神庙之中也没有多少鬼物。我们老大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多惹是非,但是这些神明就不一样了,有了约定之后他们就到处建神庙,神庙之中到处放入鬼物,他们是要一点点的蚕食我们的领地啊。“
“听先生口音很熟悉,先生哪里人士啊?”财相套着近乎说。
“并州人士,并州,原本是非常自由的一个地方,自成神明得势,他们势力一步步的蚕食着并州,现在并州住着的都是神明的奴隶了,他们一个个自称是神明的子民,匍匐在神明的膝盖之下。原来的自由民都没有了。”
“并州?并州?”财相沉吟了半天说,“我知道这个地方,但是现在不叫并州,叫乱地。那地方生活的,不一定都是神明的子民。”
骑着骨马的鬼物摇了摇头,说:“先生你这就不明了,并州都是神明的奴隶了,他们依附着不同的神明,神明有私欲望,所以他们之间经常开战。但是对付我们他们却非常的齐心。并州已经是没有希望之地了。大人将我们从并州撤退到忘川。”
“你们大人是谁?我可以拜访一下吗?“财相问。
“我们大人没有在家,”骑着骨马的鬼物说,”大人说,等到天空之中出现两颗太阳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现在天空之中只有一颗太阳。“
现在是深夜,天空之中哪里会有太阳呢?财相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之中什么都没有。
杨轩感觉到天空之中确实有着黑乎乎的东西,如同黑洞一般。
或许,这就是鬼物所说的太阳。
“大人方便则个,我们现在被迫住在神庙,大人拆除了神庙,我们无地方可以依靠,忘川又太危险了,我们只有烟消云散一条路了。我们住在这里,根本对您没有任何影响啊。“
骑着骨马的鬼物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这神庙我不拆了吧。忘川之中,多有诡异,有恶鬼,有恶魔,还有阴魂,有阴兵过道,确实没有这神庙做依靠,你们都会烟消云散。”爱
“那多谢大人了,“财相拉着杨轩下了城墙,走到了这个骑着骨马的家伙身边,财相用自己身体挡住了这家伙的鬼物们,他悄声说,”我这里有一封金子,本来准备来拜码头的,但是毕竟人鬼殊途,今日得见大人,非常高兴。“
他将银子塞到了骨马身上。
这家伙非常开心,他接受了银子对财相说:“我姓邓,原来是一位将军,你可以叫我邓将军或者邓大人。”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骑着骨马走了,走的时候还对财相和杨轩他们拱拱手说,“鬼先生,后会有期!”
接着,那拆迁的鬼物们都没有来了,窦神庙的很长时间迎来了一个平安的夜晚。
半边脸非常高兴。
他一早起来就上了窦神庙的城墙,城墙现在还好好的,昨晚的鬼物们根本没有拆他们的围墙。
这让他兴奋异常,假如能将建围城的家伙弄到城市外面去耕种,那大家该有多么的富足啊。
可是,他却看到了一群人已经在城墙边上开始干活了,城墙没有破坏,但是他们几个人还抬着石头,他们心事重重,但是依然在抬着石头,一点儿也不偷懒。
半边脸觉得非常奇怪,他问这些还在抬石头的青壮说:“你们为什么还在抬石头?现在城墙不需要修了,为什么你们不去开荒种地呢?”
“祝老板,我们只会抬石头,你不让我们抬石头了,我们去干什么呢?我们抬一天石头,可以给四天的口粮。真不让我们抬石头了,就算去开荒吧,要等到收成的时候也要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叫我全家老少喝西北风啊。”
祝何往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这个问题,这些人说得不错,假如不让他们抬石头去开荒,他们家中有没有余粮,那真会饿死的。
他叹息了一声说:“这也是的,你们可能有的人连锄头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这样吧,你们干一天还是给你们四天的口粮,你们不用垒城墙了,去将城墙里面的排水沟,破损了的房子给修葺一下吧。“
他们欢天喜地的去了。
过了几天晚上,每一个晚上财相都带着杨轩和鬼物打交道,每一次鬼物们都很顺利的给了面子。
这样平安的过了半个月,财相他们都看出来这群鬼物是有问题的,他们的记忆只有一天,他们每天晚上都忘记了前一天的事情。
这天晚上,鬼物大人照例又来到窦神庙的城墙边上。
他还是额骑着那匹看上去阴森恐怖的骨马。
他照例在窦神的神庙前面给停了下来,他下了马,围着神庙外墙转了转,对后面的鬼物说:“这是谁家的庙?”
