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回程(5) 电话记录本很好查,都是按照日期记录的,李久翻开了记录本,从前天晚上到今天的记录居然只有一条,那就是最后一队运输处的车辆已经离开了晴隆县,汽车在路上爆了4条轮胎,请求在毕节给予补充,云云。一笔阁 www.yibige.com
“真是见鬼了,疑神疑鬼了二天,那熊玩意居然没有报警!”李久心里骂着,把记录本放好,随即像鬼魅一样开始在其他的办公室里转悠。
找到了运政管理室,李久顺手就弄来了办公桌上的锁,找到了空白通行证,这些官员图省事,空白通行证上都盖好了大印,只要填上车号和车队信息就行了,李久也没有多想,直接连根撕掉了二张揣进自己的口袋,谁知道能不能用上呢?
让李久没有想到的是,这幢不算大的二层楼的长排房子里还有一个后勤处,李久也想象不出来这后勤处里能有什么,可是来了就进去看看好了,结果在里面发现了成批的军装和军鞋。李久琢磨了一下,拿了九套军装和九双胶鞋。然后打成一个小包背在背上。李久是这么想的,他的人现在带着的是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穿的是英军的军服和英军的皮鞋,这身行头在路上还能唬人,可到了重庆就不行了,必须要换衣服,而此时,市面上最不容易被查的就是国军军服。
说这运输管理局如何存有这么多军装?抗战期间,国府具体的工作人员绝大部分都是穿军装的,或者说是军队编制,比如这个管理局的局长是交通部的次长,却是一名将军。整个管理局都是穿军装的,后勤处的那些军装就是储备着给下面的人替换的。李久还趁机拿了一些他认为合适的军衔领章,这些军衔他熟悉的很。
从管理处翻墙出来,李久学了两声夜猫子叫,不一会,嘎子就靠了过来。李久带着嘎子又去镇子的外围转悠,他在寻找修理厂。如果不是放假,这些修理厂就是晚上也会开工的,很容易发现,可现在是假期,几乎没有灯光,好在李久的鼻子管用,终于被他闻到了机油和焊接后遗留下来的味道。
其实,不管是管理局也好,修理厂也好,都还没有完全放假,只不过现在是白天上班,晚上这些人就要回家去跑年货了,在物资紧张的年代,搞点年货是那么容易的吗?谁不是趁下班后去找关系,甚至到偏远的苗寨里拿东西换人家的鸡鸭牛羊,中国人信奉过年要红火,越是红火,来年的运道越好。
摸到了修理厂,李久借助昏暗的灯光寻找他要找的东西,他不相信这里没有,果然在修理厂的仓库里,他找到了几桶油漆,顺手抓起几把油漆刷子,又拿上了二瓶“天那水”,装进一个袋子,现在,这二桶油漆成为他们负担最重的东西了。如果拎在手上,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发现,李久找来了两根绳子,把油漆桶捆在了自己的背上,那个装军装的包裹给了嘎子背上,然后两人悄悄的离开了海子街。
他们直到天亮才走到了汽车隐蔽的地方,尽管他们经常负重行军,可也是累的够呛……缓了口气后,李久把石头叫过来,告诉他如何勾兑油漆,他不要求给整个汽车全部刷一遍油漆,那没有必要,但是,汽车上那些“比尔运输公司”的英文标记必须刷掉,拿来的油漆颜色与原车身的颜色对不上,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那个年代的汽车都是墨绿色和土黄色的,李久拿过来的油漆是墨绿色的,比原车身的颜色要深一些,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李久让石头对多点天那水,这样干的快,颜色也会浅一点,结果,新油漆一上去,颜色很快变得浅了,无他,天那水先把那白色英文咬开了,白色油漆混合到绿色油漆里,那颜色变得……花了,没法子,只能稍等一会后,再刷一遍。
看着明显不太一样的车帮和车门,李久也觉得不合适,想了一会从旁边的泥坑里铲起半锹烂泥,使劲的扔到补漆的地方,于是,斑驳的泥点子把这一切都掩盖了,再看看被稀泥胡的看不清楚的轮毂,还蛮般配的。
所有队员都换上了国军军装,军装有些新,李久带着大家在草地上打滚,不一会,不仅是军装变得乱七八糟,就是脸上也弄的花花绿绿。
“好容易穿一回新军装,咋就这么折腾啊?还叫人活不啦?”缺德孩子发着牢骚,“回去我就向上级揭发,骆驼就是个败家子!带冒烟的败家子!”
