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久把李家寨的历史和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规矩也向乔一得做了介绍。笔神阁 www.bishenge.com乔一得一听就知道李久是误会了,伸手拦住了还要继续讲下去的李久。
“李久同志,我想你是误会了,或者是我没有说清楚。”乔一得给了李久一个抱歉的微笑,“关于李家寨的性质,早在大革命时期我们党在山东的组织就给了定性,属于农民起义性质,对现在的李家寨,我们的调查人员也知道那里没有地主,没有大商户,这些都不用你再解释了,当地党组织也重新给李家寨做了定性,李家寨仍然是农民自发的自卫互助社团,不属于反动组织和汉奸组织。”
听到这里,李久感动的眼眶湿润了,“谢谢组织!谢谢组织。”
“你先别急,我们要谈的不是这些。”乔一得看到激动的李久,不得不再次抬抬手,示意李久继续听他说,“李家寨是具有半军事性质的农民组织,同时也是具有江湖性质的组织。我们通过调查,李家寨光适龄的青壮就超过一千五百人,而长期接受军事训练,承担保护李家寨的安全的青壮超过一千人,这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也是许多军阀和武装集团都觊觎的目标。”
“我给他们下达了死令,李家寨不参加任何武装集团,汲取我义父的教训!李家寨绝对不会当汉奸,也绝对不会与人民为敌。”李久又连忙解释。
看着李久那惶惑的样子,乔一得颇有些尴尬,随意他揶揄的对李久说,“要是让李家寨加入八路军,你也不让吗?”
“参加八路军可以,不能加入除了八路以外的任何部队,这个我早就跟他们说了,只是,我让他们等我的信,没有我的信,他们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收服。”此时的李久已经明白了大概的事情,他干脆亮出自己的底牌,“他们是没有接受过革命教育的人,空有一身力气和本事,如果是好人带他们,他们能打胜仗,能活下来,可要是给一些没啥本事的,光说大话的人带着,那我就是把他们推向了死亡,这个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得对得起李家寨那些老弱妇孺,李家寨家家户户都有战死的,都有打仗后受伤的残疾人,不能再害他们。”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难怪山东方面多次派人去联络,他们都是好吃好待可就是不松口,看来你是打过预防针啊!”乔一得盯着李久的眼睛,“是不是只有你去他们才会出来加入队伍?你是不是早就做了这个准备?”
“不,我不能去,我去了不合适。”李久坚定的摇摇头。
乔一得愣在那里了,李久的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还以为李久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独立团的准备,甚至刚才一瞬间还以为这是李久策划已久的一个计谋。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去,他们又不接受当地党组织的收编,你是如何打算的?难道说你想就这样拖下去吗?李久,你是党员,要以党的事业为重,千万不要有山头主义,搞江湖义气啊,李家寨就算是个独立的地方,可他们也是中国人,难道抗战他们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吗?就看着日本鬼子侵略我们?”
李久苦笑的抬抬手,这次轮到他要政委不要着急了。“我先说说我不能去的道理,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如果不对请政委批评指正。”
乔一得猛然间发现是自己着急了,还是修行不够啊,事到急处就沉不住气了。
“李家寨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他不是我个人的,虽然从名义上说我算是个领头的,可实际上这么些年来我基本上没有管那里的事情,他们加入八路或者不加入八路都需要自愿,我去了,那性质就有些变了。这是其一。”
听了李久这样说,乔一得不得不承认,李久这个话没说错,他点点头认可。
“第二,我带着他们参加八路,不可能不面临着整编,分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其他的原因,就是战斗需要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他部队损失大了,我要不要分兵支援?我让他们去,他们不得不去,可未必就是自觉自愿的,到后来,会引发出多少问题,都是我们无法预见的。这不利于部队的稳定。所以,这支部队我不能带,也带不好,许多都是从小的娃娃兄弟,出了事情我也下不了手。”
乔一得再次对李久刮目相看,这小子想问题想的很深很深,他是担心万一带出来的部队良莠不齐,最后出了叛徒或者汉奸,他李久自己就说不清了。
“第三,李家寨的人参加八路不宜组成一个部队,这不利于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必须打散分拆,把这些勇敢,有功夫的人分到其他部队中去,可以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只要政治工作做得好,他们是可以发挥出很大的能量的。我去了,他们就会围着我抱团,不肯被打散和分拆,不肯接受政治教育,最后会弄成不是山头主义的山头,这个责任我负不起。”
光是这三条,就足以说明,李久去拉这支队伍并不是最佳选择,乔一得此时也踌躇起来,分区领导的意思是“尽可能动员李久去山东拉队伍”,可经李久这样一说,乔一得觉得这个任务可能完不成了。
“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我现在要的是你的态度。”乔一得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拉出这支队伍不难,难在改造和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参加八路这一年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政治觉悟的军队是无法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坚持下去的,八路军之所以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还能快速发展壮大,就是因为有一大群具有政治觉悟的人集合在一起,有一大群心地善良,爱国爱家的农民小伙子跟着党走,所以,我想,可以派郝营长带上几个人过去,我给他们写封信,只要郝营长拉出这支队伍,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就是一支很能打的铁军。”
李久的话音还没落,乔一得就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是怎么想到让郝三喜过去的?独立团这么多干部,你为啥就看中了郝三喜?”
