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六百五十四章 凡人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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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很可怕吗？

    死亡是生命的延续，是生物成长周期的一环。书神屋 m.shushenwu.com就像换牙，发育和第二(性xing)征一样，是人生中理所应当的环节。无论是谁，都应该坦然地面对它。

    ……

    【死亡】很可怕吗？

    生亦我所(欲玉)，所(欲玉)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

    【死亡】很可怕吗？

    说到底，并没有人知道死亡之后是什么样的，因此这个命题只是个无法做解的伪命题。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对于一件事物是否可怕这种结论，基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

    【死亡】，可怕吗？

    ……

    回答我。

    ……

    是，非常可怕。

    ……

    你怕吗？

    ……

    ……很怕，但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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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姬子总是会梦到自己的老师。

    蒙古草原的那场暴雨洗净了那支女武神冲锋队存在过的痕迹，就连她们的尸骸都没能保持完整。

    血顺着雨水渗入泥土里，雷鸣掩盖了那个年轻的女武神的哭声，夜里的风很冷，可怀中的人却无法再给她温度。

    第二天，(日ri)升天晴，暴雨清洗了昨夜的血腥，草原散发着雨过后的清新气味。远远望去，草原还是那么完整，被风一吹就会低低伏下，像梦境一样美好。

    可是这草下埋葬着她的战友，她的老师，她的队长，也埋葬了那个一心想和崩坏同归于尽的小女孩儿。

    自那一天起，她明白了【活着】的沉重。

    ……

    她总是能听见自己手收紧时天空响起的那道雷鸣，以及雷鸣后分外清晰的幻听——别怕，老师会保护你的。

    可笑，就因为这种话，就因为这种烂大街，既没有力量又没有什么哲理的话……她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她的家本就已经支离破碎，她的余生仅剩的目标便是向害死了自己父亲的【崩坏】复仇。她接受了人工圣痕的改造，强忍着因年龄不符而出现的后遗症，迈着步子走进死亡率最高的冲锋队的宿舍。

    她是奔着战死的目的去的，因为她已经没有家了。若能战死在复仇的路上，那她反而会感到欣慰。

    可后来她却不想死了，不敢死了。

    因为那些傻子们比她先死了。

    ……

    人们会去参拜烈士墓园，但人们参拜的其实只是烈士这个群体，而不是在那里长眠的一个一个的人。

    如果自己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记得那些在蒙古草原死去的傻子们。

    参拜者记得烈士墓碑上每一个人的名字吗？

    不会，但她记得。

    参拜者记得那个短发浑(身shēn)肌(肉rou)的女武神实际上会躲在厕所偷偷吃私藏的小蛋糕吗？

    不会，但她记得。

    参拜者记得那个脸上有凶悍疤痕的女武神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会给大家做早餐的大姐姐吗？

    不会，但她记得。

    参拜者不会记得，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些。因为他们望向纪念碑的时侯，看到的是所有牺牲者，而非那一个个鲜活的，曾经活过的人。

    我怕我死后，你们既无人知，亦无人念。

    所以她才要活着，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记得【她】和【她】和【她】，而不是【她们】的人。

    ……

    可是活着是远比死去还要沉重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会畏惧死亡，勇敢的人会笑对死亡，而最勇敢的人，则会活着。

    背着沉重的包袱，顶着炎炎的烈(日ri)，脚踏浸血的荆棘，却依然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向前走去，去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因为接受人工圣痕手术的年龄已经超标，(身shēn)体对于崩坏能的适应(性xing)并不高，我的寿命本如计时牌上的数字，每分每秒都在减少。

    我明白，我的(身shēn)体早已是风中残烛。但可笑的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曾经渴望着死亡的我，无比渴望着活下去。

    渴望看到她们接过我的剑，像我从老师那里接过她的剑一样。

    我看着那些曾与我一样刻着仇恨如今却朝气蓬勃的小脸，她们总是能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

    在魔神【蚩尤】的(身shēn)体里，我曾与神州的上古英雄姬轩辕交战，战场却是我的(身shēn)体。

    也许是命运的玩笑，本该千疮百孔的我却因祸得福，原本已经濒临大限的(身shēn)体，却因此而延长了些许寿命。

    而更让人欣喜的是，在之后由于对逆崩坏能侵蚀药剂的研究，我好像又可以活下去了。

    只要放弃作为女武神的未来。

    当时我想，这样就足够了。慢慢退出前面的舞台，把这个聚光灯闪耀的地方让给更应该闪耀的人。我拿着铿惑给我的药，坐在后台，看着这些后辈们在舞台上起舞。

    可我手握着那支药剂，迟迟不敢扎下。

    万一她们又需要我了呢？

    万一我后悔了呢？

    万一……万一呢？她们还那么年轻，铿惑的肩膀能承担得起那么多的重担吗？在他能一力承担一切之前，我还是想帮帮他。

    他继承了我在【(日ri)珥议会】的席位，继承了我的休伯利安号，继承了女武神们的信赖。说起来，他也是我需要照顾的后辈，反正我还有犹豫的时间，我想再多犹豫些(日ri)子。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是一张单行票还是因为职业惯(性xing)，我想在我彻底考虑清楚后再决定要不要离开这个舞台。