“就是,这军装多好啊!给糟蹋了!”石头也讷讷的说道。
“你们懂个屁,车子这么脏,咱们穿着新军装,你说这般配吗?说你们没脑子,你们总是不服气!啥时候能长心啊!”铜锣不屑的数落着小红旗。
“你个死铜锣,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那那都显得你是吧?”说话间小红旗的手就在铜锣的衣服上抹开了,原来他刚才在草地上滚的时候弄了一手泥。
“没见过你这么缺德的!”铜锣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泥印子,无奈的骂道。
凌晨,改装后的汽车冲过了毕节县,向川南重镇叙永开了过去,这一路上要渡过好几个河流,不过在这些小河上不是吊桥就是舟桥,冬季过河并不算困难。只有到了叙永,在赤水镇附近,才需要通过轮渡过江。
这一路上还真是有不少哨卡,可都是马马虎虎的看一下,车上有一个班的国军弟兄押送,副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上尉,那些哨兵还能说啥?李久准备的那个通行证只拿出来了一次,还是拿到一半的时候,哨兵就放行了。李久不抽烟,可嘴巴上却总是叼着一根没有点火的香烟,遇到这些哨兵就会很大度的拿出“哈德门”散给那些哨兵,有这小小的好处,那些哨兵们也就客气了很多。
过江的轮渡上,除了李久这辆车以外,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挑着挑子,板车,还有马帮的马队……一个左臂上带着“宪兵”字样的上士走到李久的车旁。
“哥子几个够苦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路上。”那个宪兵掏出了香烟,装着借火的样子过来跟李久搭讪,“车上肯定是重要的东西,还有这么多弟兄押送。”
“啪!”李久掏出了打火机,随即掏出了自己的哈德门,“兄弟,换一根?”
那宪兵顺水推舟的接过哈德门,熟练的掏出一根,还想顺手把李久的打火机拿过去,可是李久却是不给,快速的把打火机收进口袋,用眼睛斜看着那人。
“烟你可以拿走,我大不了再去买,这打火机可不能给你,这是老长官赏的,回去没法交代。”李久的话里满是不客气。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你的老长官是谁啊?”那个宪兵看似随意的问道。
“侍从室的,老长官也是你能问的吗?给你颗烟是看你跟我一样辛苦,你还想看我的证件吗?”话里话外,李久的霸气就露出来了,老子是上尉,你特么的一个小小的上士就敢跟老子盘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想也是,这个时间,没有点来头,谁还在路上跑车啊!哥子你莫生气,我这也是闲的蛋疼,找人说说话。”那宪兵一看李久来劲了,立即就软了下来。
“那是,命令给我们,必须在明天把这批货送到南泉孔家,我们也是劳碌命,为了这点子货,来来回回跑了快十天了,这一路上啊……”李久干脆下了车,高大的身躯顿时就把那个宪兵给罩住了,好像一言不合就把那小子扔到江里去。
一听说是南泉孔家,那宪兵立即就堆满笑脸,谁敢找孔家的麻烦啊?可那宪兵并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坚定了要与李久搭讪的信心,随即就开始套磁,说了半天,原来是这宪兵想用官价兑换点银元,这是明显的想占便宜。
原来,这些宪兵就靠在这轮渡上捞钱,对那些穷鬼,他们是卡拿要,对有势力的,他们就会套磁,用手中搞来的法币去兑换银元,两头搞钱。李久的车子一上来,这个宪兵就算计到是头肥羊,卡拿要不行,但兑换点银元总是可以吧。
李久知道,这孬兵吃的就是这口饭,站在他身后的肯定有大官,他们吃这条线,在这轮渡上还不知道用啥损招坑了多少人,想了想也不愿意添麻烦,干脆豪爽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银元。
“没带多少,路上都用的差不多了,这一块送给你算了,你那法币好歹还能去买上点东西,自己留着吧,就算我跟你有缘,提前给你送的年礼好了。”说完把那块银元直接放进那人的上衣口袋里。
“一看你就是豪爽的哥子,好说,好说,以后再遇到你们,我请你抽烟!”
