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密室之中,仕岩秋面色有些不悦道:“今天回来时发现那小帝国中的一处地方竟然隐隐有一丝魔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这是在质问魅护法,多少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旁的魅护法听了,眉头微皱,瞥了仕岩秋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过你停止这里的所有行动,将人手都撤回来,也就是说,我不可能派人出去,又何来的魔气?”
仕岩秋看她的态度也不由一愣,道:“破霄看到的,她看了很久,不会有错的,你知道她的能力。
我以为是你安排的人,因此,并没有过去查看。”
魅护法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道:“来人,去看看边渠在不在,如果在,告诉血蝠清点人数。”
仕岩秋面色一变,下意识道:“你是说边渠那小子私自逃出去了?这不太可能吧?”
魅护法道:“应该不会,毕竟破霄还在你身边,他应该不会擅自离开的。可这里除了他有权利、有理由私自出去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仕岩秋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破霄,不由摇头苦笑道:“边渠这小子也真是莫名其妙,竟然喜欢一只妖兽到了这般如痴如狂的地步。”
魅护法却脸色平静道:“破霄已经化形这么久了,除了长相特殊一点儿之外,她跟人类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仕岩秋反问道:“她的眼睛可以看清十里之外的一只小飞虫,人能做到吗?她的腿有三段,人有吗?她的背后能生出翅膀,人能吗?”
魅护法白了他一眼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自古以来,修者与化形大妖之间发生的感情并不少见。”
仕岩秋道:“这也是,你们看待妖兽的眼光可能与我们不同,不过,这起码也要两厢情愿才是。”
魅护法看了看破霄,她自始至终未见什么变化,只是如一根桩子一般立在一旁。
仕岩秋有些不屑道:“依我看,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上一次,指着我的鼻子对我大呼小叫,让我以后不能再惩罚破霄,弄得我在属下面前很不好做。
我们万顺宗有我们管教妖兽的方法,这哪是他应该干涉的。”
魅护法道:“那一次你不也一掌将他打到吐血了吗?还要抱怨。”
仕岩秋道:“我知道他师父有些来头,不然,那一掌我就把他打死了,可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个记名的徒弟,总该有些分寸。”
魅护法道:“他最近应该就要结婴了,我不希望这件事导致他结婴失败,所以不管怎么说,希望你可以让破霄有时间去陪陪他。
结婴之后我会对他严加管束。”
仕岩秋似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有人来报,边渠并没有出去,也没有其他弟子出去。
仕岩秋和魅护法互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破霄看到的那丝魔气到底是什么?不可能是血魔老祖那边安排的人。
那处独立空间关闭之后是不可能轻易打开的,按照血魔老祖的安排,十年以后开启一次,补充一些血液,然后将是至少五十年的封闭,所以说,绝不可能是那边的人。
那么,这一丝魔气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这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之后,魅护法对仕岩秋道:“这样吧,你安排个精明人去看看,要装作散修,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千万不能泄露咱们的底细,还要摸清他的身份来历。”
仕岩秋微微皱眉,要摸清对方的身份来历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不是每个修者都愿意将自己的来历轻易告诉陌生人的。
另外,如果派去的人修为不如对方,被对方拿下的话,自己这里的情况能保证不泄露出去吗?
去做这件事的人选必须是一个实力不错,精明圆滑,又最好根本不知道这里情况的人。
仕岩秋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博凌驰竺的影子,他有些小聪明,去办这件事应该可以,就算被对方拿下了,也绝对不会将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问魅护法道:“如果可能的话,是否需要将对方抓回来?”