    扎下去，就能成为普通人，普通地找一个好男人，普通地结婚，普通地上班，普通地死去。

    可是我没有。

    魔神【蚩尤】之战改造了我的(身shēn)体，让我拥有了未曾想过的力量，但我却不敢轻易动用。

    因为这力量是连我自己都将燃尽的火焰，哪怕不去使用它，我都能感到自己的(身shēn)体在安静地燃烧，渐渐成为灰烬。

    这力量很强，是远超我所认知的强大，但代价也同样让人无法接受，我甚至怀疑连当我将它唤醒，连德莉莎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从那时起，我就在想：命运给予了我这份力量，一定是希望在某一(日ri)能派上用场。因此我踌躇着，犹豫着，不知自己该舍弃它，还是接纳它。

    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

    或者说，也许现在，就是它该登场的时侯。

    也是我这无火的余烬，榨干自己最后温度的时侯。

    ……

    “因为我是早已燃尽的余灰，所以我不在乎自己是否还能再烧一次。”

    烈焰如缠绕在姬子(身shēn)上的轻纱，伴随着她的呼吸一缩一涨。

    “最开始的时侯，我计划着死前多砍几个崩坏兽，可砍了好久我都没被崩坏兽杀掉。”

    戴着黑色手(套tào)的手握住赤红的剑柄，火焰如灵蛇般缠绕而上，自(身shēn)体蔓延至剑(身shēn)。

    “后来，我计划死在对抗崩坏的战场上，可是拉格纳队长把我推了回来。”

    微微用力，深埋进地表的半截剑(身shēn)晃动了一下，轻松得仿佛是从豆腐中拔出。

    “她告诉我，我不该成为女武神，她说我的眼睛里有对于生的希望。可我不懂啊，我当时只是想死，她为什么说我想活着？”

    高温让剑刃如正在被锻造的铁块一样发出夺目的光，(身shēn)披鲜血的舞者将重剑高高举起，她(身shēn)上缠绕的烈焰与威压让她成为了在场唯一的发言者。

    “那天，她对我说‘别怕，老师会保护你的’，而她做到了。可当我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已经是许多年后。”

    重剑被单手持握，向侧下挥舞，升腾而起的烈焰如莲花般绽放，将蠢蠢(欲玉)动的敌人((逼bi)bi)退。

    “我很不服气啊，因为以前一起喝酒的时侯我说过自己一定会比她强，可是她却自顾自地退场了，我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符华和丽塔排众而出，脸上的神色愈发严肃。无量塔姬子(身shēn)上出现的异样让她们感到如山般的压力，仿佛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半退休的女武神，而是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再后来，我不想死了，我想活着，因为我大概明白了当时她说出那句话时的心(情qing)。”

    她的语气平稳，似乎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我家的学生无故逃课，作为老师，我来把她带回学校去。”

    “而你们，挡着我路了！”

    (日ri)冕重剑在她手中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被火焰濯洗的它仿佛神话中的武器。单手持剑的舞者将剑横扫，一道烈焰顿时横洒而出，瞬间燃起的火墙将她(身shēn)后连接空岛单元的悬浮桥堵死。

    丽塔挥了挥手，(身shēn)后的女武神心有灵犀地自两侧杀出，从两个方向往姬子的(身shēn)后绕去。

    对方只有一人，而她们还有轻型载具，只要专心突围，并不是无法突破无量塔姬子的防御。

    然而那名舞者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以一只脚为轴心，她的(身shēn)体轻盈地旋转着，划出一道优美的舞步，尽管距离尚远，却在瞬息之间降临在一名突围者的(身shēn)侧。

    燃烧的重剑横拍，仿佛拍苍蝇一样将那名【不灭之刃】的队员从机车上拍飞。

    她的脚步未有停歇，她在起舞，她在旋转。那柄重剑在她手中从未凝滞，片刻不停地顺着旋转的力量和速度上下翻飞。

    犹如一场舞会的焦点，她伴随着她的剑翩翩起舞。爆燃的火焰是她疾踏的舞步，飘飞的余焰是她拉出的幻影, 却偏偏有着伦巴一样的柔美和缠绵。

    她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清晰，仿佛缓慢得连普通人都能学会。但在瞬息之间，她已出现在战场的另一侧，拦在了从另一个方向试图突围的女武神。

