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祭苍生 第22章 前缘

    十余天后，燕朔，万妖谷。

    一处幽暗的洞穴内，幽蓝的烛光闪烁。石台之上，平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一个身着白底红色桃花对襟襦裙的姑娘端着一盆热水放在床边，她取出一块白布在水中洗涮了一下，搭在青年苍白的额头上，又将盖在青年身上的棉被整理了一下。之后，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青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盘在乌黑长发上的水晶流苏发簪。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优璇，雪慕尘怎么样了？”

    女孩儿转身一看，来者正是她的义父，万妖谷的主人邪皇。

    “义父，雪慕尘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而且还高烧不止。”优璇说着，摸了一下雪慕尘的额头。

    “不用担心，祭司说他的伤虽重，但性命已无大碍。”邪皇说完转身离开了。

    优璇目送义父走后，再次转身坐在床边，盼望着自己的师弟能够快点醒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这么安静、仔细地看雪慕尘一眼。

    这一看，优璇竟发现自己的师弟雪慕尘生得面如冠玉，器宇轩昂。高高的鼻梁，一对又黑又长的卧眉下有一双眼角尖而上扬的眼睛，犹如凤目一般。优璇越看越觉得这张面孔似曾相识，可有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

    反观躺在床上的雪慕尘，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他的脑海里却并不平静。

    脑海里，雪慕尘站在一片茫茫白光之中。

    “雪慕尘，你可知道我是谁？”突然，一个身着白色大氅，皓发垂肩的男子从白光里走出，来到他身边，用空灵的声音问道。

    “你…？”雪慕尘看着男子疑惑地说，他惊讶地发现，眼前这张面孔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

    “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我是你的前世，天界剑仙易辰，现在在用灵识与你对话。”男子用清澈如水的双眸看着雪慕尘说道。

    “我的前世？剑仙？”雪慕尘更加疑惑了。

    “是的。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你就知道了。”男子说着，一挥衣袖，化成一道光芒融进了雪慕尘身上，周围的景象幻化开去。

    雪慕尘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清风微拂，树叶沙沙作响。

    “易辰，来教我舞剑吧！”一个温婉柔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雪慕尘转头一看，一张如花的笑靥展现在眼前，一身火红的罗裙随风轻摇。

    师姐！雪慕尘本能的想要说出来，然而他叫出了另一个名字“灵曦。”

    随后，那个叫灵曦的女孩微笑着把雪慕尘拉起来，亮出一柄宝剑。雪慕尘微笑着看着灵曦，手中剑指一掐，一柄气剑逐渐凝实，一个纵身来到一处空地，周围百花齐放。

    灵曦见此，也拔出手中宝剑，好似穿云之燕，轻飘飘的落到易辰身前，身体慢慢向后靠向易辰的胸膛，口中轻语：“易辰，开始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突然一个转身，易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灵曦与自己的脸庞不到一指之隔，看着精致的脸庞，心中有一丝分神，下意识的要往后仰。这时灵曦单脚脚尖点地，向后一蹬，身子顺着相反方向平行后撤，一手拉住易辰，将他往自己这边一带，另一只手将长剑往身后一拨，双臂在空中形成的虚影好似一双翅膀。

    易辰悠悠回神，配合着灵曦的舞步，张开雪白的长袖舞起剑来。

    这时，倘若在一旁观看，两人绕着梧桐树旋舞开来，宛如嬉戏的凤凰一般。

    这时，场景一转。

    青山殷殷，绿水依依，水声潺潺。雪慕尘发现自己与那个叫做灵曦的女子正站在山间一处巨石之上，身旁一道瀑布飞流而下。

    “好美的景色呀！易辰，我们来演奏一曲吧。”灵曦在巨石上坐下，红袖一挥，身前出现一把七彩瑶琴开始弹奏起来。琴音婉转，仿佛融进了这青山绿水之中。

    雪慕尘听着这婉转的琴声，缓缓闭上双眸，渐渐陶醉了。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从怀里取出一把晶莹无暇的玉箫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如诉如泣，空灵悠扬。

    琴箫合鸣，伴着潺潺的水声，形成一曲动人的天籁。水中，鱼虾驻足；林里，百鸟停息。两只鸾鸟也闻声而来，在二人头顶上空盘旋舞动。

    雪慕尘正陶醉在这迷人的画境，突然场景再次一转。

    灵曦站在雪慕尘，目光惊恐而又绝望，眼里留下一行不舍的泪水，忽的一下倾倒下去，鲜血浸透了她火红的衣衫，眼里留下一行不舍的泪水。

    又是那个梦里的景象，雪慕尘的身旁一个个绝望地身影倒下，又一个个身影冲了上去，对手，只有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暗红的铠甲上泛着幽幽的魔气，脸上除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漆黑一片，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在空中狂舞着。

    “啊！”雪慕尘惊叫起来，眼前的景象如云烟一般消散。

    身边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那个白衣男子不见了。

    “雪慕尘，我就是你的前世易辰，而那个叫做灵曦的女子就是优璇的前世，你们的缘分从前就已经定了。”男子虽然不见了，但他空灵悠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母亲说过人死之后不会再有前世的记忆，那为什么你还能够存在于我的脑海里？”雪慕尘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讲的孟婆的故事，疑惑的问道。

    “的确，人死之后不会再存有前世的记忆。但我转生成你只是并未死去，而是将体内仙元脱出轮回。故而还留有前世修为与记忆。”易辰解释道。

    “我还留有前世的修为？为何我感觉不到？”雪慕尘追问。

    “在仙元轮回之前，灵力已经耗损严重，仙元力量已经非常微弱。而后在你十四岁时，我感到一股魔气威胁到你，又用本来已经快要恢复的仙元帮你抵挡，再次将灵力耗损。”

    雪慕尘听易辰这样一说，想起了当年残剑山庄遭人屠戮时，杀手的带头人挥剑朝自己攻击时的场景。那是，一道白光闪过，帮他挡下了剑气，想必就是仙元的力量吧。

    “后来，你得到了肃魂剑，剑上所带魔气非凡，与仙元力量互相抑制，是以至今无法完全恢复。”易辰继续说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说着，空灵的声音渐渐隐去。

    这时，雪慕尘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面孔又模糊渐渐清晰。

    原本焦急不安的坐在床边的优璇见雪慕尘醒了过来，欣喜地流下来一行眼泪，呜咽着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好过来了呢。”说罢伏身倚在雪慕尘身上。

    “灵曦？”雪慕尘轻声叫道。

    “我是你师姐优璇！灵曦又是谁？”原本伏在雪慕尘身上的优璇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叫着别人的名字，“滕”的直起身子，略显愠怒地说道。

    雪慕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见师姐有些愤怒地看着自己，急忙把前因后果对优璇讲了一遍。

    “我们的缘分，真的在前世就已经注定了吗？”优璇听了雪慕尘的故事，平静下来，略显好奇地问道。

    “嗯，我想是的。”雪慕尘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