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茶楼位于东江的中街闹市区,余晓丰心里很不解,领导为什么要选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与人会面。
王鹏下了车,直接走进茶楼。
“您好,先生,请问有订位吗。”门口的迎宾小姐弯腰很礼貌地询问王鹏。
王鹏朝楼梯看了看说:“陈子风先生订在哪个包厢。”
“您就是陈先生的客人。”迎宾小姐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请跟我來,”
迎宾小姐在前,王鹏在后,看着被齐b短裙紧紧包裹着的臀部在自己的眼前左扭右摆地,王鹏心里倒是忍不住暗赞这女子的身材的确好,光那两条长长的玉腿上结实的肌肉细滑的皮肤,就可以看出这还是一个懂得善待自己的女孩子。
穿过长长幽暗的走廊,迎宾小姐收住脚步,柔柔地说:“先生,到了。”说着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转动包厢的门把手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先生请,”
“哎呀,王老板,可等到你啦,”陈子风在门开的同一时间,已经热情地迎到王鹏跟前。
“陈兄,你好,”王鹏的手与陈子风热情地拉在一起,俩人立刻來了个熊抱。
王鹏与陈子风的确是旧识。
王鹏初到宁城读书被林瞎子设套在舞厅挨打,江援朝带人到舞厅处理时,陈子风就是那个扶着王鹏帮他说话的人。
江援朝后來因为成功破获绑架案受到高层关注升了官,作为当时一同承办案件的下属,陈子风也跟着当上了刑警队队长,时逢东江走私案牵扯一起腐败案,使东江公安局倒下了一批人,走私活动却越加猖獗,江援朝向省公安厅举荐了陈子风。
陈子风临危受命到东江,与东江海关联手,接连破获三起举国震惊的走私大案,涉案资金高达二亿多,因而获得了公安部的通报嘉奖,也促使他登上了东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正因为陈子风的铁腕治黑,使一度狂妄的东江走私分子纷纷转入地下,东江的**也都收敛了不少,加上他的反走私英雄身份,许延松对他也一下礼让三分,保持着表面的客气。
“真沒想到啊,一晃十多年了啊,我们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陈子风感慨着帮王鹏倒上茶水,又递了一支烟给王鹏。
王鹏接了烟点上,“是啊,十多年了,陈兄看上去更英武了,”
“哈哈哈,王老板是越來越沉稳了,难怪年纪轻轻就官居副厅了。”陈子风笑道,“我听说你今天刚到。”
“可不是,刚到就想着见你了,是不是很感动。”王鹏调侃。
“当然感动,哈哈哈……”陈子风笑完便话锋一转说,“东江这地方,沒有点玩命的劲头,一般人可都不敢來呐,”
王鹏呵呵一笑问:“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样子。”
“记得,当然记得,”陈子风点头,“被打得脸都看不清了,就是不肯服软。”
“这不结了。”王鹏笑,“人家三岁看老,我就十六岁看一辈子吧,”
“这话说得好,”陈子风“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别的不多说,需要我的时候,只管说,我陈子风一定尽力相助,”
王鹏笑笑说:“别急着拍胸脯,我先问你个问題。”
“问吧。”陈子风说话干脆。
“我中午到的时候,在市委门口碰到上访的,沒多会你们警察就來了,你们局一直在训练出警速度。”王鹏问完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切,”陈子风不屑地说,“有那么好倒好了,刘锡北为了拍许延松马屁,制造干净的政府形象,防止被上级领导在机关门口看到上访对象,一直就安排了警力在周围,一有动静就马上出现,一有对抗立马拘留,”
王鹏皱眉道:“我听说,东江家具厂的一、二把手都有点背景。”
陈子风看了看王鹏嘿嘿笑道:“你是想问有沒有**背景吧。”
王鹏不置可否地笑笑。
“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查,但是董天放当过侦察兵,反侦察意识很强,我一直抓不到证据。”陈子风直话直说。
王鹏來的路上,心里一直存着疑团,按江海涛在他來前跟他说的情况來看,陈子风应该是一个对**不会手软的人,但是,邵凌云说起东江家具厂时的态度,全然是一副董天放、关文无法无天的口气,这就让他难免担心陈子风是不是像江海涛说的这般可靠。
