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一推面前的碗碟道:“还不清楚吗。特色农业啊。噢,不,应该是程忠华说的这个立体农业。”
莫扶桑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听你说这个立体农业,确实很有意思。从我学经济的角度來看,它其实也不仅仅是立体农业,这应该算是循环经济的概念。”
王鹏点点头道:“这个事情,我要和高建伟好好谋划谋划,大有奔头啊。”
“可是,你这个事情,好像沒有要我帮忙的东西啊。”莫扶桑一边吃菜一边问。
王鹏瞄了姜朝平一眼后,对莫扶桑道:“要你帮忙的不是这件事,一会儿吃完了,回办公室跟你说。对了,小余既然接了你,有沒有带你去招待所看过房间。”
莫扶桑点点头说:“看过了,挺好的。”
正好服务员端了一盘炒时件上來,王鹏连忙给莫扶桑夹了一大筷,“多吃点,我看你受个伤,人都瘦了。”
姜朝平这时站起來说去上个洗手间,推门走了出去。
王鹏自己吃得不多,除了不停地给莫扶桑布菜,就是吸着烟看她吃。
莫扶桑见王鹏老盯着自己看,脸不由得又红了,白他一眼道:“干吗自己不吃老看我啊。”
“秀色可餐嘛。”王鹏笑道。
“你能不能正经点。”莫扶桑往门口看了一眼,“别一会儿让姜朝平听见了。”
王鹏收起玩笑,看着莫扶桑正色说:“扶桑,对不起。”
莫扶桑呆了一下,“怎么突然又道歉。”
王鹏叹了一口气,猛吸了几口烟后,又往她碗里夹了不少的菜,“沒什么,就是觉得对不住你。”
莫扶桑明白他的意思了,鼻尖儿一下红了,她低下头,声细如蚊,“我沒想过让你有这种负担,那天的话,就当我沒说过吧。”
本來莫扶桑來,王鹏心里一直很高兴,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会儿的王鹏,不但先前的高兴劲荡然无存,甚至在突然涌起的伤感之外,面对着一无所求的莫扶桑,心里除了疼还疼。
俩人正沉默着,包厢的门被拉开了,姜朝平走了进來,而他的身后竟跟着前些天刚回天水的江秀。
“王鹏,瞧瞧谁來了。”姜朝平才拉开门就大声嚷嚷。
不但王鹏与莫扶桑对江秀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江秀也对这个时候遇见莫扶桑感到吃惊,她故作轻松地对莫扶桑笑道:“早知道你也來,我就约了你一道了。”
莫扶桑忙将自己的凳子往边上拖了拖,对江秀道:“可不是嘛。快过來坐。”
江秀在门口拖了张椅子,径直走到王鹏身边坐下來,拿起王鹏喝了一半的酒,一口喝干了说:“可冻死我了。”
莫扶桑略显尴尬地将自己的凳子重新挪正,筷子扒拉着盘里的菜,竟是有点失神。
姜朝平已经唤了服务员把碗筷拿上來给江秀,看江秀腻在王鹏身边,边打趣道:“这是向我们示威啊,小莫。來來來,咱们俩也坐一起搭帮,临时组合一下。”他说着就把自己的凳子移到了莫扶桑身边,并把碗筷也拿了过來。
王鹏略带感激地看了姜朝平一眼,姜朝平则偷偷向他挤了挤眼睛,就开始照顾莫扶桑吃东西。
江秀一边脱了大衣递给王鹏,一边问莫扶桑:“你这两天这里有工作。”
王鹏忙接了道:“我有点事要扶桑帮忙,正好她出院了,就过來帮我一下,今天下午也刚到。”
江秀睨了王鹏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问扶桑呢,要你抢得这么急。幸亏这里都是熟悉的,不然还以为我查岗呢。”
莫扶桑一口汤进了气管,立刻狂咳了起來,姜朝平连忙帮着递水拍背,江秀靠着王鹏却笑嘻嘻地说:“你还别说,我看姜副镇长倒是与我们扶桑挺般配的。”
这话一说,连王鹏也咳了起來,江秀立刻说:“曲柳最近是不是流行感冒啊。”
姜朝平呵呵笑道:“感冒是沒有啦,就是江经理这拉郎配太突兀了点,王鹏知道我有女朋友,当然要失笑了。”
“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江秀捂着自己的嘴笑,笑完了又问,“你女朋友是哪儿的。有我们扶桑漂亮吗。”
姜朝平这下也有点发窘了。
他是看着王鹏与莫扶桑先后调到县委办的,眼见着他们俩越走越近,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那七分真三分假,可是王鹏当初经彭俊他们一闹,宣布自己的女朋友是江一山的女儿江秀,虽然让不少人心里狠狠地嫉妒了一把,但姜朝平心里一直都替他和莫扶桑惋惜。
刚刚他说去上洗手间,其实也是故意避出去让他们独处说话,却偏巧遇上來吃饭的江秀向他打听王鹏去哪儿了,他只好将她带了上來,开门时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向里面俩人打招呼。眼看着江秀有一句沒一句地埋汰莫扶桑,姜朝平自然要相帮,可是江秀眼门前提的这个问題,他还真不好回答。
事实上,他原來是有个大学谈了三年,工作后又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去年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女方突然跟一个私人老板结婚了,还跟他说什么有缘无份,实在受不了两地分居。