    一刀斩下，超高温的剑刃像(热rè)刀切黄油般将车头斩断。舞者旋(身shēn)，勾起一道幻影，骑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腿踢飞，重重地砸进人群之中。

    单手挥剑，凌空纵斩，一颗自远方袭来的子弹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在剑刃前被一分为二，化作半熔融状掠过姬子的(身shēn)侧。

    重剑低垂，烈焰收敛。舞者独立，却无人胆敢应邀。

    “我不是说了吗？此路不通。”

    ……

    战斗，一触而发。

    ……

    【不灭之刃】的队员已经散去，从别的方向寻找追击【以太小队】的路。但中央环岛区域已经被炸毁，她们只能反向绕岛一周去堵截这支带着不明目的逃逸的小队。

    符华和丽塔留在了这里，面对着这名曾经的战友。

    无需多言，姬子的意志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绝不会放任己方两人去追击【以太小队】，她们只能在这里击败她。

    丽塔以前听说过无量塔姬子的故事，据说她曾是那一代最有可能成为s级女武神的人，最终却因为(身shēn)体原因渐渐隐退。

    如果说幽兰黛尔是超出常人的天分和圆木警枕的努力造就的最强s级，那么无量塔姬子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那种怪物天分的凡人。

    而她将【凡人】，做到了极致。

    一进一退，攻守易位。姬子对于攻击距离的把控犹如用尺子精准地测量过一样，无论敌人的速度如何之快，无论两人的包围如何精巧，她总是能找到最优解，反过来压制己方两人。

    难道是无量塔姬子之前放水了？不可能，她之前已经左右支绌。

    而现在呢？

    精简到最短路径的攻击，简化至一拧肩的防御，令人惊叹的小旋步闪避，准确到一厘米的攻击距离把握，甚至还有巧妙到让人怀疑她在读心的战机掌控。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无量塔姬子的(身shēn)体状态导致她无法发挥出自己的作战经验，那么此刻，她的(身shēn)体似乎已经重回巅峰，甚至更强。

    她的攻击尤为简单，纵披，横斩，上撩，三式最基础的双手剑术在她手中却可以应对千万种变化。这并不算因为她的剑术如何高超，而是她那看似华丽实则简约到极致的步伐让她将战场局势完全掌控。

    没有【神之键】不讲道理的反物理能力，没有【诸神座】武器的超凡特(性xing)，更没有女武神装甲搭载的复杂作战辅助模块。

    除了(身shēn)上燃烧的火焰和已经落后两代的重剑，她一无所有。她所展现出的一切技巧，都是作为一个【凡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这并非战神的领域，而是【凡人】的极致。

    一如她在【(日ri)珥议会】时的称号。

    她是极致的，【凡人之剑】。

    ……

    但也止尽于此了。

    这种力量，显然是不可控的。若是可控的，怎么会连姬子自己都在燃烧呢？

    她的皮肤在火焰中干裂，血液挥洒出来又瞬间蒸发。她的每一剑都凶猛到仿佛发挥出自己120%的力量，落到(身shēn)上的攻击却不闪不避，每一次进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仅仅是看着她，就能感受到只属于战场的狰狞和肃杀。

    姬子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这种爆发不可能不会对(身shēn)体没有负担。丽塔甚至可以下断言，自己不需要主动进攻，只需要拖着等时间一到，姬子就会不战自败。

    可丽塔的心中还是莫名的不安，那只逃走的女武神小队让她觉得对方并不是在鱼死网破，而是另有图谋。

    “她们去做什么了？”

    ——“女武神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完成她们的任务了。”

    “那你又在做什么？”

    ——“当然是完成我的任务了。”

    在【以太小队】离开之前，姬子曾与她们交换过短暂的眼神。也正因为那个眼神，她明白了自己的学生们要去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做，能不能做，但她还是选择了信任她们。

    因为那是她的学生，是注定要接过她的重担，是注定要比她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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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绘奈用尚能动弹的那只胳膊抱住(身shēn)前的凛子，低声呢喃着，眼中却是带着些许疯狂与赌徒才有的光芒，“不对……现在应该是十七分钟多一点……”

    远方的七号停机坪外，只剩下【教父】机甲的残骸。战斗早已在战斗中拉远，这里已非战场的中心。

    而【彩虹桥】控制端不远处的紧急维修箱里，一个红色的金属手(套tào)正不怎么安静地躺在里面，明明与【彩虹桥】控制端的物理连接已经断开，弹开的显示屏上却依然显示着破解进程与预估剩余时间。

    “17：21”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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