一块银元就被收买了,这国军的部队是烂到根上了。到了江对岸,那宪兵吹着哨子,赶开了所有人,给李久的车子腾出道来,李久示意小乙开车,加大油门,卡车从轮渡上第一个登上了北岸。
越靠近重庆,盘查就越是严密,不过,李久开出来的那个通行证管用,加上车子上坐着一个班的士兵,还有机枪,谁也没有做过多的怀疑。汽车开到了沙坪坝后,李久到路边酒店里打了个电话,按照事先约好的密语做了汇报,随即,李久把汽车开到附近嘉陵江边的一个树林里,静静的在那里等待。
延安,第一时间首长接到了消息,这些天来,首长的担心是与日俱增,他甚至都怀疑过李久会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牺牲了,如果那样,他就对不起李久新婚的妻子钱屸了。为了这个事情,首长这两天都茶饭不思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才额手称庆,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其实,他昨天就收到消息,货物已经在几天前从腊戎运走,根据海外传过来的消息,确定是小分队,可是货物在路上还是个变数,这批物资对于延安来说太重要了。
“这个李久还真是能人啊,算下来他这也是转战万里了,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得花费多少心血啊。还不知道有没有同志牺牲……”想到这里,首长的眼眶有些潮湿,他摘下眼镜用手擦了擦眼角。
重庆八办来的很快,在对上了各种暗语和口令之后,李久把货物交给了八办来的同志,并且要求对方出具了收据。这趟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小分队如何返回根据地?来人没说,只是给了他们八办工作人员的证件,按照那证件上的名字,李久还就是个上尉。“老子明明是团长,怎么就给个上尉军衔?现在把我们甩在这里,是待命还是返回?”李久心里有些膈应。
“哈哈,我还是个少尉呢!”小贾看着自己的证件乐开花了。
其他人从二等兵到下士都有,很明显,这是按照这个小队的性质编制的军衔。
八路军有没有军衔?严格讲是没有的,八路军官兵平等,继承红军时期的传统,部队内部只有职务没有军衔。可是,在国共合作的时候,老蒋还是给八路军的一些主要领导人授了军衔。从严格意义上说,刚开始整编的三个师都是有军衔的。像李久他们这样的独立团属于地方武装,自然没有军衔,给李久一个上尉军衔就算是不错了,这还是为了方便李久他们一旦遇到地方哨卡盘查提前准备的。
出来的时候小分队一支枪都没有,这回程的路上,小分队已经算是武装到牙齿的一支部队了。可是李久知道,上级没有命令,那就得在这里待命。更叫李久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那台卡车居然没有人要了,八办自己带着车子来的,看着肮脏破烂的卡车,李久还真是涌起了一股舍不得扔掉的情思。
“上车!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没有命令我们就得在这里待命!”
于是,小队在李久的带领下,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反正李久不差钱。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安排他们回去?难道说延安那边没说你们就可以不管不问吗?立即去找!那是为了我们立了大功的同志!”八办首长在安排好了货物上了去西安的飞机后才想起还应该有人要带回去,可一问,人不见了。
飞机是满载着各种年货飞走了,人家不会等,可李久他们却滞留在重庆了。
西南地下党开始寻找李久他们这哥几个,好找吗?好找,不好找吗?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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