“郝营长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而且脾气醇厚,他能善待所有的同志,是去带这支部队的最好人选,更重要的是他是北方人,对北方人的性格习惯熟悉,虽然在口音上有差异,但在北方,这样的差异不大,换成许东山这样的南方人过去,在身高上就被看扁了,而且,郝营长不仅懂军事,也懂政治。”
“那你是不是也把我和易团长也看扁了?”乔一得反问李久。
“刚来的时候的确是,时间长了就不会了。最后看人总是要看心的。”
李久的坦率让乔一得一时无语了,他默默的点点头,泯着嘴拍拍李久。
虽然李久没有明说,可乔一得还是明白了李久的意思。李家寨出来没有问题,但是,必须要交给李久信得过的人。什么北方人,什么脾气啊,那都是李久的托词。让乔一得吃惊的是,李久平时与郝三喜并无什么交集,可他怎么就看中了郝三喜呢?而乔一得再一琢磨,他发现李久的眼光无比的准确,这郝三喜还真就是个最合适的人选。郝三喜一走,空出来的位置可以由魏大刀接任,而奇栈的七连升营也就顺理成章了,整个独立团的干部任命就盘活了。
政委跟李久的谈话结束了,李久离开团部,到炊事班去与郝三喜、许东山兑现原来的承诺,三个家伙从胡大叔那里用脸盘盛了半盘兔子、野鸡和山羊的大杂烩,然后偷偷的跑到河边的一个山洞里打牙祭去了。许东山还偷偷的摸出了半瓶酒,三个没正形的干部不到半小时就把牙祭打完了,关键是郝三喜和许东山都还有工作,不像李久现在不在自己的部队里,搞点自由主义无所谓。
“我们小看了李久了,他不同意去山东。”乔一得吃晚饭时候对易云龙说。
“别加上我啊,我从来没有小看他,小看他的是你,或者是你们!”易云龙颇有些得意的啃着一只野鸡大腿,“那小子鬼道的很,他不肯去山东,那谁去?”
“你怎么知道他推荐了人?”乔一得再次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老搭档。
“这点推理都没有,我还当个屁的团长!”扔掉鸡骨头的易云龙又捞起一只兔子腿,“李久在政治觉悟上没有问题,他是个正直和有觉悟的党员,对我们党和八路军的认识不比你我低,就是低也有限,他不能去的最大理由就是容易产生山头主义,这一点,在什么样的部队里都是大忌,国民党搞不好就是山头林立派系丛生,他是从国民党那边过来的,对这么浅显的道理能看不明白?”
“不得不说啊,你老易才算得是‘老奸巨猾’,你是不是在我跟李久谈话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个结果?那你说说,李久推荐谁去?说准了,我允许你喝一口!”
“切!”易云龙用不屑的眼神扫了乔一得一眼,“你也就是比我多认识几个字,论起这斗心眼来,我不比你差多少!他推荐的是郝三喜吧?”
乔一得不得不服了,满脸欣喜,“那你是不是已经对今后的工作有了想法?”
“调许东山为一营营长,二营长让魏大刀干,三营长还用我说吗?”
“你喝一口吧!看来我明天还要去一趟分区,这个情况必须要当面汇报。”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乔一得和易云龙在这里计划的相当不错,感到独立团现在终于要齐装满员了,可是乔一得去汇报也汇报了,报告也写了,连续等了半个月,分区并没有新的指示,这弄得乔一得也不敢轻易的找郝三喜谈话。
被服厂被团部扩大了,团里给奇栈下令,再采购10台缝纫机,为此,专门拨付了1000块大洋。好在开春以后,双方都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王贵也是很神速的从天津买回了缝纫机。十台二手缝纫机没几个钱,王贵可是不敢赚得太多,于是又搭上了一批白布和染料,独立团第一次统一更换了夏装。
李久回到奇栈,继续招兵练兵,青黄不接的时候,难民又多了起来,尤其是一些半大小子,听说栈村这个地方后,纷纷的从家里跑出来到这里投军。不到一个月,七连又多出了四个排,把个小东西忙的没日没夜的。没法子,总教官嘛!
细川在璋德县并没有闲着,经过几个月的恢复,零零星星的调来了后备兵员,让细川感到难过的是,这次补充的兵员里,年纪最大的跟他都差不多了。对华战争进行到了第三个年头,国内征兵的年龄已经被大大的放宽,一些退役的士兵被再次征召,投入到华北战场上。
看着这些新补充过来的士兵,细川不知道今年的夏收扫荡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滨田亚次因为自己的部队已经被打烂,干脆申请调动,已经被柳下调回混成旅,去担任一个新组建的大队队长,留下来的是那些被打残的部队,好在细川也不在乎,原本以为滨田是打仗的好手,没想到碰到八路军后,跟自己一样稀松平常。细川是宪兵司令,不愿意去兼任这个守备大队的队长,干脆把大岛提了起来,为此,大岛由上尉变成了少佐。
靠璋德县城这点兵力是无法进行夏收扫荡的,细川也知道,他只管做好计划,算好需要的兵力和扫荡的路线,然后把报告往上一交就算是完事了。最后怎么弄还要看军部的意思,反正到时候派兵来,他就去扫荡,不派兵来,他就守住璋德县城。能够保住他目前地位的还是因为刁得贵的帮忙,去年征集粮食的任务终于完成,虽说被烧毁了几万斤白面,可璋德的那些富户和地主,还是补上了这个空缺,为此,细川允许璋德的富户派出商人到天津采购了一大批商品。拿着宪兵司令部开出的路条,这一路上还是很好用的。那些富户不傻,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战争,越是打仗,物资的流通越是赚钱的,这就是所谓的发战争财。至于说这些物资最后流到哪里,商人不在乎。细川想在乎,可也没法子在乎。
眼看着就到了清明,栈村那边烧起了黄纸,给死去的人。李久也找了个背人的地方烧了点黄纸,给自己的义父。好多年没有给义父烧纸了,李久心里愧得慌。
“连长,团长和政委来了,请你立即回团部。”嘎子匆匆的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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