“回大人,这是窦神家的庙。”
“神城的人,怎么老是想到我们地府前面来建庙呢?”
“回大人,这是我们的老大和他们的父神约定的,他们可以来忘川活动。”
“哦,但是这神庙建的地方不对,违章了,要拆迁!”
然后,他拿出一支大笔,在城墙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拆”字。
“这建筑没有报备,证件不全,可以强拆,不用考虑赔偿--这建筑挡住了大路,拆了!”他洋洋得意的说,仿佛非常享受自己手中的权利。
他写完以后,若有所思。
“不行,这里不能拆的,我一位朋友就依附在这里,他和我非常投机,这样吧,这庙不拆了,给他一点面子。”
然后,他将自己写上的拆字给擦了。
财相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这老是忘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的鬼物,竟然也隐隐约约会有记忆。
他带着杨轩从城墙上下来。
“来自并州的先生,别来无恙。”财相和他打招呼说。
骑着骨马的鬼物死死的看着他,又看看杨轩,又看看他。
鬼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并州,并州,我们离开并州很久了,大人放弃了并州,并州现在怎么样了?很久没有了并州的消息,先生,你是从并州来的吗?“
鬼物坐了下来,他看着天空,说:“时间还早,鬼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忘川的呢?我总说到了这里心里就有一些感觉,原来是遇见了故乡来人。并州沦陷了吗?大人放弃了并州,并州是不是全部落入了神明之手?”
“并州现在已经不叫并州了,叫乱地。”
鬼物的眼睛之中发出了光,他有一些兴奋的说:”既然叫乱地,就是混乱之地吧,也就是说并州还没有沦陷,还有道友在抵抗着神明。神明在并州的统治不再是铁板一块,并州也不再是神明的后花园,并州百姓,应该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骑骨马的鬼物很是热情,他迫切的想知道故乡的消息。他对财相和杨轩非常的友好。
“兄弟,我在这里混得还算可以,就是非常憋屈,这里不归神明管。虽然我们和神明之间有着大仇恨,但是很多时候却只有和仇人妥协,你看这些神庙,我们天天想将它们给拆了。但是有很多鬼物体是依靠着神庙的生存的,没有神庙,他们就会烟消云散。鬼物之中,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所以我们拆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思量。”
然后,他很郑重的告诉财相和杨轩说:“忘川之中,有很多厉鬼,厉害以你们以及我们这些正常人为食物,你们一定要注意,平时不要乱跑,一般来说,神庙周围是安全的。”
他和财相聊了一会儿,然后他告辞说:“有差事在身,身不由己,改日再聊。”
然后,他带着部下,骑着骨马就走了。以后那些天,他虽然每天都到神庙,可是每天都说:“这里住着我的一个故人的鬼魂,这庙不用拆了,拆下一座!”
过不了几天,一群老农找到祝何往:“祝老板,墨先生现在坐镇我们这里,鬼物们也不来拆庙了,那我们上缴的粮食不应该再这么多了,要我们将粮食缴七成给神庙,这太多了。“
祝何往也觉得多了,他禀告神明,神明要他自决。
“大家都有手有脚,不存在谁养活谁,各人管各人吧!顶多缴纳点粮食,管天灾人祸,管鳏寡孤独,”有一位老者说,“在我们家乡,是什一税,就是十抽一,缴纳一成的公粮,其他都是自己的。”
老人的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大家都赞同老人的提议。
祝何往觉得不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他有一些害怕这些人觉得自己在谋私利,毕竟所有的粮食都是由他一个人统管,他是在神明的名义下管理这些的,神明要求他自决,他不能损害大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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