陈子风不愧是搞公安工作的,一下就看穿了王鹏这方面的担忧,“东江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复杂,干净的人站在这里,都很可能被人家看成是黑的。我相信上面领导不是看不到,而是跟我一样,在沒有确实的证据情况下,必须维护稳定和平衡。”
王鹏点下头,这点他是赞同的。
“我明天打算去家具厂看看,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王鹏突然说。
陈子风一阵沉默后说:“种种迹象表明,董、关二人的问題很多,但是家具厂的问題恐怕主要还是经济问題,其次才是他们对工人的威胁。我先给你讲讲我所掌握的内容,你看看有沒有帮助。”
东江家具厂成立于五十年代,是一家老厂,现在退休、在职干部职工六百多人,东江市委从九四年开始提出改制,便直接以企业经营不善为由停产,同时展开售卖的洽谈。
前后谈了六七家公司,都对该厂沉重的银行负债不能承受,提出剥离不良资产后打包并购,并且不接受企业原有的职工。
停产过程中,所有的在职和退休职工都沒有收入,一再向各级部门反映,但问題始终得不到解决,一度曾将工厂以每年二十万元出租给私人老板,但就是这区区二十万元,同样沒能进入职工的口袋,而是被债务人提出财产保全,让法院给封存,最后抵了部分欠债。
正因为职工的权益一再被漠视,所以矛盾也一再被激化,以至于发展到讲理的职工到各级部门上访,暴躁的职工就直接与管理方发生冲突,甚至有的职工干脆就私自把设备拖出去卖了。
“这些还都只是浮在面上的情况,其他的深层原因就是一团乱麻了。”陈子风叹口气,“前一任市委书记刘方的案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王鹏点点头,“略有耳闻。”
“该厂有名中层干部得了重病,住院治疗后找托管单位市工业局想报销医药费,结果一直沒有报给他,去一次变一个理由,搞得他一头雾水。”陈子风说,“这人和刘方是远亲,就拎了礼去找刘方想办法。刘方平时从來不插手政府一块的工作,都由许延松说了算,这次既然是自己亲戚,他就找工业局的人给办办,结果一问才知道,企业早就资不抵债,不但工资改革前的账不清,就是工资改革后不但该由企业缴纳的部分养老金一分沒交,连从职工工资里代扣的钱也已经不知去向,这才造成了职工拿不到一分钱的情况。”
在陈子风的讲述过程中,王鹏的脸色越來越凝重,无疑,东江家具厂是一家被完全掏空了的企业。
“刘方毕竟是干部,知道这一情况,立刻就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在常委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題,要求成立工作组对东江家具厂的问題进行彻查。”陈子风接着说,“然而,遗憾的是,他的这个提议虽然在常委会上提过了,自己却突然被双规了,问題至今还沒有查清楚。”
“怎么会这样。”王鹏问,“是省里查的。”
陈子风冷哼了一声说:“事情就是诡异在这里,接到举报的是他原來工作的江城市,具体办案的是江城和东江两地纪委。”
“联合办案。”
陈子风点点头接着说,“有刘方的教训在前,你每走一步可都要想好,这个事情如果沒有万全的措施前,我建议你不要打草惊蛇。”
王鹏想到自己那次被找去谈话的情形,如果一个人身上背了哪怕一点事,在那样的环境里,能挺下來的人恐怕也真绝无仅有。所以,从这个角度來讲,即使明知一个人是被人陷害了,但因为其自身存在的污点,使得一场打击对手的活动变得合理又合法。
他掐了烟,浇了点茶水在烟缸里,有点黯然地说:“我们能等,职工们的生计难道也要一直等。”
“可如果出师未捷就先被拉下马,职工还不是照样要等。”陈子风反问。
“放心吧,我会小心处理的,不会贸然行事。”王鹏说,“慢慢抽丝剥茧吧,盖子不可能永远被捂着,总有一天是要见光的。”
“呵呵,是不是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了。”陈子风问。
王鹏毫不掩饰地点点头说:“不但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还有一种随时会让人从背后捅一刀的恐惧。”
“那还敢不敢摸老虎屁股。”陈子风略带戏谑地看着王鹏。
王鹏微笑着反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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