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临海港外的海面上不知道何时被浓重的雾气所笼罩,而且随着海风,这雾气缓缓地向陆地上飘来,将一切都吞没在伸手都难见五指的大雾之中。乐笔趣 m.lebiqu.com
临海港的码头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不少的货物,这些都是白天从船上卸下的,没来得及送至仓库。
港口这里也有守夜人,负责夜间的巡逻、安保,共有七十二人,分成两组,负责上下半夜——这里一天有三十六小时,整夜巡逻很容易出现下半夜精力不足、人员困乏的情形。
临海港可以说是临海都的支柱产业,不但关系到了临海都的经济发展,也关系着明州与托木斯克州的海上贸易往来,更关系着南方细柳边疆区的海上后勤补给,容不得出半点闪失差错。特别是白天发生了诡异旋涡事件,虽然它又迅速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结果,但是却令人心中感到极其的不安。
所以,港口管理部门下了死命令,要求所有夜间值勤的人员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防备意外事件的发生。
胡爱夏与孟正正是这港口守夜人的一员,这下半夜的港区巡逻正是由他们三十六人负责。他们被分为了九队,四人居中指挥,各十人的两队留作后备队,其余六队每队两人则分散在整个港区里。
守夜人们都是全副武装,不但带有口哨、短棍、手铐,还配有手枪和步枪,对于那些夜间无正当理由进入港区、还拒不接受管理的陌生人员,视其行为的危害性可以给予最高当场击毙的处罚。
胡爱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在这港区里干了近二十年,若不是他实在不适做管理工作,以他的资历早就升迁上去了。
孟正则是个今年方才二十二的年青人,进入港区工作三年,还有着年青人的锐气。
“今天晚上好大的雾气!”孟正双手缩在裤兜里,哆哆嗦嗦地道,港口区原本就又潮又冷,这么大的雾气,更是令人感到湿冷。
胡爱夏身上裹着有些臃肿的棉大衣,一手提着油灯,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小伙子爱美,非说棉大衣太影响形象,也不利于追敌,把队上配的大衣撂休息室里了。这样也好,冷着点人精神,省得越近天明,人越困乏。
“小孟,你小子打起精神来,要发现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吹哨,还有把枪拿好。”胡爱夏看着越来越浓的雾气,郑重其事地道。
“胡哥,每次你都这样说,可哪一次出事了?”孟正有些不解地道,“这样大的雾,两步远连看个人都困难,谁在这时候出门啊。”临海都虽然一年到头,常年有雾,但是像今天这样大的雾,也不是常有的。
胡爱夏搂头给了孟正一下子,骂道:“老祖宗告诉我们要居安思危,什么叫居安思危?你小子给我说说。”
孟正苦着脸道:“不就是即便身在安全的地方也要想着一旦有危险要怎么办。”他好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虽然连个优秀都没得到,对于这些成语的意思还是大致知道的。
胡爱夏叹了口气,轻声地道:“小孟,你要记住,越是这样的天气,就越要小心不能大意,有些事情你进港区时间短,不知道。”
孟正一听,胡爱夏这显然是话里有话啊,谁不知道这胡爱夏是临海港里的老资历,就是现在港区的几位管事,论起资历来,也不见得比这位年头长多少。港区里的那点事,罕有这位不知道的。
“胡哥,您这意思是……以前有过先例?”孟正试探地问道。
“嗯,你记得……你来港区的前一年,港区曾经在夜间失过一次火,有二十三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胡爱夏压低了声音道。孟正这人虽然有些爱美,但是人还是不错,对他也是胡哥长胡哥短的,挺热情、善良的一小伙,今年又刚结婚,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孟正这个口风严!
“当然记得!”孟正道,要不是港区失火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他还没机会进入港区当个保卫呢。能够在港区工作,可是临海都里大多数年青人的梦想呢,虽然累点,但是薪酬高啊,一份工作养活一家三口,那是绰绰有余。
“但是你知道,那一次并不是意外失火吗?”胡爱夏幽幽地道,“死的也不是二十三人,而是至少五十人!”
“啊?”孟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有些汗潮。
胡爱夏一边观察着四周,虽然正如孟正所说的那样,两步远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们现在连走路都要小心谨慎,生怕撞着、踢着什么东西。但是也不能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种天气里,才越容易出事!
三年前那一次大火夜,也是这样一个大雾天,一群黑衣人突然在半夜里闯入了港区,似乎是要寻找什么东西,被夜里巡逻的守夜人发现之后,双方起了冲突,最终大打出手。港区守夜人死伤惨重,后来临海都派人前来支援,双方一直战斗到了天蒙蒙亮,黑衣人这才撤退,还带走了他们一方的所有伤者和死者。
胡爱夏当时也是港区守夜人的一员,当天他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被留在了保卫室里,后来虽然也参与了战斗,受了轻伤,侥幸活了下来。而他的那些同伴们,二十三人当场死亡,九人重伤,后来又有七人伤重不愈而亡。
这件事情,被临海都和港区联手压了下去,对外只是通报港区不慎失火,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至于临海都的援兵伤亡具体数字,连胡爱夏这个幸存者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雾气散去,到处都是血腥的港区里,他看到的身着临海都服饰的“尸体”就有四五十具!当然了,其中肯定也有一些是重伤者……
孟正听得是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一场火灾,其真实的一面竟然是这样!
“是谁干得?”孟正咽了口唾沫道,“咱们县里、府里能容忍这种事情?”
胡爱夏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得知的。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让你警醒点,谁知道类似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你小子年纪还小,又刚结婚,别稀里胡涂的不当回事!”他不希望这小子胡里胡涂地丢了命,但有些话,他也不能够说透,保密规则他还是懂得。
他的眼睛望向了港口区的一隅,那里已经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那里要做什么,但是胡爱夏却知道,那里正在建设两个储量可达百吨的储油罐,以供未来来自细柳边疆区的原油储存。
细柳边疆区发现了大规模油气储藏的油田,这个消息对于港区高层来说,已经并不是什么秘密,而目前为止,想要将开采出来的原油运回明州境内,唯有走海运这一条路,而临海都做为距离细柳边疆区最近,距托木斯克州最远,又肩负着细柳边疆区后勤补给任务的港口,自然成为了原油上岸的第一选择地。
如果说一切顺利的话,无论是对临海港,还是临海都,乃至怀乐县、新宣府、明州来讲,都是经济发展的一次难得机遇。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s 2.34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