所以,确切來说,姜朝平现在是个大龄未婚青年,而且是真单身。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姜朝平吱吾半天,“其实女人的美啊,都是各有千秋的。”
王鹏心里忍不住暗乐,姜朝平有时候的确有点书生的迂腐,在女人面前讲什么各有千秋啊,这样一來,这个话題岂不是沒完沒了啦。
果然,江秀立刻将身子凑近桌子,筷子含在嘴里,两眼放光地看着姜朝平问:“这么说,你的女朋友也很漂亮喽。是不是比扶桑漂亮。”
莫扶桑终于有点不满了,抬头也看着姜朝平问:“她和江秀比,谁更漂亮一点。”
姜朝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话題带进死胡同了,这俩,现在是用自己的这个所谓“女友”,比高下呢。王鹏这下是脱离苦海了,他却是惨了,说得一个不好,这俩千金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王鹏看姜朝平一脸的尴尬,忙拉了江秀一下说:“好啦,哪有你们这样逼人家评论自己女朋友的。”
江秀可不依王鹏。
她心里正有火呢,潘广年打电话给她的妈妈,说王鹏已经到曲柳任镇长,当场就把她气得话都说不出來,若不是被妈妈劝着,她当场就打电话质问王鹏了,为什么就非要到乡下去工作。。
她这次來,就是要跟王鹏正式摊个牌,三年内必须要调市里去,否则传出去也太笑话了,江家的女婿有一个在基层还不够,竟然两个都是在基层当个小官,这算什么啊。。
谁知道,她來了以后,不但沒找到王鹏,却在这个饭馆里撞到王鹏和莫扶桑在一起吃饭,让她心里除了那股子火又多了一股酸,想想还真应了那句日久生情的话,自己那么明里暗里地扔话给莫扶桑听了,竟还阻止不了两人來往,让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你不让姜副镇长评论他女朋友,那就评论评论你女朋友我吧。”江秀略带挑衅地看着王鹏,“我不怕让人评,你就当着我和扶桑,评论一下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扶桑是什么样。”
王鹏知道江秀这是故意找茬了,心里也不禁暗叹,这才是真正的江秀吧,眼里揉不得沙子,可为什么与那晚在自己家里就算明知碗脏也把饭吃下去的江秀,有那么大的不同。
空气的流动也变得慢了起來,四个人面色各异,尤其是王鹏心里像煮开了的锅。
“我去上洗手间。”莫扶桑突然说了一声,人就急急地站起來,一下子就带翻了桌上的茶壶,洒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姜朝平尽管就坐在莫扶桑身边,也不及王鹏的反应迅速。
王鹏一下拉住莫扶桑手的同时,人也到了她身边,一边低了头帮她清理衣服上的茶渍,一边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沒有烫着。”
莫扶桑一下缩回自己的手,连说:“沒事,茶已经凉了。”
“真沒事。”王鹏手上沒停,头微抬起來看着她问。
莫扶桑表情尴尬地看了看王鹏,又瞄了一眼脸色僵硬的江秀,直接冲出了包厢。
“扶桑。”王鹏下意识要去追。
姜朝平一把拖住他说:“你还是陪江经理吧,我去看看,沒事的。”
王鹏朝姜朝平感激地点点头,看着他出了门,才在姜朝平坐过的凳子上坐下來,掏出烟來点上,连着吸了十來口,才重重地吐着一大团烟雾。
江秀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的恼怒又加深了几分,语带刻薄地说:“你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吧,连我的同学都不放过。”
王鹏隔着烟雾看了江秀一会儿,忽然笑起來,一下掐了烟说:“江秀,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我,但我想你应该清楚一点,我这个人不怕威胁,别说你爸是省长,就是主席,我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女朋友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对朋友。”
“王鹏。”江秀柳眉倒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王鹏点点头:“知道,当然知道。你不是想知道扶桑在我眼里的样子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就是我理想中的样子。”
江秀一下子脸如死灰,目光里蕴满了泪水,声音哽咽地问:“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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