魅护法摇了摇头道:“最好不要随便抓修者,你怎么知道他背后就没有什么势力或者朋友,抓了他一个,引来更多人胡乱查找,那可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仕岩秋点了点头,对身旁的破霄道:“你将我的信交给之前见过的芒泉帝国干瘦修者,然后在芒泉等着他带回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三天之后他还没得到我要的东西你就先回来。”
破霄点了点头。
于是,仕岩秋取出竹简,在上面刻上了那处位置,刻上了自己的要求,让破霄带着离去了。
博凌驰竺坐在大殿之中思索着东安帝国的事。
对方有那么多元婴期修者,自己这边该如何牵制他们呢?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突然,离去不久的破霄又回来了,将一卷竹简交给他。
博凌驰竺打开仔细看了看,大体明白了仕岩秋的意思。
仕岩秋让他去一个小帝国边缘一处地方,调查一下那里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特殊的东西,因为,他之前发现那里似乎有微弱的魔气发出来。
仕岩秋说他不方便在这里的修者面前露面,所以,让博凌驰竺不要提起和他相关的一切事,只要摸清对方的底细,让破霄带回给他就是了,不要轻举妄动。
博凌驰竺想了想,这似乎是件容易事,无非就是去那处看看,如果那里有修者便与他聊聊,探探底。
他并没有如何怀疑,因为仕岩秋没有害他的理由,所以立刻动身,而破霄则默默地坐在芒泉帝国的大殿之中一语不发,其余修者也不敢靠近。
安静的破霄其实心中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想着那个叫做边渠的青年。
数年之前,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来到了万顺山,进入那里的地下,与原本那里的一些人合并一处。
自己因为是宗主仕岩秋的妖兽,所以有机会与这些神秘人接触。
那些人都是魔修,与先前地下的很多人一样。
宗内知道他们存在的少数人似乎都很惧怕他们。
平时,有些尸体或者材料之类的东西需要通过一条隐秘的通道送往地下,所以,仕岩秋会带着自己进入那条通道之中,在另一端与那些人交接。
有时,仕岩秋也会将一些事情交给自己来做,他并不过来。
一直以来,双方只是交接了东西便各自离开,并没有什么话要说,直到有一次,自己遇到了那个青年。
那青年是个很温和的人,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先是微微一愣。
那时,在万顺山上自己并不需要披着黑衣,只是穿着宗门内炼制的,保护几个重要部位的皮甲。
他笑着说自己很漂亮。
自己漂亮吗?破霄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万顺宗的绝大部分门人弟子都很怕自己,没什么事的话远远地就会躲开。
他说,自己长长的向上翘起的眉毛看起来充满英气。
他说,自己漆黑的眼睛看起来神秘而宁静。
他说,他向往一颗宁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心,而透过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要找的东西。
自己当时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不怕自己,他很温和,对他也有些亲近感。
后来,每次去,他都会出现在那里,那个出口。
他问自己的名字,来历,问自己生活得开不开心。
那时,自己说的是:宗主叫自己破霄,自己是他的妖兽,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不知道什么开不开心。
他说,破霄这个名字不好,太霸气,因为自己是个女人,所以,不应该叫这么霸气的名字。
他是第一个说自己是女人的人,而不是妖兽。
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红鸢,因为自己眼睛周围的皮肤是红色的,他说,就像女人画了浓妆,很美。
他是第一个说自己这双眼睛很美的人,之前的其他人在面对自己的眼睛时都会目光闪躲,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他说,他每次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到自己;
他说,他整日看到的除了疯狂就是血腥;
他说,人这种动物很多时候是极为丑陋的,比大多数的其他生物都要丑陋无数倍;
他说,自己很单纯,也很美丽,至少比他见过的人美丽得多;
他说,他做梦变得和自己一样,可以在无边的蓝天上飞行,无拘无束,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说,自己的冷漠也会让他觉得宁静,因为那冷漠不会变成嗜血与疯狂;
他说,他想和自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宁静生活。
其实,他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自己却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过,自己很喜欢他的温和,他的亲近,所以经常去看他。
主人因为自己偶尔的一次出神没听到他的吩咐而惩罚了自己。
他知道后,竟然从那里闯出来,指着主人大骂,说他不能惩罚自己,不能把自己当作一只妖兽,而是要当作一个人来看待,一个纯洁美丽的人。
结果,他差点被主人一掌打死。
可自己明明就是一只妖兽,怎么会是人!
这段时间,自己偶尔的出神几乎都在思考他的话。
对他的话总是似懂非懂,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脑中。
他是个特别的人,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心里似乎总是想要去做什么,去改变什么,可仔细想来却又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么,改变什么。
这是他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与改变,之前,自己的思想似乎不像现在这样活跃,这样不安分。
边渠是个特殊的人,他竟然执着地喜欢着一只化形大妖,这看起来有些荒诞怪异,却也有其内在的因果原由。
也不知道这一人一妖的感情最终会演变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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